我们替天行道吧(1 / 1)

闺门之庶女医妃 花亦 3808 字 1个月前

严秋已至,秋风一派肃杀之气,天阴沉沉的,冷得紧,地点铖国京都。

此时光筹交错、人声鼎沸的四海宾酒楼外,转角处有方小被子,裹着一具小小的身体。

正送贵客出门的满脸横肉堆笑的掌柜眼中掠过一抹厌恶,稍纵即逝。

:“王少爷,您慢走,小心门槛,下次再来啊。”

贵客走后,掌柜的呵来店小二,一顿指责:“不是说了嘛,把那个臭乞丐收拾了,你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走人,有的是想干的人排队。”

作为京都最大的酒楼,这里的油水也是可想而知,店小二仅有的善良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湮灭了。

唯唯点头:“是,掌柜的,我马上就收拾了。”

而躺在地上的文清慕有了些知觉,她明生已经死了,而这周遭的环境也是熟悉得很,她瞧瞧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思绪万千,自己许没死,是在做梦,这个梦是又回到了小时候吗?可是环境也不对啊。

正思署着,店小二便过来了,丝毫不怜惜的踢了文清慕的小腿一脚,文清慕吃痛,这不是梦!

她抬眸,满眸肃杀之气,店小二一惊,险些摔倒。

随即回过神,骂骂咧咧的又来踢文清慕:“你这小乞丐,竟然敢瞪我?”

文清慕心中苦笑,小乞丐?自己重生了?竟还是个小乞丐?天意唯天自知。

前世的她也是个小乞丐出身,还是铖国有名的毒医,最后却被最爱的男子和同门师妹下药残害致死,小乞丐啊,你怎么这么可怜?重活一世,还是个蹲在街角的臭乞丐。

文清慕瞧着这个狐假虎威的店小二,方才的对话她也听了,自己也不想为难他,但是踢她的两脚,总要付出代价。

在店小二打算踢第三脚的时候,文清慕伸出食指,在他的脚跟轻轻一点,于是,店小二便抱着脚在地上打滚,文清慕起身,小小的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店小二:“你堂堂七尺男儿,竟对我一个小姑娘拳打脚踢,我可没那么好欺负,这次就算给你个教训。”

走出去十步之远,文清慕又折回来,看得店小二一脸惊恐:“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文清慕淡定的抱走了自己脏兮兮的被子,这不知是从哪儿捡的,还挺暖和的。

而文清慕和店小二这点小摩擦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比起这京都别的声音,卖唱的、耍杂技的、走街串巷的,两人的这阵小摩擦惊不起任何涟漪。

咕咚~咕咚~

胃中一阵搅动,险些吐了一口酸水,文清慕才知,这原主是活活饿死的,文清慕走到城外,不顾形象的喝起了河水。

不多时,一个影子挡住了文清慕的阳光,文清慕抬起满是污垢的小脸,是一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他挡住了太阳,手中拿着一个包子,递给文清慕:“喏。”

文清慕有几分警惕:“你是何人?我们认识?”

少年微微一笑:“施舍乞丐还必须是旧识吗?这是什么道理?”

这少年身上有一股不凡的气息,文清慕才恍然大悟,自己这番模样,自然是乞丐,若是没有施舍,自己许是活不下去的。

于是文清慕伸手去接那个包子,可是自己的手太脏了,方才还喝了凉水,罢了罢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但她还是随意在破烂衣衫上擦了擦手。河风吹拂着一身破烂的小乞丐和华服锦衣的少年,他们之间因一个包子而结缘。

少年走后,文清慕便趴在河边的草地上,河风抚着她的发丝,她背倚大树,说不出的惬意,天蓝水碧,全然一副隐居的理想世界。

她瞧着四下无人,纵身一跃,跳进了河中,河水洗尽了污秽,她才借着清水,看清了这张小脸,这张小脸,天生丽质,绝对的美人坯子,估摸着十三四的年岁。

左腿腹微微泛疼,她这才注意到了那个脓疮,有些像中毒,而且年限已久,许是自出生就被下了毒,年龄越大,脓疮就越大,慢慢的就会全身溃烂而死。还有自己脖子上的一块玉质的长命锁,一副价格不菲的样子,上面用小篆写着:文清慕。一看就不是凡品,可是自己却是个小乞丐,难不成是豪门内斗?

而不论是人为还是自然穿越,她终归也是离开了那个让人压抑的环境,师妹嫉恨,相公也不过只是因为一身的医术于他的医药事业有益,在师妹成功偷到师傅留给自己的医术秘籍后,她是乞丐出身,被师兄和师妹下了毒之后,还将她丢到了一个乞丐堆里,她被凌辱,被践踏,最后被饿死。

她临死前,竟是没有任何的愤怒,只是含笑,现在竟有了重生的机会,而且还是在铖国,只是不同的身份罢了,她定要那对狗男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们尝尝被人羞辱的感觉。

如何生存呢?文清慕先是找了一处废弃的城隍庙,算是安了家,她自然不会久住城隍庙,而根据自己的医术,挑个野菜什么的,也不成问题,暂时饿不死。

可是就在当夜,城隍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来人正是赠了自己一个包子的少年,少年亮了身份:“我乃城中万识肆的老板,今日在四海宾瞧到了姑娘的武艺,便想求姑娘卖个人情,将这武艺教上一教。”

眉毛不自觉的上挑,动作幅度大,他定是有所隐瞒,或者就是在说谎。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但文清慕最不喜的就是被欺骗,上一世为此自己丢了性命,现在可要不会将自己身陷囹圄。

文清慕淡淡的说:“公子若是想求学,那便拿出求学的态度。”

少年眸中已然含怒,被人对面揭穿,这也太失面子了。

沉声道:“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乞女,同我合作自有好处,至少不必再乞食而存。”

文清慕眼前一亮:“哦?公子有何高见?”

少年折扇一摇:“你教了我,自然保你荣华富贵,吃喝不愁。”

文清慕却若未闻,抬头透过头顶的破瓦,看着满天繁星。

少年身旁的小厮估摸着自家主子的心思,当机立断,拔剑对准了文清慕:“你这小丫头,别不识好歹,信不信爷爷我一剑取了你的贱命?”

不过是恐吓而已,没有那锦衣少年的命令,这小厮可没那么大胆,也知这公子定非富即贵,他从酒楼外便一直跟着自己,自己又吃了人家包子,若想报恩,自己便象征性的教他一二。

思及次,文清慕装做惊恐状:“大爷不要杀我,我教便是,我教便是。”

这突如其来的同意,反倒是少年不放心了,朝身旁的小厮,自嘲般的说:“虚云,我们走,不过是个歪打正着的小乞女罢了,我也真是病急乱投医。”

文清慕朝那少年的背影看了一眼,既是对自己没了主意,那便由他去吧,因为由她敏锐的嗅觉,这少年被人下了毒,这毒还有几分熟悉。

文清慕安静的睡了一夜,第二夜早晨,却发现自己的地盘外面有一个乞丐老头晕倒了。

文清慕实在不好见死不救,医者父母心,即便她没有,但是这老人在自己这里晕倒,总归是说不过去的。

文清慕替老人把了脉、一番查看之后,满头黑线,一脚将老人踢出去十米远,这老头的脉搏铿锵有力,满身酒气,分明就是碰瓷。

而老头悠悠转醒,方才文清慕这一脚竟似未踢中他一般,他醉醺醺的嗅了嗅:“谁家的小屁孩,打扰我老头子睡觉?”老头花白的须发干枯至极,许久不打理的模样,也看不出他脸上的轮廓。

文清慕警觉的看着那老头子,他脚不点地,微眯着眼,没多时就冲到了文清慕的面前,还不停的嗅:“死丫头?你今日咋了?”

文清慕知是旧识,却不知如何接话,那老头终是睁开了眼睛,与文清慕四目相对时,突然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颇不客气的问:“你这丫头是谁?竟如此大胆,冒充我楼景知的徒儿?”

文清慕从方才老头的身形知他有两把刷子,双手作揖道:“小女子文清慕,未请教先生?”

老头又是一阵警觉,右手微握,似是毒针之势:“我徒儿可不曾有您这般眼力,还望阁下莫要躲躲闪闪,乖乖交出我徒儿。”

文清慕已知晓了大概,只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瞎扯:“我确实是文清慕,”她拉出了脖颈间的玉佩,又说道:“但昨日被四海宾的店小二打了一顿,连人带窝丢到了城外。醒来只觉头疼欲裂,那里还记得自己有师父?”

那老头闻言,一抹愧色闪过,虽不似方才的警觉,但还是未放松右手,闪到文清慕跟前,将她的左腿小腿腹拉起,那里稳稳当当的是一个脓疮,昨日文清慕便发现了,自己这毒疮,若是不及时救治,恐怕不被饿死也要被毒死。

老头终是放松了警惕:“徒儿?你这是将师父忘了?”

文清慕点点头,本身我也不记得。

文清慕还是想问多一些自己的身世,原来这文清慕是老头在城外捡到的,当时她在一个漂流盆中,已只剩一口气,更多的消息没有,但是文清慕越发觉得自己的身份不会这么简单。

这不避风日的小破庙风景也是非一般的美,入目皆苍翠,林间还有蓝色的画眉鸟来来往往,文清慕在门口的两棵百年老树上绑了两根绳子,晒太阳,她如此惬意已经两月有余了。

乞丐的消息总是很灵通,她打听到了那对狗男女现在已经成了铖国最厉害的民间医生,最近还与宫中里的贵人走得很近,替宫中贵人瞧病,大有成为御医的打算,文清慕冷笑,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愿。

就这样在这个小破庙安度余生,绝不是良策,她脚上的毒已经排得差不多了,那个老头也颇为满意:“丫头,你这病一场,倒是悟了。”

文清慕将那脓疮割开,用药汤泡浴,所幸山野之间药材也是富足,这毒已是扎实的解了。

楼景知忽而像是经受了多大的内心挣扎一般:“姑娘,我知你不是我徒儿,你说实话,我那傻徒儿是不是已经死于非命了?”

又神色微暗,眼中似还有泪水:“这孩子命苦,出生便差点死了,又身重剧毒,我虽是多方求医,但还是毫无进展,这几月我也知道你并非坏人,但是也莫要再顶用死者的名讳了。”

文清慕好笑,但也不忍心多说:“师父,我确然是文清慕,但有些事想不起来罢了,这医术也不过是偶然学得。”

楼景知也只得作罢,明生是不信的。

这一日,文清慕正睡觉,楼景知便来了,一脚将她从绳子上踢了下来,这打架斗殴已经变成他们师徒二人的日常了。

文清慕没好气的盯着老头:“干嘛?老头?”

楼景知眉眼含笑的一阵数落:“你这死丫头,我是你师父,尊师懂否?为师平日教你的都忘了?”

文清慕已明白他的脾性:“您教我是指如何准确无误的挨揍?还是上树掏了马蜂窝,被咬得满脸包?”

老头低下了头,依然脸红耳赤的争辩:“我是你师父。”

随即又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前两日不是让我打听京都那个的公子哥身染恶疾吗?还真有,不过是万识肆的老板,易溪。”

文清慕咦了一声:“怎会?那公子也不过十七八岁。”

楼景知不知自家徒儿要干嘛,但还是据实回答:“你这也忘了?这万识肆的老板便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啊,无人知他的来历,总之就是在四海宾旁边的角落开了这间小书肆。”

文清慕心存顾虑:“我的意思是谁会对他下此毒手?”

楼景知又答:“听说是皇族公子,不过是遭了贬谪罢了,但也不过是传言,可信度不高,为师劝告你一番,莫要卷进此等斗争,以你的身份,那些人杀死你不过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这下便说得通了。

:“多谢师父,师父你可想吃喝不愁?”

本以为会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却不料:“不想,徒儿,人各有志,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有需要为师帮忙的,为师自然会尽力,但你我志向不同,你也莫要勉强我。”

原来这楼景知什么都知道,人各有志,两世为人,她竟还是不甘平凡吗?但她这一世绝不会再轻易枉死,她要做人上人,她要任何人都欺不得她,她要手刃仇人。

又有仇家找上了门,文清慕正在城隍庙前熬药,突然有东西飞过来,文清慕下意识的一闪,那东西实时的将文清慕的药罐打得粉碎,文清慕顺势望去,在那棵大树上站着一个黑衣人,面容也是挡住了,黑衣人开口:“没想到你这小贱人竟然真的还活着。”

那声音倒像是一个女人,年龄在三十岁左右,风一吹,她身上的脂粉味就吹了过来,让人忍不住打喷嚏。

文清慕不急不忙:“这位姐姐,我不过一个小乞女,您定是认错了。”

那女子哈哈大笑:“我忘了,你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为了以绝后患,你也必须死。”

文清慕不不忙:“那得看您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女子又扔出了一堆毒镖,那上面的毒似曾相识,与文清慕身上的相似,但又不完全是,只觉得甚是熟悉。

这个当口,楼景知回来了,眉头紧拧,朝那女子怒道:“你是何人?”

楼景知轻功了得,三下五除二便将那女子制服,但那女子放了毒烟,文清慕忙过去探看楼景知的伤势:“师父,你让我看看。”

楼景知忽而倒地,没了知觉,文清慕才发现,楼景知的背后不知何时插了一支簪花,直插要害,文清慕慌忙去搭脉,但为时已晚。

楼景知就生生的在她面前咽了气,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文清慕根本没时间反应,楼景知弥留之际,将一封书信递给了她,却没有力气交代一下,死不瞑目。

文清慕竟有眼泪滴下来:“师父,师父?臭老头,臭老头?你不要死啊。”纵然是自己被信赖之人陷害至死,她也不曾哭过,这林间的鸟儿都被她的哭声惊飞了。

文清慕将楼景知就埋葬在城隍庙后面,拿着那枚簪子,然后伴着啸肃的北风定下盟誓:“师父,您放心,我定会杀了那个女人,替您报仇。”她自己也不太清楚这股恨意的来源,大抵是这臭老头是真的将她当家人的原因吧,而自己却害了他,她一定要弄清楚一切。

文清慕进了城,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万识肆,此时外面已经汇集了许多人,大多戴着高高的帽子,背着一个药箱,那里面的药不过是些普通痢疾的药罢了,二楼的阳台上坐着一个人,以白纱掩面,不时还传出一阵咳嗽,他朝旁边的随从挥了挥手,那随从便居高临下的瞧着众人:“我家主子说了,谁要是能治好他的病,日后便是我万识肆的贵客。”

可文清慕却发现,那个少年并不是那一日的少年,除了那阵咳嗽,文清慕甚至没有感觉到他身上的病。

这万识肆在江湖上影响很大,不仅有书肆这一处产业,文清慕瘦弱,被一群跃跃欲试的大汉挤到了一旁。

文清慕只得跟着,但那小厮并未让几人上楼诊治,而是在书肆大堂,这书肆用许多绿叶点缀着,书的分类也是做得详备,甚至还有供阅读的座位,文清慕瞧到那药书区的时候,眼中一阵放光,一副乡下人羡慕的模样,那小厮将一块腐肉放在了众人跟前,问道:“你们之中可有人知道这是中的什么毒?”

无人接话,那些八尺男儿不少已经吐了,没吐的脸色也不太好,这块腐肉还发出一阵腐烂的臭味,文清慕面不改色,这毒她可很熟悉,可是这中毒之人竟有如此魄力,将腐肉割掉。

小厮打量着面前这堆人,目光定在了文清慕身上,眼中多了几分赏识,可也不过转瞬即逝,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娃,说不定也是为了那巨额赏金罢了。

从楼上又下来一个小厮,同方才的那个耳语了几句,那小厮点头称是,指着文清慕和另一个白衣折扇男子说道:“你们两位留下,来人啊,将其他贵客带到后院,好生照顾。”

这听来又是另一番味道,但是同文清慕可没有关系。

两人虽小厮上了楼,进了两个房间,文清慕所进的,弥漫这一股浓厚的药草味,但那些都是温性的药草,于这毒百害而无一利。

床上躺着一个少年,已只剩半口气了,文清慕瞧着,正是那日的那个少年,心下又多了几分疑虑,与自己身上的毒是出自一家之手,两人莫不是亲兄妹?

那少年的咳嗽声将文清慕的心绪拉了回来,那少年也认出了文清慕,气若游丝的说道:“这安仕安的什么心,竟找了你这个黄毛丫头?”随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文清慕伸出手去探他的脉搏,竟也是自幼中毒,只是好像有过解药压制,最近一定是有什么偶然条件,又让他旧毒复发了,文清慕也不过十三岁的小身子,如今瞧来倒是成熟稳重,让人移不开眼光。

那少年安静了,文清慕问道:“你这屋中的药草是出自何人之手?”

少年说:“我母亲,我母亲也是有名的医者,你这是怀疑?我母亲?”少年突然发了怒:“江湖骗子,滚出去。”

文清慕却丝毫没动:“不瞒你说,你上次见我的时候,我也是中了这个毒,而这个毒本就是温性,你若以温性药材入药,那只会加剧他的生长。”

文清慕眸光一转:“况且您不也是怀疑,才广招医者的吗?”

少年没了话语,朝外道:“来人啊。”

随即进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恭敬的行礼:“主子。”

:“将我抬到后院的屋子,梅花亭旁那一间,还有,为这位姑娘抱床被子,日后这位姑娘便在梅花亭照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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