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萧逸发下檄文,历数皇后和宁王萧炟用□□毒害皇帝,软禁皇帝,逼宫,打着清君侧,讨伐皇后和宁王萧炟,宁王萧炟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人人得而诛之。
顾如约跟萧逸分成两路,顾如约带两府女眷们回西南封地,容安随行,萧逸同庆王萧暐率领大军继续开拔,突袭京师。
顾如约带着两府女眷告别萧逸,继续南行。
春三月,西南气候温暖,官道两旁树木翠绿,庄稼生长茂盛,路边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
庆王府的女眷们高兴地把马车帘子卷起,微风吹入,京城冰天雪地,这里却春暖花开。
黄昏时分,远处天际呈现橘红色,顾辞问:“姐,西南冬天不冷,不用穿棉衣是吗?”
“西南四季如春,不需要棉衣。”
“姐,我们还能回京城吗?”
“能,等你姐夫打了胜仗,派人来接我们,我们就能回京城了。”
“姐夫打胜仗还要多久?”
顾如约想起前世萧逸登基两年以后,说;“你再长两岁,姐夫就派人来接我们了。”
“过两个冬天,我们就能回京城了。”
顾如约知道,萧逸对付的不只是宁王萧炟,还有已去封地的怀王萧祜,几代镇守西北的镇西侯施宗彦,北疆慧庆公主,还有一个劲敌,一直歇伏,辽阳王萧浑,当今梁帝的亲弟弟,萧逸兄弟的亲叔父,雄踞东北,手握重兵。
强手如林,萧逸用两年的时间问鼎帝位,这两年萧逸面对无数场恶战,每一场对弈,都是决定生死存亡。
女眷行进速度慢,半个月后,一行人到达雄关城。
马车一进城,到处鲜花盛开,女眷们都兴奋地从马车里探出头,好奇地看街上穿着不同服饰的异族人。
晋王府两扇大门敞开,晋王府所有仆从在管家冯祥带领下,迎接王妃。
中门里,一群花枝招展的女眷,以柳夫人为首侍妾,罗红玉、姚杏儿、卫珺、
何玉莲,主院的丫鬟月奴,染儿,贞儿等。
看见熟悉的府邸,熟悉的人,顾如约有到家的感觉。
冯祥站在车下,打起帘子,顾辞跳下马车,冯祥恭敬地笑着,“这位是辞哥?”
顾辞眼睛骨碌乱转,“西南这个王府比京城的王府大。”
西南地广人稀,京城寸土寸金,西南晋王府占地面积大,府邸建筑没有京城王府精致。
沉香和甘草从后面马车赶上前,顾如约搭着沉香的手下了马车。
后面庆王府的女眷也都纷纷下车。
天空湛蓝,满眼青翠欲滴,鸟语花香,第一次到西南来的人瞬间喜欢上这里,没了离乡背井的凄凉心境。
丫鬟仆妇簇拥着王妃,并庆王府的女眷朝里走。
柳夫人打头,齐齐蹲身行礼,“恭迎王妃回府。”
顾如约笑着问;“你们可好?”
姚杏儿性格活泼,笑着说;“我们都很好,很想念王妃。”
柳夫人微笑,柔声说;“王妃住的主院,几个丫鬟日常打扫,庆王府侧妃们住的地方婢妾已经派人打扫出来,准备晚宴给王妃和庆王府的侧妃夫人们接风。”
众人簇拥着顾如约等人,一同到主院前厅。
顾如约坐主位,魏成玉侧座,柳夫人等依次分坐两侧。
顾如约问家里的情况,柳夫人说;“府里一切都好。”
侍女月奴站在顾如约的身旁,接话茬说;“楚姑娘来过两回,问王妃何时回来。”
顾如约不知道跟这楚寻梅到底什么交情,情敌没做成,成了朋友。
魏成玉笑容温温柔柔,“都说西南乃烟瘴之地,原来竟是世外桃源。”
柳夫人笑说;“在京城人眼里,西南荒蛮,可却不曾见自然原始的景色美不胜收。”
顾如约说;“不知道的,听说西南畏如虎,相比京城繁华,西南交通不便,落后闭塞。”
卫珺平常少言寡语,说;“咱们在这里住习惯了,感觉很好,没有冬季严寒夏季酷暑,一年四季,花园里鲜花盛开。”
庆王府的几个姬妾,以为到西南过苦日子,没想到晋王府邸没有京城房屋华丽,可宽敞明亮,都欢喜。
顾如约看着魏成玉,“魏侧妃有身孕,先去歇息,等晚宴时叫你。”
晋王府面积大,房屋多,庆王府的侧妃姬妾安排住在府邸以西的房屋。
每个人单独的院子,大家都满意。
众人都走了,顾如约叫冯祥进来,冯祥知道王妃回府一定要找自己,因此没敢走,王妃传唤,急忙进去。
顾如约问;“酒楼的生意怎么样?”
几间酒楼原来是容安管理,容安跟顾如约去京城,交代给管家冯祥打理,冯祥年轻精干,说;“五家酒楼生意兴隆,尤其以雄关城两家酒楼最红火,每日客人爆满,提前预定座位,五家酒楼的账目待奴才取来王妃过目。”
冯祥就要去拿账本,顾如约说:“不着急一时,明日拿来。”又道;“晋王殿下发兵,前方军队补充粮草,需要大笔银钱,你把酒楼这一年的营利准备好现银,除了供应前线军队粮草之外,还有将士的军饷,西南大军的饷银,除了酒楼挣的钱,另一部分常公子贩货那一块的利润。”
容安走进来,听见两人对话,落座后,说;“常公子哪里我们投入的钱,应该有几倍的回本,我明日去一趟常府。”
顾如约道;“一路劳乏,容公子还是歇息几日再去。”
容安道;“大军攻打京城,后续粮草跟上,我们筹集一笔钱,先购买粮草。”
晋王二十万大军快速推进到离京城一百里外,安营扎寨,准备攻打京城。
京城里五门紧闭,禁军处于防守备战状态。
晋王萧逸跟庆王萧暐,同一干谋士将领制定作战计划,西南二十万大军,不足以围困京城,如果围困京城,兵力分散,不如猛攻防守薄弱环节,打开缺口,迅速占领京师,如果战事拖延,其它几路平叛大军到了,局势就复杂了,不能抢占先机。
最后研究,重点攻打西城门,守卫西城门的禁军兵力较弱,而且西城门不是武安侯的人守城,北门和侧翼东门佯攻。
定下作战计划,第二日攻城,庆王萧暐回到中军帐里,想起傅念卿和儿子还住在津阳县,津阳县离大军驻扎的地方只有二十多里地。
萧暐当晚带着几个侍卫私自离开军营,前往津阳县。
进了津阳县,策马直接去了县令府邸
津阳县令赵襄看见庆王萧暐瞬间一愣,随即恭敬地行礼,“微臣拜见庆王殿下。”
萧暐着急见儿子,问;“本王来看王妃,王妃母子可好?”
赵襄小眼睛里眨了眨,顿了一下,“王妃母子安好,微臣这就带路殿下去看王妃。”
赵襄前面带路,领着萧暐去后宅,庆王妃傅念卿一直住在主院,生产后没挪地方
庆王萧暐留下王妃傅念卿和儿子,也是不得已,掐指算来,傅念卿生产到现在正好一个月了,孩子已经满月。
傅念卿的孩子是庆王的嫡长子,庆王萧暐尽管对魏成玉及其腹中的胎儿有所偏心,对嫡长子还是在意的,没有傅念卿以为的不在乎。
萧暐大步来到主院,县令赵襄停住脚步,“殿下,微臣进去有所不便,殿下有事叫微臣。”
萧暐自己走进院门。
赵襄站在门口,心里紧张,看着庆王进去了,他在门外徘徊,没有离去。
萧暐看上房灯亮着,疾步朝上房走去。
走到门口,堂屋里门帘一挑,一个丫鬟端着脸盆出来,看见萧暐唬了一跳,手上的脸盆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萧暐便有几分不悦,“看见本王吓成这样?”
丫鬟慌忙蹲下捡起脸盆,“殿下,奴婢该死,黑咕隆咚没看清是殿下。”
萧暐没跟她计较,自己掀门帘进堂屋。
刚迈步进去,听见里屋傅念卿的声音问:“你这丫头,说你多少回了,毛手毛脚的,盆摔了?”
话音刚落,看见萧暐走进来,愣住了。
片刻,神态恢复如常,冷淡地说;“殿下怎么来了,不是要跟朝廷军队开战,殿下不是应该在军中吗?”
“我来看看你们。”
萧暐边说边在屋里寻找,没看见孩子,问:“孩子呢?”
傅念卿也不看他,脸色冰冷,“孩子不足月,生下来身子弱,后来有个和尚给看了,说送到庙里养活,满月后接回来,准备后日去接。”
萧暐皱眉,颇有几分责怪,“这么小的孩子送寺庙里,和尚能照顾好吗?”
傅念卿低头缝一件婴儿衣裳,“奶娘跟着,说送到寺庙后,身体强壮,没闹什么病。”
“不能轻信和尚老道的话。”萧暐极为不满。
王妃跟前站着的一个媳妇,是傅念卿的陪房,赔笑说;“王妃隔几日便去看小王爷,王爷放心,后日一早便去接小王爷回来。”
萧暐便不再说什么。
坐在炕沿边,看傅念卿手里的婴儿衣裳,没话找话,“你刚生产,灯下做针线,仔细眼睛疼。”
傅念卿抬头,迟疑一下,说;“西南军要攻打京城,听说京城防守固若金汤,
殿下离开军营,贻误战机,还是回军营去吧!”
萧暐道;“明早攻城,京城并非固若金汤,本王攻北门,离此地不远,西南军主力五哥亲自率领从西门攻城。”
傅念卿垂眸,落在绣布上的针乱了。
萧暐要在天亮前赶回军营,组织进攻,坐了一会,夫妻也没什么话说,萧暐站起来,“我该回去了,五哥不知道我出来。”
西南军军令森严,主帅不得擅自离开军营。
傅念卿嗯了一声,也没下地。
萧暐说;“打完仗,我来接你们娘俩。”
傅念卿从萧暐进来,始终神情都是淡淡的,萧暐走了,她似乎长出了一口气。
萧暐感到屋里气氛压抑,恨不得快些离开。
侍女端茶进来,萧暐朝外走,侍女在身后说;“殿下来去匆匆,连口茶水都没喝。”
傅念卿从窗户里看见萧暐走出屋子,大步朝院门口走。
闭了闭眼,睁看眼时,窗外院子里已经没了萧暐的影子。
里屋走出一个男人,望一眼窗外,廊庑下的灯光苍白,照见门前的一块地方,茫茫黑夜。
男人的声音阴冷,“我就说庆王殿下放不下你们娘俩,不枉我等他这么久。”
奶娘怀里抱着婴儿出来,傅念卿接过孩子,看孩子熟睡,紧紧地搂在身前。
男人朝门口走去,掀开门帘,回过头,“庆王妃还是在明日这场仗没结束前离开这里。”
他嘲讽地一笑,“我是一番好意,提醒庆王妃。”
门帘在男人身后落下,男人说的最后一句话,隔在门帘外,“庆王妃是我见过最狠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