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怎么突然病倒了?”顾如约问。
“我听宫里的人说,父皇除夕夜喝多了酒,又染了风寒,到底是真是假,我还不能确定。”萧暐拧着眉头道。
“我们进宫看看。”顾如约果断地说。
容安留在晋王府
顾如约跟庆王萧暐即刻进宫探个究竟。
两人赶到宫里,乾清宫门前许多禁军,有一些后宫嫔妃来打探消息,请求见皇上,探望病情,被手持武器的禁军拦阻。
坤宁宫掌事太监高玉贵高声喊;“皇后娘娘懿旨,皇上生病,需要静养,闲杂人等都散了吧!”
庆王萧暐跨步上前,“本王探望父皇病情,可算闲杂人等?”
高玉贵赔笑,躬身拱手一揖,“庆王殿下,恕老奴有眼无珠,太医给皇上瞧病,说皇上过于操劳,天气寒冷,染了风寒,皇上刚服了药,现在已经睡下了,皇后娘娘亲自服侍皇上。”
“既然父皇睡下了,我便在帘子外看一眼就走。”
庆王萧暐就要硬闯,高玉贵使了个眼色,禁军拦住萧暐。
“大胆,谁敢拦住本王见驾。”萧暐横眉立目,手按住剑柄,像随时要抽出佩剑。
这些禁军都看着高玉贵,当然不敢跟庆王动手,以下犯上是死罪。
这时,武安侯韩奇从里面走出来,来到庆王萧暐面前躬身一礼,“微臣拜见庆王爷。”
韩奇嘴上恭敬,看见庆王萧暐脸上没有惧色,慢声道;“皇上口谕,任何人不见,请庆王殿□□谅,微臣等奉旨行事。”
上次围猎回宫,梁帝萧淙生病,都是乾清宫皇帝的亲信侍卫守卫宫门,现在全部换上禁军,显然乾清宫乃至皇宫已经被武安侯韩奇的禁军控制。
顾如约奇怪,武安侯韩奇跟杨皇后素无来往,杨皇后现在已无倚仗,他站杨皇后一头,甚是奇怪。
庆王萧暐要发怒,顾如约扯了扯他的衣袖,朝他使了个眼色,萧暐才没有冲动硬闯。
武安侯韩奇反叛,庆王萧暐人单势孤,好汉不吃眼前亏。
乾清宫守卫森严,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随后赶到的安和公主萧元华,明敬公主萧荣华并几位未成年公主,九皇子惠王萧琰,十五皇子萧旸等年幼的皇子们,也被拦在宫门外。
明敬公主萧荣华很愤怒,“为何禁止我们见父皇,难道有人敢割断父皇跟我们的联系,到底是什么居心?”
众妃嫔公主皇子们吵吵嚷嚷,武安侯韩奇就是拦住众人不让探视。
争吵下去也没个结果,顾如约悄声对萧暐说:“控制皇上,皇后一个人还没有那个本事,背后之人没露面,我们等等看。”
皇帝一病不起,能够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皇宫,要手握兵权,能调动武安侯掌管的京城禁军,可不是杨皇后能办到的。
顾如约猜到一个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时候那个人该出手了。
满朝文武百官得到消息赶来,聚在乾清宫门口,还有后宫嫔妃皇子公主们,见皇帝的呼声很高。
众人没有见到皇上,人心惶惶,聚在乾清宫门前不走,有的老臣干脆坐在地上不走了,扬言非要见到皇上不可。
正当众人吵嚷之时,大内总管太监吴良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方尚方宝剑,尖细的公鸭嗓高喊;“圣上口谕,朕身体不虞,朝中政务交由宁王萧炟代为处置,特赐尚方宝剑,如朕亲临。”
众人哗然,窃窃私语,私底下议论纷纷。
庆王萧暐满腹狐疑,“怎么是四哥代管朝政,父皇虽然喜欢四哥,可也说过四哥尚武,让他在兵部历练,不适宜参与朝事,而且昨日父皇的储君之位明明是属意十五弟。一日便风云突变,不可思议。”
顾如约看着宁王萧炟撩袍跪倒,双手接过尚方宝剑,声音洪亮,“儿臣领旨,当鞠躬尽瘁,绝不辜负父皇重托。”
顾如约小声说:“我们要想办法进去看看,先回王府再说。”
二人退出乾清宫门口。
回晋王府商议对策。
容安等在王府里,看见二人回来,问:“皇上怎么样?”
萧炟往一直上一坐,面色阴沉,“皇宫被禁军控制,根本见不到父皇。”
容安早有预感,发生宫变,道:“武安侯反了,逼宫?事发突然,到底怎么回事?”
顾如约说;“武安侯造反逼皇上退位,他还没有这个胆量,皇上生病,赐宁王上方宝剑,代管朝政。”
容安挑眉,诧异,“怎么会是宁王?”
顾如约道:“皇上除夕夜好像身体欠安,偶染风寒,可也不至于一下倒下,父皇口谕朝政要宁王代理,这本身就有疑点,宁王分管兵部,显然,储君之位皇上把他排除在外,这些皇子们也都认为皇帝没有立宁王的打算,这是很明显的事情,皇帝昨晚的表明态度,十五皇子有望入主东宫,如果说让宁王辅助十五皇子说得过去,我觉得此事蹊跷,尤其有皇后参与,就更不可信。”
庆王萧暐百思不得其解,“四哥怎么跟皇后成了一路,之前没有一点征兆?”
顾如约道:“这不奇怪,我入宫给皇后请安,四嫂明明在皇后宫里,我去了躲了,可能宁王跟皇后早有勾结。”
容安道;“宁王隐藏太深,表面没有心机,实则是城府最深之人,坐山观虎斗,最后捡了便宜。”
几个成年皇子,软禁的,足不出户的,赶去封地,最后剩下宁王一人独大,宫里无人能与之抗衡。
顾如约说:“我猜皇后和宁王这么快动作,是皇上想立太子,已经有了苗头,他们要赶在皇帝下诏书之前行动。”
萧炟担心父皇安危,烦恼地道;“我们手里没有一兵一卒,如果有军队,早打进皇宫,拿韩奇那厮的项上人头。”
容安说;“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皇上的具体情况不知道,是否皇后和宁王对皇上做了什么?只有见到皇上,知道里面的情形,才能拿出对策。”
萧暐性格急躁,“我带王府侍卫冲进皇宫,父皇是否被他们软禁,吴良这狗东西,原来成了萧炟的人。”
“不行,京城有一半的兵马在武安侯手里,他掌控了皇宫禁军,父皇在他们手里,他们狭天子以令诸侯,七弟不能贸然行事,被他们拿到把柄,自己吃亏。”
顾如约阻止萧暐冲动。
“五嫂,那怎么办?”
“我倒有个办法,我跟七弟混进乾清宫…….”
宁王代理朝政,有些老臣不信,早朝时,到乾清宫门前坐着,要见皇帝,宫里的嫔妃,也以周贵妃为首,围在乾清宫吵吵要见皇上。
顾如约站在人堆里,仔细观察了一日,禁军把守乾清宫,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杨皇后在乾清宫里照顾皇上,皇后娘娘和宫里人的膳食由御膳房的人送到门口,交给禁军,送到里面,交给杨皇后贴身宫女太监。
太医院的院使和太医在乾清宫里,禁止出宫门,因此,皇上的病情外面人无从知晓。
乾清宫守卫森严,如铁桶一般,任何见不到梁帝,不知道梁帝是死是活。
天黑了,守在乾清宫门前的老臣不走,被禁军驱赶、大臣们跟禁军差点发生冲突。
这两日皇宫里混乱。
这里正乱着,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着火了。”
就见乾清宫后面窜起一股浓烟,随即天空亮了,火舌吞吐舔舐着宫墙,火苗越窜越高,众人被这突发事件吓懵了。
妃嫔们和朝臣大乱,守卫乾清宫的禁军太监宫女奔跑,拿盆、桶,在门海里舀水灭火。
乾清宫内外,人们奔跑,叫嚷着,空前混乱。
这时,有一高一矮两个太监,混在救火的太监宫女当中,顾如约和萧暐做了易容,扮成两个太监。
趁乱溜进乾清宫,两人对乾清宫非常熟悉。
直奔皇帝起卧的寝殿。
杨皇后已经扶着太监宫女躲避火灾,宫里的太监宫女救火去了,有的听见着火,早一溜烟跑了。
寝殿里只剩下两个太监。
顾如约和萧暐躲在帷幔后,透过床帐看见梁帝萧琮躺着在床上。
这是个好机会,事不宜迟,萧暐动作极快从帷幔后闪身出现,萧暐也是太监的打扮,两个太监看见面生,刚想说话,萧暐两步就到了二人背后,利索地
一个劈手,两个太监一声不吭地倒地。
一会火扑灭了,出去的人可能就回来了,时间紧迫。
顾如约抢步到床前,一把扯开床帐,床头灯光微弱,顾如约看见床上的梁帝萧淙没有一点声息,好像没什么知觉。
她快速地搭上梁帝萧淙的脉搏,萧淙脉搏跳动缓慢,还有生命体征。
顾如约端过宫灯,照在梁帝萧淙的脸上,萧淙双目紧闭。
顾如约凑近,借着光亮仔细看,梁帝萧淙面色隐约泛青光。
顾如约检查他的手脚,发现手臂皮肤有色素沉着斑,手和脚掌有蜕皮,手掌的尺侧缘、手指的根部有许多小的、角样或谷粒状角化隆起,俗称“砒疔”或“砷疔”。
发现枕上头发脱落。
这些症状,是中了微量□□毒,梁帝萧淙由于身体弱,肢体麻木,无力衰弱,已休克
这点剂量的□□还不至于致死。
宁王萧炟留了父皇一条命,残留一点人性。
这时,殿外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有禁军的声音,“宁王殿下,火是从宫殿后面燃起来的。”
“皇上呢,如果皇上有半分差池,我要你们陪葬。”宁王萧炟沉冷的声音在空旷的殿上回响。
宁王带人马上就要进来了。
顾如约小声对萧暐说;“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被人发现了。
父子骨血连心,萧暐悲痛地唤一声,“父皇!”
不忍心抛下父皇走。
梁帝萧淙没反应,眼看宁王带人已经走到寝殿门口,她二人一旦被发现,二人走不掉了,如果宁王萧炟知道二人的意图,势必要杀人灭口,封住知情人的嘴。
门外来了许多人,顾如约和萧暐带不走梁帝萧淙,自己脱身都困难。
顾如约已经听见说话声很清晰。
顾如约扯过萧暐,两人躲在帷幔后,几乎与此同时,宁王萧炟带着人进来了,
宁王萧炟直走到龙床前,唤了一声,“父皇。”
梁帝萧淙徐徐地睁开眼睛,模糊地看着床前的人影,微弱有气无力地骂道:“孽畜,丧尽天良。”
萧炟鼻子里哼了一声,冷漠地声音,“我丧尽天良?父皇怎么不问问自己,你凭什么把我排除在储君人选之外,我有那点不如我的皇兄和皇弟们,你认为附和标准皇位继承人,他们难道是孝子?那个儿子不是惦记你的江山,你对我好,因为我对你没有威胁。”
梁帝萧淙剧烈地咳嗽,憋着脸都红了,萧炟冷冷地看着他,命令太监,“给我看好了,走失逃亡,拿你们是问。”
顾如约听见萧炟离开的脚步声。
外面的火扑灭了,两人想从乾清宫出去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