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刹那,蕙庆公主萧宝贞便如往常亲近,“五皇嫂要出去。”
“你五哥等我。”
守灵期间,人多繁杂,两人也没机会说话。
顾如约怕萧逸等,跟蕙庆公主分开,快步来到通外面的一道门,这道门被内外隔开,萧逸等在哪里。
顾如约几日没见萧逸,萧逸清减了许多,脸颊瘦削,棱角分明。
萧逸看见她出来,快走两步,来到面前,握住她的手,“如约,你辛苦了。”
顾如约望着他,萧逸眼底尽显疲惫,有一种沧桑之感,说:“我没事,殿下辛苦了,殿下要照顾好自己。”
萧逸看见她的瞬间,清冷的的脸变得柔和,“如约,我就想看看你。”
“殿下保重身体。”她在里面惦记萧逸。
萧逸把手里拿着的一个包袱交给她,“这是王府针线上的人现做的棉裤,膝盖处多加了棉花,跪着时辰久了腿疼,冬季地上凉,落下病根不好治。”
顾如约接过包袱,感动于萧逸的细致体贴,“还是殿下想的周到,开始几日还不觉得,这两日膝盖磨破了皮,晚间睡觉时隐约地疼,有这个厚实的棉裤就解决问题了。”
顾如约观察萧逸虽然瘦了,整个人散发着刚硬,颀长的身材挺拔如松,萧逸不会被任何挫折打到。
两人说话,二皇子魏王萧宸经过,魏王萧宸打了声招呼,“五弟,小夫妻情深。”
“二哥。”萧逸叫了一声。
魏王萧宸刻意看了顾如约一眼,顾如约的手从萧逸的掌中抽出来,热孝在身,不方便行礼,微微颔首。
由于太后的丧事,被软禁的魏王萧宸放了出来,也跟着皇兄弟们一起为皇祖母守灵。
太后不是梁帝的生母,梁帝自幼是嫡母养大,太后对梁帝视同亲生,太后薨逝,梁帝很悲痛,丧事大办,以慰太后在天之灵,太后生前对皇孙们甚是疼爱,梁帝允许魏王萧宸及王妃为太后守灵,尽孝道。
魏王萧宸过去,萧逸收回注视皇兄的目光。
对西北镇西候一役,萧逸被刺客所伤,至今刺客没查到一点线索,几个皇兄皇弟都有可能是背后主使,唯独魏王萧宸可以被排除在外,刺杀晋王,等于断了他的膀臂,萧宸是打着平叛立功,当然不能此时刺杀这位皇弟。
至于其他几位成年皇子,有理由背后操纵,刺杀晋王萧逸,西征军大败,两位皇子获罪,一石二鸟,连带杨后受到牵连。
皇子们为储君之争,历来视国家利益不顾,不择手段剪除和打击异己,萧逸对这几位皇兄皇弟的性格十分了解。
几位成年皇子都文武双全,出类拔萃,这跟皇家严苛的教育有关,可也造就了强势的个性。
萧逸上面的几位皇兄,除了四皇子宁王萧炟脾气火爆,个性冲动,不是储君的合适人选,萧逸上面的三位皇兄,都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
魏王萧宸刚过去,辽阳王萧浑经过,萧逸恭敬地唤了一声,“七皇叔。”
萧浑说;“五皇侄,你这么快就赶回京,没歇息就来守灵,仔细身体吃不消。”
“谢五皇叔关心。”
辽阳王萧浑过去了,顾如约看辽阳王的背影,人高马大,辽阳王萧浑是梁帝的同袍兄弟,一直驻守东北,手握重兵,深得梁帝信任,此次太后薨逝回京,辽阳王萧浑几年没回京。
这通外面的门,人来人往,宫女太监们不时经过,两人不方便说话,顾如约说;“殿下,我该进去了,殿下一日三餐不能马虎。”
“如约小心。”
皇宫中暗流涌动,萧逸对顾如约有信心,顾如约冰雪聪明,应对能力强。
天色渐渐黑了,巍峨的皇宫被夜幕笼罩,凝重庄严,各个宫殿各点燃宫灯。
萧逸看看宫里来往的人,现在满朝文武,命妇,宫里嫔妃,皇子公主王妃驸马,外戚,都聚在慈宁宫内外,男女分成内外守灵,可人多,男女混杂,女眷遇到外男避免不了。
萧逸嘱咐说;“现在守灵期间有点乱,你要小心,随着几位公主行事。”
“这几日我就是照殿下说的做的。”
朝堂争斗,公主们有时卷入阴谋中,相比皇子们公主不参与朝廷正事,相对安全。
京城的冬季,天黑的早,太阳落下后,气温降低,在外面站久了,顾如约有点冷,萧逸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手掌里暖,被他捂手,顾如约心里暖暖的。
两人站着说了一会话,萧逸怕顾如约冻着,两人分开。
顾如约往回走,几次回头,看萧逸还站在门口,顾如约朝他摆摆手,让他回去。
走了十几步,跨过一道夹道门,忽然,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来,差点没跟顾如约撞上,顾如约侧身闪过,天黑那个宫女也不看人,继续跑,顾如约低喝道:“站住!”
顾如约的声音威严,这宫女本能地站住,仔细看认出是晋王妃,这个宫女在里面侍候,这几日认识几位王妃,诰命夫人们。
唬得忙跪下,“奴婢该死,冲撞了王妃。”
顾如约问;“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那个宫女期期艾艾的,“齐王殿下同……同一个妃嫔在…….被总管带人发现看着,总管命奴婢禀报皇上。”
萧逸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走,此刻走到顾如约身边。
两人对视了一眼,萧逸道;“你去吧!”
萧逸跟顾如约朝宫女说的一处空置的宫殿快步走去,两人不用交流,心意相通,宫里到底还是出事了,正如萧逸所料。
出事的一处空置的宫殿亮着灯,窗户上映出屋里数条人影。
这时,顾如约看见通向这里的夹道上,无数只宫纱灯,朝这边移动,这个阵势杨皇后来了,说;“来得真快。”
两人对视一眼,疾走抢先一步赶到宫殿门口,几个值夜太监把守住宫殿的门,这是怕人犯跑了。
看见是晋王,跪下,“奴才拜见晋王殿下。”
萧逸没理会,跨步进宫门,顾如约紧随其后,她们第一时间到现场。。
两人一进殿,看见皇长子齐王萧邝和一个低等妃嫔,衣衫不整,甚是狼狈,大概是刚把衣裳穿上。
那个低等妃嫔还在床上,哆嗦成一团,缩在床角,齐王萧邝光脚站在石砖地上,慌乱地系着裤带。
顾如约一眼便看出齐王萧邝眼神迷茫,那个低等嫔妃,顾如约不认识,眼睛没有聚焦,神情尚在迷乱之中。
顾如约当即断定齐王萧邝和那个嫔妃被人下了催.情药,前世她看过有嫔妃服下催.情药,就是这种反应。
现在宫里混乱的情况下,动手脚很容易,齐王萧邝一向谨慎,这次着了道,太后丧事接近尾声,人容易疏忽大意,背后之人选择这个时候动手,时机正好。
顾如约看情景齐王萧邝的药性要过去了,推算等皇帝赶到,再去传太医,齐王萧邝的药性过去,人已经清醒了。
这样的场景,顾如约不方便再待下去,她朝萧逸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十分确定自己的判断,然后退到外殿。
殿里十几个值夜的太监,就是他们发现齐王萧逸和嫔妃的苟且之事,萧逸命令道;“都下去。”
值夜的太监犹豫,萧逸脸一沉,“大胆,你们这是看着齐王吗?怕齐王殿下跑了。”
值夜的执事太监赔笑,“奴才不敢,奴才等在外面候着。”
这些太监都退出去了。
萧逸照顾齐王萧邝的体面,说:“兄弟在外面等皇兄。”
萧邝感激地看了萧逸一眼,萧逸退了出去。
一会功夫,齐王萧邝穿戴整齐走出来。
刚一出来,殿外院子被无数盏宫灯照亮,太监尖利的嗓音喊;“皇后娘娘驾到!”
杨皇后前呼后拥地迈步进殿门。
轻蔑地看着齐王萧邝,似笑非笑,“齐王,现在是国丧,齐王太猴急了些。”
命左右宫人,“把贱人给我拉出来。”
那个低等妃嫔被太监们从床上扯了下来,拖出内殿。
杨皇后瞅了一眼,认识这个妃嫔,嘲讽地一撇嘴,“胆子不小,国孝里寻欢作乐,欺凌母妃,犯下乱.伦之罪。”
捉.奸在床,齐王萧邝头脑似乎清醒了些,哑巴吃黄连,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冷笑数声,“本王今日认栽。”。
那个低等嫔妃被几个太监按着,跪在地上,顾如约看这个嫔妃的眼睛已经不像刚才的迷茫,瞳仁能聚焦,她喊着,“皇后娘娘,冤枉啊!婢妾冤枉!”
“这么多人看见还想抵赖吗?”
顾如约看见杨皇后眼睛里的恨意,联系到十四皇子的死,突然一切通透了。
侍候十四皇子的宫女自尽,故意暴露破绽,让杨皇后对十四皇子的死产生怀疑,而杨皇后怀疑的对象首先就是齐王母子。
杨皇后儿子刚死,布下今晚的局陷害齐王萧邝,顾如约不信。
她看一眼萧逸,萧逸没有说话,一直眯眼观察杨皇后和齐王萧邝。
据夫妻之间的了解,萧逸抢先一步赶到现场,心里早有了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