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的姬妾们聚在主院,坐在明间里,不知道王妃突然叫过来,有什么事,交头接耳。
侧妃、庶妃、侍妾、歌姬,统共有十几个人。
顾如约看一个不少,开口道;“晋王府整个要去西南封地,殿下让我问问你们,有不愿意跟去的,站出来,手头拮据,可以给一笔银子,回家或者随便去哪里。”
众人互相看看,没人站出来,大概怀疑王妃这是试探她们的忠心,梁夫人的事刚过没几日。
顾如约啜着茶水,等了半天,没有一个人站出去。
朝两侧坐着姬妾扫了一遍,“没人想留下?都愿意离开京城?西南乃烟瘴之地,条件艰苦,到了西南可没有王府舒服,你们有个心里准备。”
她话音刚落,一个歌姬犹豫着站了出来,“婢妾想回家?”
顾如约说:“好。”
朝桂香说;“给她十两银子做盘缠,回家跟家人团聚。”
有人第一个站出来,接着又有几个跟着站出来,她们都是清白身子,待在王府,也见不到晋王,不如趁这个机会离开。
王妃不但无条件放入,还发放盘缠。
最后厅上剩下姬侧妃、董月娇、侍妾楚氏还有两个侍妾,一个叫罗红玉,一个叫姚杏儿,另外还有两个刚进府不久的侍妾。
姬侧妃心里苦,自己身为侧妃,娘家又是京城名门,离开晋王,等于被休,家族颜面何在,娘家不能收留她。
董月娇看看要走的姬妾,坚定地说;“无论晋王殿下走到哪里,婢妾就跟去哪里,婢妾这一辈子不离开晋王殿下。”
晋王萧逸对她不屑一顾,她不在乎,只要能看见晋王萧逸,留在晋王身边,就满足了。
侍妾楚夫人道;“婢妾跟董姐姐一样。”
世上总有痴情人,去留自愿。
顾如约目光望向剩下的两个歌姬出身的侍妾,罗红玉和姚杏儿看过去。
罗红玉看王妃在看自己,与身旁坐着的姚杏儿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表态说;“婢妾愿意跟着晋王殿下去西南。”
姚杏儿也低声说;“婢妾也愿意跟随晋王殿下去西南。”
顾如约又看向一个叫卫珺的进府不到一年容貌极美的侍妾,卫珺看着顾如约说;“王妃,婢妾也愿意跟随晋王殿下去西南,婢妾的家人当初把婢妾卖了一个大户人家,主母善妒,对婢妾非打即骂,经常饿肚子,关柴房,婢妾进了王府,才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王妃待婢妾等和善,婢妾回家,难逃被卖的命运,婢妾孤身一人,不知流落何处,不如在王府日子安定。”。
还剩下一个叫何玉莲的侍妾,何玉莲倒是爽快,“婢妾不离开王府,婢妾跟卫姐姐一样,家不能回,婢妾这辈子不想嫁人,嫁个穷人,一世辛苦操劳,嫁个不好的,挨打受罪,给有钱人做妾,受大妇的凌虐,哪里如在王府的日子,王妃御下宽厚,婢妾等不受气,西南再苦,也饿不着我们。”
何玉莲话直白了点,顾如约点头道;“这也是实话。”
最后剩下柳轻罗,一直没说话,顾如约问;“柳姐姐,是留下还是走?”
柳轻罗苦笑了一下,“婢妾也无处可去,婢妾的父亲把婢妾送到这里,万不能答应婢妾离开。”
柳轻罗的父亲是个商人,送女儿到王府,打着攀附权贵。
顾如约没想到,还有这些姬妾不愿意离开。
各自的情况其实都差不多,无奈中留在晋王府是最好的选择,不求男女之情,生活安定,锦衣玉食。
顾如约心想,既然无处可去,跟着晋王,将来晋王登基,她们也是一宫主位。
留下的人里,其她人没什么想法,生活所迫,董月娇和楚氏的情况不同,痴恋萧逸,可自己不能让。
要走的,赏赐盘缠,派人送回家。
至于王府的下人,签了卖身契,生是主子的人,不能离开,除非主子恩典,允许赎身,或赐还卖身契,才得自由身。
走的人,赶在年前离开王府,回家跟家人团聚,跟平常要好的互相依依惜别。
这一宗事完了,顾如约着手盘点王府的资产,姬侧妃管家,顾如约信得过,姬侧妃出身名门,嫁妆丰厚,见过世面,不能在里面动手脚。
四个大丫鬟里,忘忧读书最多,其次是月奴,沉香和桂香新进学了算术。
顾如约有四个帮手,很快把王府的账目重新理了一遍,到王府库里照着账目盘点,分门别类的归拢。
又把王府的账房找来,问清楚账上现银的数目。
年前先把一批古董字画拿当铺,换了现银。
一直忙到除夕。
今年梁帝下旨,凡是出宫立府的成年皇子,不必入宫守岁,皇子们都有一大家子人,在各自府里跟妻妾儿女守岁。
晋王府的除夕晚宴,顾如约命摆在宜安殿,宜安殿有地龙,殿里暖和。
晋王的姬妾走了一半,今年比往年人少,气氛温馨,其乐融融。
晋王和王妃都和颜悦色,萧逸跟顾如约并坐一几,穿着喜庆的绣金团福锦袍,接受姬妾们的敬酒。
萧逸端着酒盅,侧过头,在顾如约耳边说;“王妃这几日辛苦了。”
顾如约端着酒盅跟他碰了一下,“殿下辛苦了。”
两人对视,笑眼对笑眼。
两人喝了姬妾们的敬酒,对饮三盅。
楚氏有些喝多了,唱民间小曲,唱的极有韵味。
柳轻罗平素稳重,王府的姬妾走了一半,有点感伤,自弹自唱。
罗红玉和姚杏儿两个,一个扮小生,一个扮花旦,两人唱戏,举手投足,配合默契。
大家随便喝酒玩乐,没有拘束。
顾如约今晚喝了不少酒,面色粉白,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亮晶晶,樱唇沾了一下酒盅,吃吃地笑,小声说;“殿下,我看你是两个人。”
萧逸伸手,拿下她手上的酒盅,一饮而尽。
顾如约看着他一个劲地笑,神态像是喝多了。
萧逸摸了一下她嫣红的脸颊,滚热,真喝多了。
对众人说;“本王跟王妃先走,你们继续玩,”
萧逸半抱着顾如约离席,走出宜安殿,夜里寒冷,萧逸用鹤敞裹住顾如约,连头都盖住。
两人回主院,主院的侍女们也都吃酒去了,桂香一个人留下看家。
顾如约酒醉了,站不稳,进屋往床上一倒,桂香为她脱了鞋。
萧逸脱掉外袍,扔给庆俞,说;“你们也都玩去吧!半夜放炮仗,王妃由本王照顾。”
庆俞乐颠颠跑了,桂香退出去,掩上门,去找辛驳了。
萧逸头一次看见顾如约喝多,平添了妩媚,顾如约望着萧逸笑,依偎在萧逸身上,娇弱无骨,柔软的玉臂勾着他,整个挂在他身上,萧逸的小腹窜起一股热流。
褪下她衣裳时,顾如约喃喃地说;“过年了,看放炮仗。”
萧逸哄她道;“一会带你去看放炮仗。”
晋王口中的一会可长了。
顾如约疲惫地要睡去,被萧逸套上衣裳,拿皮袍裹着,抱到花园里看放炮仗。
小厮点燃炮仗,几声巨响,顾如约被萧逸捂住耳朵,窝在他怀里,也伸手捂萧逸的耳朵。
醉后的顾如约很乖,萧逸心想,以后多灌醉她几回。
正月初一,除夕睡得晚,萧逸跟顾如约起得晚,穿戴整齐出来,接受王府下人拜年,赏赐众人。
府里一波波下人叩头领赏下去。
顾如约帮萧逸披上鹤敞,问;“殿下这几日都进宫伴驾吗?”
萧逸扣上袖扣,“正月里很忙。”
沉香进来,说;“顾小公子来了。”
顾迟来给晋王和姐姐拜年,萧逸问;“学里放假了?”
顾迟恭敬地答道:“放假了。”
“陪你姐姐说说话,本王要进宫。”
晋王萧逸入宫,梁帝赐宴文武群臣。
姊弟俩说话,顾迟很高兴地小声说;“姐,我一进王府听说姐升晋王正妃了。”
“嗯”
顾如约晋位正妃,娘家人是晋王府的亲戚,娘家人有体面。
“姐,我放假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亲,这是咱们顾家的一大喜事。”
“迟弟,你什么时候走?”
“我来看看姐,一会就走。”
“我让王府的马车送你回家。”
早点赶路,顾迟没在王府用午膳。
顾如约派了两辆马车,一辆顾迟乘坐,另一辆马车装了一车年货,顾迟带回娘家。
正月萧逸每日入宫,早出晚归,顾如约带着忘忧几个人,抓紧盘点王府的几个仓库。
仓库里有成匹的衣料,点过数,桂香问;“主子,这些衣料带走吗?”
顾如约看看,全是上等的绫罗绸缎,有江南织造,还有宫里内造,道;“过了年,打包带走,到了西南用得上。”
能带走的都带走。
过了正月初七以后,店铺陆续开门,顾如约把不好带走的易碎玉器瓷器拿到当铺当了。
一个库里发现换下来的一批家具,五六成新。
顾如约命人把王府二管家冯祥叫来,指着库里一堆家具,“你想办法把这些不用的家具处理掉。”
旧家具里有不少桌椅,屏风,顾如约道;“桌椅板凳,问问小饭馆,茶楼买不买。”
冯祥没闹明白,王妃接管王府管家大权后,一批批变卖东西,王府日子过不下去,缺钱花,不可能,亲王府若是揭不开锅,别的府可怎么过活。
顾如约吩咐忘忧,“这批家具的数量统计好,卖出一件登记一件。”
冯祥看王妃如此认真仔细,王妃交代的事,不敢马虎。
出了正月,这批家具处理完了,王府几个库清理了。
萧逸清闲下来,不用进宫陪侍皇帝。
两人坐下来喝茶说话。
萧逸不管家事,顾如约还是要跟他提一提,说;“我把府里的几个仓库的东西清理,许多东西放着没用,易碎不方便带走的变卖典当,换成银票,殿下初到西南封地,一定有不少需用银钱的地方,
萧逸感激地看着她,“你忙碌了一个多月,原来是替我打算。”
顾如约小声说;“殿下要扩充军队,没有粮饷,宏图伟业也实现不了。”
“还是你想得周到,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夫妻一体,夫贵妻荣。”
萧逸听她这么说,满心高兴,两人的心越来越靠近。
萧逸说;“七皇弟下月初大婚,四月十日左右我们启程,通知府里人收拾东西。”
王府里的人早知道要去西南封地,都提早把东西整理打包。
顾如约这一走,最不放心的,还有一件事。
自己的父亲顾仁志,父亲出入宫闱,又被皇后要挟,跟杨皇后成了一路,杨皇后野心勃勃,上次想把自己置于死地,用意明显,自己妨碍挡了她的道,自己走后,怕杨皇后又出幺蛾子。
吩咐桂香,“你把辛驳叫进来。”
萧逸今日没出门,在寝殿接见一个人。
一会,辛驳跟着桂香到主院,走到上房门口,桂香朝里回禀,“王妃,辛驳来了。”
“让他进来。”
顾如约的声音在里面说话。
辛驳迈步进去。
抱拳行礼,“拜见王妃。”
顾如约上下打量辛驳,现在一点看不出原来小山村那个猎户的影子,黑红脸膛,高大身躯,魁伟英武。
辛驳脱胎换骨,无形中给桂香造成了不安全感。
顾如约道;“你去一趟顾院使府,说我请顾院使在春秋茶楼喝茶,记住别告诉任何人,包括殿下。”
“是,王妃。”
晋王的王妃私见太医院院使,平常没什么交情,萧逸知道铁定要怀疑。
这件事顾如约要辛驳办,就是把辛驳当成可信赖的自己人,毕竟有过一段交情。
桂香送辛驳出去。
顾如约从窗户里看,桂香一直把辛驳送到院门口,半天,才看见桂香返回来。
顾如约心想,桂香这丫鬟痴情,辛驳千万别伤害她。
桂香回来,侍候顾如约换衣裳。
王妃出门,王府侍卫前呼后拥在马车两旁。
春秋茶楼在顾府附近,所以顾如约随口便说出茶楼名字。
顾如约先到茶楼等候,待顾仁志来时,直接被一个茶楼伙计引到一间包房里。
顾仁志进门看见坐在屋里的晋王府的王妃,原来的顾侧妃。
心里惴惴不安,行礼,“微臣拜见王妃。”
顾如约示意对面的座位,“顾院使请坐。”
顾仁志踌躇,顾如约道;“没有外人,不用讲规矩了,顾院使坐下好说话。”
顾仁志这才上前,在对面坐下。
顾如约给自己父亲斟了一盅茶,顾仁志诚惶诚恐地欠身,“折煞微臣了。”
前世的父女,今生毫无瓜葛。
顾如约不能耽搁太久,毕竟两人私下里会面,被人发现,无从解释。
于是开门见山地说;“我今日见顾院使,是有个要求,不知顾院使可愿意答应?”
顾仁志越来越疑惑,忙说;“王妃请讲。”
“我请顾院使辞官。”
这话一出口,顾仁志端着的茶盅的手一抖,茶差点泼出来,“王妃何出此言?”
顾如约从袖子里摸出两张纸,从桌上推到他面前。
顾仁志低头扫了一眼,脸色大变。
原来是两张药方,一张方是杨皇后服用的诈病的药方,一张方是针对杨皇后服用药物的解药方,两张方准确无误。
顾仁志额头冒出冷汗,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他一直怀疑上次顾侧妃医治好皇后的病,事情很蹊跷。
顾如约不容他多想,面色变得严肃,“顾院使,我的要求不过分吧?我身为晋王妃,不允许你助纣为虐,残害无辜,我之所以没有直接禀明父皇,念在你顾家为皇家效力,给你顾家一条生路,不用我说,顾院使知道其中利害,巫蛊案为历朝历代君王大忌,如果坐实,满门抄斩。”
顾仁志哆嗦了一下,顾如约即可拎父亲,又恨父亲做出这等糊涂事,把顾家往死路上拉。
语气随之冷下来,“顾院使给我一句话,顾家满门的生死,系在顾院使一个人身上。”
顾仁志出入宫闱,经历事多,很快镇静下来,面部表情僵硬,“王妃凭着两张药方,想定微臣的罪,未免过于草率了,皇上面前,王妃要拿出真凭实据。”
顾如约伸手把两张药方拿过去,笑着说;“顾院使,这两张方子随便找个人试,皇后炸病就露出马脚,坤宁宫的宫女太监抓去一审,不难问出事情真相,顾院使拿着阖家性命跟我赌吗?”
顾如约眼睛看着父亲,只见父亲额头冒汗,脸色煞白,顾如约心里叹息一声,不逼父亲,父亲泥足深陷,到时拔不出脚了。
包间里一下静下来,顾如约耐心等待父亲回答。
半晌,顾仁志暗哑的声音,“我答应你!”
“三日内,我等顾院使的消息。”
顾如约最后看一眼,沮丧的父亲,“顾院使记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离开包房,父亲呆坐一动不动。
三日后,顾院使辞官。
这是萧逸回来告诉她的。
四月初,七皇子庆王萧暐大婚。
满朝文武,皇亲国戚,皇子公主,都去庆王府贺喜,庆王府到处张灯结彩,红灯笼高悬,一片喜庆。
顾如约跟齐王妃,怀王妃,宁王妃,还有安和公主、明敬公主、惠庆公主守在新房里。
傅念卿蒙着盖头坐在喜床上,庆王府前殿设喜宴,阵阵鼓乐丝竹声声,一派热闹。
七皇子庆王萧暐在前殿招待客人。
明敬公主是个急性子,说;“新娘子坐了一个时辰了,七皇兄怎么还不回来,屋里热,还蒙着盖头。”
到门口支使一个侍女,“你去前厅请庆王。”
侍女请了半个时辰,还不见庆王萧暐,安和公主性子好,说:“新娘子等他揭盖头,七皇弟大概被皇弟们灌酒,脱不开身。”
慧庆公主上前,“我替七皇嫂揭盖头,这样捂着,闷得满头汗。”
喜娘急忙拦住,赔笑说;“使不得公主,这盖头要新郎揭。”
顾如约想起那日在慧庆公主府见到的情景,庆王萧暐对这桩婚事不满意,因此不积极,洞房夜把王妃一个人撇下。
临来时,萧逸还嘱咐自己照顾一下庆王妃。
顾如约自报奋勇,“我去前厅看看七皇弟别让他们灌多了。”
明敬公主说;“五皇嫂辛苦一趟,把七皇兄揪来,等七皇兄来了,我们替七皇嫂出气。”
顾如约从新房出来,沉香跟一群侍女在门口,看见她出来,跟上,主仆二人
朝前厅走。
走不远,看见一个侍女低头缓慢地往新房方向走,走到近前,顾如约认出是刚才去找庆王的侍女,叫住她。
那个侍女唬了一跳,看见她,急忙跪下,“奴婢该死,没看见王妃,王妃恕罪。”
顾如约问;“庆王呢?你不是去找庆王了吗?”
侍女支支吾吾,“庆王殿下有事,没来。”
有什么事比入洞房还重要,顾如约蹙眉,这个侍女不敢说,一定有鬼,问;“庆王在半路呢?碰到什么人了?”
侍女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嗯了一声。
顾如约不问了,问了这个侍女也不敢说。
主仆二人继续往前走,看见前厅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出出进进的宫女太监。
顾如约突然听见甬道左侧两扇门掩着,里面有说话声,沉香说;“主子,快走到前厅,没看见人呀?”
顾如约站住,手指压在唇上,示意她噤声。
音乐声音大,吵嚷声太喧嚣,顾如约听不清门里二人说的是什么,听出来其中男声是庆王萧暐,仔细听另一个女声,声音很小,顾如约还是听出来是魏成玉。
新婚夜一男一女躲在这里,能有什么好事。
就魏成玉和傅念卿二人比较,顾如约更喜欢傅念卿,只是男人鬼迷心窍,分不清好歹。
顾如约故意扬声说;“沉香,我们快去找庆王,几位公主在新房都等着急了,要派人捉拿庆王。”
门后面声音没了。
顾如约故意朝前面走。
绕过宫墙,顾如约站住,躲在光线暗处,探身朝后看,看见两个人影从方才那扇门后走出来,匆匆分手,朝不同方向走了。
顾如约看庆王走远了。
刚想同沉香从隐身的地方出来,突然,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这个身影瘦高,顾如约觉得有点眼熟,从身形看是个年轻男子,动作敏捷,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这个男子不像是那个府上的侍从,前殿参加婚礼的客人多,人来人往,保不齐有人混进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