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婶听了辛驳的话,问:“这么说不能在打仗了?能安安生生过日子了?”
夏季天越来越热,山上有蚊虫,顾如约缝制香囊,准备装驱蚊虫的药材,说:“镇西候暂时不能跟朝廷开战,北疆在后方,威胁西北,镇西候腹背受敌,等打败北疆,镇西候能腾出手,进兵中原,这一仗迟早的事,不过推迟而已。”
辛驳想是饿极了,吃了四个白面馍馍,这是五婶特意给辛驳留着,他送长生,淋了雨中饭都没吃,辛驳一口咬掉半个馍馍,喝口汤,咽下去,说:“镇西候已经点兵,同北疆开战。”
镇西候打北疆,这里不受影响。
连着下了几场雨,天总算放晴了,雨后山上的蘑菇疯长。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约好去山上采蘑菇和山野菜,杨大娘的二儿媳过来问顾如约,“顾娘子,我们明日去山上,你同我们去吗?”
顾如约跟萧逸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别扭,说;“二嫂子,明日我跟你们去,你去去时喊了一声。”
天刚透亮,顾如约就爬起来,趴在窗台看窗外是个晴天,萧逸在身后含糊地说了句,“这么早。”
顾如约穿鞋下地。
桂香已经把早饭做好,顾如约吃了多半碗饭,放下碗筷,院外有个媳妇喊:“顾娘子,走了。”
顾如约答应一声,“来了。”
沉香已经备好筐和挖菜的刀,顾如约带着沉香走出院子。
刚出门,一群姑娘小媳妇背着背篓,挎着筐过来,“顾娘子是头一次去挖菜,都不认识吧?”
“去几次就认识了。”
顾如约加入她们的队伍里。
走出不远,身后传来喊声,“如约。”
透过晨雾,男声清越悦耳,一群人纷纷回头看。
萧逸大步追上来,手里拿着一件外袍,塞给顾如约,“早起,山上冷。”
几个年轻媳妇,两眼放光,这男人长得好看,又温柔体贴,一群人哄笑着,“顾娘子,人家心疼你,巴巴的跑出来送衣裳。”
“顾公子也同我们一起去吧?”
几个热情的媳妇招呼萧逸。
萧逸笑容可掬,“不了,拜托你们照顾我娘子。”
大家羡慕顾如约,“顾娘子,你相公斯文又老实,顾娘子真是好福气。”
顾如约心里腹诽,萧逸老实,世上还有不老实的人吗?
现在全村都叫萧逸顾相公,萧逸欣然接受,也不纠正。
萧逸看着一群人走远。
后山树林里,四周布置的暗卫,树林百米远没人能靠近。
林间一抹素白衣袍,一个男人低声说话,“朝廷大军惨败,震惊朝堂,皇上已经降旨,剥夺魏王封号,太后讲清,皇上震怒不允,传旨朝中凡是讲清的大臣,一律斩首充军发配,满朝文武无人敢替魏王求情。”
“皇后没什么动静吗?”淡淡地声。
“皇后极力怂恿皇上派魏王挂帅,现在皇后恨不得摘干净,以求自保,哪里还替魏王说话。”
“魏王只是削夺了封号,还是皇子身份,以后看着吧!”
“皇上正彻查这次我朝大军惨败原因,追究责任。”
这次朝廷大军失利,魏王是主帅,刚愎自负,不听晋王及左右将领的劝阻,贸然出兵,致使朝廷大军进了镇西候预先布置好的埋伏,魏王负主要责任,可这场战役,有许多蹊跷之处。
树叶间隙透过一缕阳光,萧逸微微仰头,“父皇并不糊涂,最初的震怒,处置了魏王,待冷静之后,不能就此作罢,我不宜此刻回京。”
“吕先生也说这种时候,不是殿下回朝最好的时机。”
“告诉吕先生,静观其变。”
“是,殿下。”
树林中无数影子平地突然消失,恢复宁静。
雨后山林间的蘑菇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
沉香分不清有毒和无毒的蘑菇,采来蘑菇,拿给顾如约辨别。
顾如约熟悉草药,知道什么蘑菇有毒不能食用。
有的蘑菇成片生长,一发现就是一大片,快正午时,顾如约和沉香采了两筐蘑菇,挖了一筐山野菜。
于是下山回家,沉香背篓里是蘑菇,顾如约挎着筐里是绿莹莹、水灵灵的山野菜。
一进院子,顾如约看见萧逸手里提着菜刀,正在杀鸡,萧逸手法干净利落,肥鸡在地上直扑棱,顾如约别过脸。
五婶站在一旁看着,“顾娘子,你相公看着像个书生,没想到还敢杀鸡。”
顾如约笑笑,心想,他能杀人别说杀鸡。
沉香胆子大,放下背篓,站在边上看晋王杀鸡。
顾如约放下筐,桂香打来洗脸水,顾如约在院子里洗手,手上摸了桂花香胰,
正这时,院外有个声音传来,“少爷,我们慢了一步,没追上顾娘子,顾娘子进家门了。”
院门口出现邓少爷的身影,沉香唤了声,“邓少爷。”
顾如约一回头,手上还没洗净的香胰。
邓金直奔她走过来,一脸兴奋,“顾娘子,你这几日怎么没去集市上卖鸡蛋,我的小厮等了好几天了,定是下雨,山路不好走,你们不能下山。”
邓金心无旁骛,目光都落在顾如约身上,没看见院子里提着菜刀的男子。
自顾自地说;“我这段日子寒窗苦读,我答应金榜题名便来提亲,每日便牢牢地记得,一刻不敢懈怠。”
顾如约干巴巴地说了句:“好”
小厮在少爷身后说:“我们家少爷先生都夸赞聪明绝顶,我家少爷对顾娘子一片痴心,天地可鉴。”
小厮话音刚落,一道寒光闪过,菜刀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光,提着菜刀的人沉黑的眸闪过戾色,吓得缩了缩头。
邓金自从进院什么都看不见,一门心思在顾如约身上,日思夜想,书本上总出现顾娘子的影子。
五婶听见邓金的声音从灶间忙忙走出来,瞄了一眼萧逸,萧逸冷肃着一张脸,让人一望便不寒而粟。
结结巴巴,“邓…..邓少爷,您来了。”
小院子里气氛不对,大家都偷看一个人,邓金的视线终于移到院子里那个耀眼夺目,凌人气势的男子身上,“这是谁?”
五婶尴尬地赔笑,“这是……这是…..”
“我是你口中的顾娘子的夫君,顾相公。”
萧逸手里的菜刀一甩,菜刀一半没入桌面。
众人心头一凛。
院子里的人都齐齐地看着萧逸,大气都不敢喘,鸦雀无声。
邓金半天才反应过来,手指着萧逸,“你是顾娘子的相公,有何证据?”
萧逸呵笑两声,“我是她相公还要证据?”
“口说无凭。”邓金一介书生性子执拗,根本不信,“顾娘子的相公已经死了,她守孝,出了孝期,我便带媒人上门提亲,你是何人,冒充顾娘子的相公?”
“守孝?”
萧逸转头看顾如约,面无表情,太阳穴周围的青筋暴起,顾如约看桌上插着的菜刀,缩了缩肩,低下头。
邓金问顾如约,“他说的可是真的?”
顾如约真不想伤害这个单纯的邓少爷,他的执着顾如约不能回应,心里些许感动。
心想,索性今日让他死了心,以免日后受到更大的伤害,肯定地回答,“是。”
萧逸看顾如约的神情似乎不忍,眼底卷起森然的寒意。
五婶过意不去,“邓少爷,这是个误会。”
顾如约沉默地站着,自己当初想一走了之,不用跟邓少爷交代,没想到今日这一幕,不如早说明。
知道萧逸没发作,极力隐忍,朝两个小厮使眼色,“送你家少爷回去,山中粗茶淡饭,不留你家少爷在这里用饭了。”
两个小厮偷瞄萧逸,心里害怕,推着痴痴呆呆的少爷往外走,哄着邓金,“少爷见了顾娘子了,我们该回去了。”
邓金被两个小厮扯着,回头喊:“顾娘子,你是为了拒绝我,找了一个人来骗我,顾娘子,我还会来找你。”
顾如约站在院子里,咬着唇,心里说:对不起,邓少爷。
邓金走后,大家都替顾如约担心,看着萧逸,院子里气氛紧张。
不管怎么说顾如约也是晋王侧妃,晋王没写休书,她就永远都是他的女人。
顾如约走回屋,坐在炕沿边。
房门一响,萧逸走进来,俊脸好似覆了一层寒冰,“这个邓少爷你是怎么认识的?”
“在集市上认识的,他买鸡蛋。”
顾如约神情坦荡。
萧逸淡淡地望着她,沉静的目光颇冷,“为夫守节?三年?”
萧逸看出这位邓少爷有些痴,不能跟顾如约有什么,可心里不舒服,嫉妒像野草一样疯长。
“我如果真死了,就为我守三年。”
心里不是滋味,他如果放她走,也许一年都不能为自己守。
顾如约不去招惹别人,像邓公子之流,恋慕顾如约美貌,自己找上门来。
他坐在顾如约身旁,“你不能留在这里。”
看样这个邓少爷不能死心,顾如约来了没多久,在住下去,说不定就有王少爷,李少爷。
“我没想同他怎么样?你不用多心。”
顾如约还是解释了一句。
萧逸相信,不是自信,而是顾如约的眼光不会这么低。
知道你跟他没什么样,你要是动心,我千刀万剐了他。
顾如约在这里住,命令暗卫盯着这个小院,不许人靠近。
摆饭了,饭桌正中间摆着一碗小鸡炖蘑菇,香味扑鼻。
五婶惦记小俩口闹矛盾,对沉香说:“把饭菜给他们小俩口端进去吃。”
沉香盛了一大盆小鸡炖蘑菇,桂香端着一小盆二米捞水饭进屋。
放上炕桌,沉香又出去端了一碗蒜末拌山野菜,一瓦罐菌菇汤,这都是她们今日上山采的。
桂香盛了一大碗饭,先放在萧逸跟前,然后又盛了一小碗饭,放在顾如约跟前。
顾如约对二人说:“你们不用侍候了,吃饭去吧!”
二人在晋王跟前拘束,紧张,出去跟五婶一起吃。
院里,五婶小声问二人,“顾娘子和相公没吵架吧?”
沉香摇头,“好像没吵架。”
“你们进屋时,他们生气了吗?”
桂香不敢看晋王的,不知道生气没有。
“他们没说话。”
屋里两人对坐吃饭,野生菌新鲜,汤味道鲜美,萧逸看顾如约只喝汤,夹了一只鸡腿给她放在碗里。
冷峭的脸渐渐柔和。
一场风波过去,大家松了一口气。
辛驳进山打猎,萧逸跟他一同去了。
过了正午,桂香便一趟趟地跑到院门口张望。
太阳要落山时,终于辛驳出现在院门口,随后是萧逸,两人抬着一头野猪,萧逸肩上搭着两只山鸡。
桂香看辛驳褂子上肩头有血迹,紧张地问:“你受伤了?”
“没事,一点小伤。”
打猎经常发生,被动物爪子抓伤。
上次萧逸负伤,伤药还剩了点,桂香给辛驳伤口用上,辛驳伤口不深,就抓破点皮。
五婶跟沉香、桂香把一头野猪收拾干净,肉切成块,顾如约在村子里住,村子里的人淳朴厚道,知道是五婶家亲戚,家家户户见面都很亲热。
一头野猪吃不完,野猪肉烀熟了,顾如约命沉香和桂香给左邻右舍送去一碗,山里野猪肉不常见,要到深山里才能猎到野猪。
如约叫沉香给杨大娘家送了一碗。
倒是桂香心疼辛驳,私下里说;“以后别进山,一个人有危险,有事家里都不知道。”
辛驳点点头,“有你,以后不去了。”
守着桂香过日子,种地够两个人生活。
大家都在院子里吃饭,一盆野猪肉,顾如约从前没吃过,野猪肉肉丝有点粗,不如家养的猪口肉质细腻。
顾如约吃一口野猪肉炒山野菜,“明日一早我要上山。”
“明日还要去?”萧逸停住筷子。
“我想采点草药备着,说不定什么时候用。”
“我同你一道去。”
顾如约抬了抬眼,两人相处相安无事,晚上两人睡一铺炕上,萧逸忍着不碰她,他答应不勉强她,没有勉强过她做不愿意做的事,单等萧逸回京,她就自由了。
萧逸担心的口吻,“悬崖峭壁上长的草药,你不能攀爬,我可以替你采。”
顾如约一想,一些长在陡峭地方的草药她事没办法采,萧逸倒是可以,没拒绝他同往。
次日,萧逸随着顾如约上山采药,顾如约带上沉香,桂香留在家里,帮五婶干家里的活。
沉香挎着筐,顾如约教萧逸和沉香识别草药,这里的山上长着龙胆草、车前草,防风,五味子。
沉香提着一串五味子,一颗颗红豆子,摘了一颗放在嘴里。
山里五味子到处可见,山坡上成长着成片的车前草,沉香认识车前草,用刀挖车前草。
一会儿,筐里草药,山野菜装满了。
三个人绕到一处乱石山下,沉香抬头望着峭壁的乱石山,指着山腰说,“主子上次采的九死还魂草,不就是这座山吗?山上又长出不死草了。”
九死还魂草生长在石头缝,萧逸顺着沉香指着的地方看,石山陡峭,采这九死还魂草如果有功夫的人或许不算太难,可对顾如约这样没有一点功夫,柔弱的女子,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侧头看她脸颊,手指曲起,碰了下她当时受伤的脸颊,好在没落下疤痕,顾如约侧头避开,这亲昵的动作,顾如约明确是拒绝的。
萧逸收回手,面色暗沉,声音微低,“你当初采它,费了不少劲。”
手上脸上都有擦伤。
沉香还心有余悸,说:“主子下到一半差点掉下来,脸划伤了,膝盖也破了,把奴婢吓得半死。”
萧逸专注的眼神,有细微的凝滞,沉黑的眸底一片温柔,“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你。”
你晋王姬妾成群,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打紧,顾如约不为所动。
萧逸看了一眼石壁,说了声,“等着!”
走到山根下,纵身攀住一块凸起的岩石,几个纵越,就到了生长九死还魂草的地方,采摘后,又几个纵身跃下,双脚稳稳地落在地上。
顾如约不得不承认,晋王一身好功夫,歇伏多年,吃了常人数倍的辛苦。
萧逸把草药放在沉香挎着的篮子里。
走过石山,顾如约看见一株防风,跟沉香蹲下挖。
站起来时,萧逸没了,顾如约朝四周看,没有萧逸的影子。
萧逸刚才还在,这功夫去哪了。
隐约传来缠斗之声,金属碰撞,兵器相接的声音,好像就在附近。
突然,脖颈上一凉,阳光一晃,一道寒光闪了眼睛,一把钢刀架在她脖子上,旁边沉香的脖颈上也架了一把钢刀,沉香惊呼声被生生噎了回去。
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冒出许多人,萧逸、陈承忠、余平带着晋王府侍卫,把这伙人围在当中。
“放开她!”
萧逸目光阴蜇,寒咧的声音里一股令人臣服的威慑。
这伙人已经被包围,走投无路,他们只有那手里的两个女人做筹码逃生。
拿钢刀架在顾如约脖颈上的壮汉手臂勒紧,“放我们走,不然就杀了这个女人。”
锋利的刀刃贴着她皮肉,冰凉,只要轻轻一压,吹弹可破的肌肤将被划破,血珠四溅。
“放他们走!”
萧逸大喝一声,没有半分犹豫。
陈承忠看着萧逸,“殿下!”
这伙人来刺杀晋王萧逸,拿住审问,找出背后主使。
“放他们走!”
萧逸低沉声命令道。
他的胸口沉缓地跳动,双手在衣袖里紧紧攥拳,身体由于过度紧张而僵直,闪着寒光的刀刃,激得他一身血液冰凉。
陈承忠带人闪开一条路,这伙人带着顾如约倒退离开。
顾如约被带着一步步后退,余光瞥见,他们正经过一道陡坡上,当刺客一只脚踩在一块石头上,顾如约瞅准时机,猛然抬起胳膊撞持刀人的手臂,歹徒手臂一麻,咣当一声,钢刀掉落在岩石上。
顾如约准确地撞在持刀人手臂的穴位上,她对人体各部分的穴位了如指掌。
几乎与此同时,她就势朝山坡下滚去,这伙人失去了威胁萧逸的持凭。
在她跳下的一瞬间,一个白色的身影纵身一跃,跟着她滚落下去。
滚落到坡下时,萧逸抱着她,垫在顾如约身下,萧逸朝上一翻,把顾如约压在身下,萧逸翻在上面。
四目相接,萧逸捧着她的脸,专注地凝视着身下的人,“如约,别离开我。”
顾如约的不字被他堵在口中。
陈承忠带着人在坡下找到晋王,见此情景,背过身去。
陈承忠蒙着脸,“殿下,刺客服毒自尽,没留下活口。”
顾如约挣扎着推开萧逸,坐起来,弹弹身上的土。
萧逸跳起来,顺势把她拉起来。
他们绕过去上到坡上,沉香扑过来,“主子你没受伤吧?”
主仆庆幸都没事。
顾如约看见刺客的尸首一排排摆在地上。
她走到一俱尸首旁,蹲下身,看刺客的面上乌青,抽出绣帕,垫着手,打开刺客的口腔,又翻开眼皮,刺客是短时间内猝死,身中剧毒。
顾如约站起来,对萧逸等人说:“刺客中毒后的症状很奇特,这种毒我从未见识过,看不出路数。”
陈承忠遗憾,“这些训练有素的死士,不会留下什么线索和活口。”
这个组织有严格的纪律,一但遇到危险,留下一具尸首。
这个江湖组织追杀晋王,现在发现了晋王隐身之处,余平说;“他们不是一批人,还会来,晋王当尽早离开此地。”
虚惊一场,顾如约觉得身体绵软,当时忘了惧怕,现在后怕,她当时撞掉刺客手里的刀,极其冒险,侥幸成功,是刺客没有防备,刺客只注意萧逸等人,忽视了一个弱女子。
回到五婶家,三个人绝口不提刺客之事。
五婶看顾如约和沉香蔫蔫的,以为她们上山累了,吃过晚饭,催促她们早早歇下。
顾如约跟萧逸,还是一个炕梢一个炕头,山里睡觉早,天一黑,村民们就没人出去了。
偏今晚顾如约不困,白日受了点刺激,睡不着,阖眼躺着,感觉萧逸也没睡。
两人都静静地躺着,萧逸突然唤了声,“如约……”
“嗯。”
两人那晚谈过之后,再也没有过正式交谈,夜里也是各把一边,萧逸极守规矩。
“如约,跟我回京城好吗?”
预感到萧逸不肯放手,顾如约决定退一步,“晋王,你如果不能接受我以后嫁人,我一辈子不嫁人了,你的侧妃流落在外,你颜面有伤,我隐姓埋名,保证一生不回梁国。”
“如约,我不想错过你。”
错过她,他将后悔一辈子。
“你不等她了吗?”
“如约,我们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好吗?”
他等了许多年,决定放下,他现在唯一想要的,是留住顾如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