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府里,温许言一脸无奈的坐在正厅首位上,听着下属报告的信息。
“……后来,属下就看见,大小姐跟着报信之人走了。”
温瑶喜欢夜浔,这是阖府皆知的事,可没办法啊,皇上早已下了密旨,要纳温瑶进后宫。
现在,两人越发的黏腻,这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可如何是好啊。
坐在一旁的温氏夫人拍了拍他的手,垂下眼眸也叹了口气。
良久……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时间越来越紧了,既然是他儿子惹的事,那就让他儿子去解决吧。
“去,请四皇子来府一趟。”
侍卫得令,转身离开。
大街上,温瑶很开心的跟在夜浔身边,逛着街道。
她父亲是内阁学士,从小对她品行的教养很是严谨。
夜浔站在一个糕点铺前,看着簸箕里的糕点,突然忆起,有个女孩总爱拿着一堆的糕点,让他挨个尝一口,为的只是记住他喜爱的味道。
温瑶看着卖糕点的老奶奶的手,黢黑枯瘦,嗓子里一阵阵往上返着什么,她用帕子捂了捂口鼻,抬头看着夜浔,“阿浔,走吧。”
夜浔回神,看了她一眼,心下一叹,走开了。
“阿浔,我想去看金饰店。”
夜浔点点头,微微一笑,“走吧。”
金饰店里,掌柜看见来人,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哎哟,温小姐,好些日子没见您了。呀,这位公子是您……未婚夫吧,真是相配啊。”
温瑶看了眼夜浔,低头羞涩一笑,“掌柜的,可有新样式的发钗?”
“有的有的。温姑娘来得真是巧啊,昨日晚上,我外家亲戚刚把新品送过来,您稍等啊,我给您拿去。”
说着,掌柜叫来了店员,给两位上了茶,自己则跑到里间去了。
不一会,掌柜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到温瑶面前。
红布一掀,六枝或金光灿灿或玉水流萤的发簪,展示在她面前。
温瑶一下便看呆了。
想她出生在内阁学士府,从小锦衣玉食,什么东西没见过。可面前这六枝发簪,却让她呼吸都有些抑滞。
伸手一一摸了摸,温润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
“阿浔,你看,这些都好漂亮啊。”
夜浔看着这些发簪出神,脑中想的,却是自己站在府中,为那位女孩绾簪的画面。
不经意伸手,拿出一根白玉簪。
恍惚间,仿若面前站着的,是心中想着的人儿,看着她的发髻,寻了个位置,缓缓把发簪插了上去。
低头,温柔的双眼看着她,“你真好看,挽儿。”
掌柜以为‘挽儿’是温姑娘的小名,看着男子那温柔如水的眼神,明晃晃的就是对面前之人的爱慕。
忍不住的出声,“太好看了,温姑娘,这簪由您未婚夫绾上,这是对您表达爱慕之情呢。”
确实,刚开始听见那些话时,温瑶激动得嗓子都快堵上了,特别是当簪子绾入发髻上时,她真的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可后来,听到从他口中出来的名字时,她彻底愣住了。
不!是傻掉了!
她僵硬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轻声询问,“你,叫我什么?”
“挽……”
夜浔猛地回神,身心一颤,手足无措的推开她。
温瑶双眼通红,拔下发簪,重重的放在托盘上,一滴泪流了下来。
“阿浔,你,你……”
夜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天下来,明明陪在身边的是他爱的人,为何脑子里出现的,全是那个讨人厌的臭丫头。
看着温瑶的眼泪,不知为何,有些烦躁。
似乎,那个丫头,还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哭过,不管,他说过多么难听的话,不管,别人把她说得有多么的难听。
掌柜看这场面,也傻眼了。
这是温小姐没错啊,这,难道不是她未婚夫?可刚才那……
掌柜突然抬头,看了两人一眼,一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好刺激啊。这是三方恋情啊。
不过现下,还是不凑热闹的好。端着托盘,掌柜识相的躲进了里间。
温瑶越哭越凶,夜浔的头也越来越疼。
“挽,不是,瑶瑶,你别哭了。”
温瑶猛的上前,双手紧紧抓着他的双臂。
许是太过激动,她的指甲瞬间嵌入夜浔的胳膊。
“挽儿!挽儿!你不是很讨厌她的吗?何时你把她的名字叫得这般亲热了?阿浔,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变心了?你告诉我啊~~”
夜浔皱着眉,看了眼左手的胳膊,又看着发狂的温瑶。
“瑶瑶,你冷静点。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啊!”
温瑶的表情,似有你不解释清楚,我就不让你好过的模样。
门外,一名侍卫半跪在地上。
“参见殿下,参见小姐。温大人命属下前来,请殿下到府上喝杯茶。”
夜浔不动声色的舒了口气,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温瑶。
到了温府,温氏大夫人看着女儿红肿的双眼,吓了一跳。“瑶瑶,你这是怎么了?”
温瑶看见母亲,眼泪流得更凶了。冲过去,抱着母亲,很委屈的哭着,但什么都没说。
温许言看了夜浔一眼,不动声色给夫人使了个眼色。
温氏带着温瑶退下后,温许言把夜浔请到了书房。
书房干净雅致,一股墨香之气扑面而来。
“殿下,请坐吧。”
两人均坐在下首,温许言给夜浔倒了杯茶。
“不知小女刚才,是因何事而如此伤心?”
夜浔淡淡两字吐出“发簪”。
温许言自知他不想再说,也没再追问,随便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进入了主题。
“想必殿下有所耳闻,皇上对瑶瑶的事。”
夜浔装傻,“何事?”
温许言脸色微变,看着他的面容有些不悦。
“殿下还是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好。”
夜浔依旧淡定的喝着茶,“还请温大人明言。”
温许言是真的有些看不懂面前的人了。
瑶瑶要进宫的事,底下官员不知道,可他们几个皇子应该是知道的。
按照往日,夜浔对自家女儿的感情,此刻不应该是这么淡定如风的啊。现下这样,到底是何意?
“换句话说吧,你与瑶瑶,到了何种地步了?”
听到此话,夜浔终于抬头正视他了。
“温大人有话直说,不用与我这般虚晃蛇影。”
温许言怒火中烧,用力一拍桌子,怒吼道:“夜浔!老夫敬你是皇子,给你三分面子,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老夫的耐心。来人,把小姐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