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密室内。
“哈哈哈”
王仁则捋着胸前的胡须仰头长笑,满面得意。
“恭喜丞相得胜归来!”令狐松和贾楠思齐声贺道。
“哈哈哈”王仁则又是连笑三声,这才道:“今日在朝堂上,多亏诸位齐心协力,如今吴乾被定为叛国罪,只怕他永远也翻不了身了。”
“就算不定他叛国罪,恐怕狼国那边也不会留他的狗命!”王安一脸阴狠道。
“哼!”王仁则闻言忍不住一声冷哼:“御林军押送吴乾和赔银途中,遭人袭击,说,是不是你派的人?”
王安闻言,只是低着脑袋不说话,但他眼中却满是不服和抱怨。
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总是喜欢违背自己的命令行事,这让王仁则很是气恼。
“我早就说过,这次不需要半路截杀,你任性妄为,差点就功亏一篑了!”王仁则生气道。
“我也是想做到万无一失嘛!”王安一脸不服气道。
“混账!你给我闭嘴!”王仁则脸色铁青斥道,随即转身一按墙上机关,密室的石门缓缓打开。
王仁则朝着门外低声叫道:“进来吧!”
只见有人走了进来,因为周围太黑,却看不清来人相貌。
“春阳拜见丞相大人!”
来人竟是禁卫军都尉李春阳,只见他从黑暗中慢慢走出,透过昏暗的灯光,他正嘴角上扬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令狐松和贾楠思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出对方的惊讶。
王安则是大嘴一歪,又是惊讶又是高兴。
“今日若不是春阳在宫门外挡下韩唐,并趁机痛下杀手,又在殿上借韩唐之口把所有的罪名扣到吴乾头上,哼,仅凭韩通御林军的身份,以及他想要说的话,足矣让我们陷入万劫不复,你知道吗?”王仁则冲着王安呵斥道。
王安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画蛇添足的一笔,差点把事情搞砸了,但他从小被自己的父亲瞧不起,内心深处的逆反心理早已根深蒂固,虽然知道自己错了,但他永远都不会认错。
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在王仁则眼中都是胡闹……
“原来丞相早已在禁卫军中安插了我们自己人,如此,何愁大事不成呢?啊哈哈哈……”令狐松一脸奸笑道。
“春阳原本只是一个无名之辈,承蒙恩相提携,才有幸当上禁卫军都尉一职,可以说没有恩相便没有现在的我,往后余生,春阳一定追随恩相,死而无憾!”李春阳双目泛着激动的泪光,跪地拱手道。
王仁则连忙亲自将李春阳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以你的身手,如今只当一个禁卫军都尉是过于屈才了,等到本相大事一成,定给你个将军当当。”
李春阳再施一礼,震声道:“一切全凭恩相做主!”眼中满是贪婪。
王仁则这才转身说道:“如今李泓已经在群臣中间威望大跌,原本持观望态度的群臣也逐渐倒向我们,吴乾此去狼国,无论是死是活,也已经永远没有翻身之日,最关键是他的风雷军也并入兵部管辖,暂时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接下来,我们便要实施第二阶段计划,废太子李澜也该上场了……”
幽暗的密室内,几大恶人映着昏暗的灯光,纷纷发出豺狼般的笑声……
丰王书房内,屏退侍女、太监后,李泓此时面色苍白,正抱着双膝坐在龙椅上发呆。
宽阔明亮的书房内,此时只剩李泓、郭公公和梁思奇三人。
今日朝会上发生的事,对他的触动太大了,数十号朝臣,逼供似的逼着自己妥协,他们的嘴脸和语气,使这个仅有十六岁的半大孩子心生恐惧。
“王上,还请你保重龙体啊……”郭公公神色悲痛道。
李泓是他一手拉扯大的,虽然现实中他们是主仆关系,但在他心中,这位小丰王如同自己的孩子。
如今看到自己的孩子备受打击,郭公公岂能不心痛。
“我知道吴乾肯定是被冤枉的,但我却保护不了他……”李泓仿佛在喃喃自语:“我对不起吴乾……”
“王上……”郭公公心碎道。
“王上,眼下当务之急,恐怕不是在这里自责!”一旁的梁思奇冷静道。
李泓闻言,抬起空洞的眼睛,望向这个吴乾派给自己的心腹智囊。
“如今的形势对王上来说越来越不利了。”梁思奇道:“王仁则的权势日益增加,很多原本持观望态度的朝臣已经纷纷倒向了他的阵营,这在今天的朝会上可见一斑。”
“如今吴帅被陷害,风雷军又归入兵部管理,如果这时候王仁则突然发难……恐怕……”梁思奇忧虑道。
“他敢!”李泓一甩衣袖,满脸愤慨道:“难不成他还想聚众谋反,好逼我退位不成?”
“以目前的形势而言,这也不是不可能!”梁思奇肯定道。
“思奇怕是过滤了!”郭公公一挥拂尘,道:“先王的血脉,如今只有王上一人,王仁则想要君临天下,恐怕名不正言不顺吧!”
梁思奇却忧虑道:“郭公公不要忘了,还有个废太子李澜!”
“你是说……”郭公公满脸惊色,话说一半竟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不错,李澜当初只是神秘失踪,并不是毙命,如今他可能正好好地活在某处,而以王仁则眼下的举动猜测,他肯定不会继续辅佐王上,而且他也深知,王上每长大一天,他便离死亡进一步。”
梁思奇分析道:“坐以待毙不是王仁则的风格,我想,他一定会想办法放手一搏的。”
见李泓和郭公公均是一脸惊色,梁思奇揉着下巴继续道:“而且还有一件令人细思极恐的事……”
李泓和郭公公纷纷投来疑问的目光,只听梁思奇幽幽道:“假设今日朝堂上,那名禁军都尉所言并不是韩唐的原话,而是他故意扭曲事实,栽赃陷害……”
梁思奇故意沉吟片刻,才继续道:“王仁则的势力很可能已经渗透到宫中了!”
“嘶”
李泓和郭公公不由暗吸口凉气,如果真如梁思奇猜测的那样,那么王宫将不再是安全之地,丰王和太后的生命甚至都不能被保障。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得早做安排才是!”郭公公沉声道,他此时的脸色异常难看。
“那依思奇看,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李泓对眼前这个仅比自己年长几岁,头脑心机却非常人能及的男子问道。
“如果王仁则想要谋反篡逆,虽然没了吴帅和风雷军,但依然有人能牵制他,那人便是上官将军!”梁思奇沉声道。
“姨娘?”李泓欣喜道:“对啊,我怎么把姨娘给忘了。”
“上官将军如今官封镖旗将军,又是二十万南方军团统帅,对王仁则而言,上官将军对他的威胁,一定比吴帅大得多。”梁思奇继续分析道。
“这么说,只要上官将军继续掌握南方军团,王仁则就不敢轻举妄动!”郭公公容色稍缓道。
“非也非也。”梁思奇摇头道:“南方军团对王仁则来说是个威胁,但其一,远水救不了近火,一旦王都有事,南方军团救之不及;其二嘛,如果上官将军在埤城发生了什么意外,南方军团也就不足为虑;其三嘛,如果王仁则到时候和虞国达成密谋,虞国在丰虞边界上制造点摩擦,南方军团依然不敢妄动。”
李泓和郭公公点头称赞,梁思奇的智谋的确非常人能比。
“所以说,如今姨娘的安危将关系到全局,以王仁则的手段,接下来他肯定要想办法对付姨娘!”李泓神色担忧道。
梁思奇却洒然一笑,道:“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王仁则下一个要对付的是上官将军,那我们自然也有办法应对……”
“哦?你有什么良策,快快道来。”李泓精神一震,高兴道。
“办法很简单,就是调上官将军入宫,接任禁军指挥使一职,从此负责王宫护卫。”
梁思奇悠悠笑道:“如此,既可以将禁军交到最信任的人手中,加强王宫防卫,又可以不给王仁则可乘之机。”
“可是,现任禁军统领何浩然又该如何安排?”李泓疑惑道。
“何统领为人刚直,治军有方,但非常时期,除了绝对信任之人,任何人在忠诚度方面都得画个问号,就让何统领接替御林军指挥使之职,现任御林军指挥使谢然,则因为此次御林军押解任务失败被问责,降职为御林军副指挥使即可。”梁思奇徐徐道。
“妙极妙极。”
李泓拍手笑道:“吴乾临走前将你推荐给我,真是慧眼识人,未雨绸缪啊。”
“王上谬赞!”梁思奇谦让道。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母后!”李泓一甩衣襟,迈步朝外跑去。
郭公公则追在身后,紧赶慢赶。
二十多万狼骑,在墨脱的率领下,浩浩荡荡朝北行进。
狼国军队由各部落拼凑而成,有战事时,各部落出兵应战,无战事时,各部落士兵则在部落首领的带领下返回各自封地,除了常规军外,其他兵士则脱下战袍,卸下武器,变成了一一个个牧民。
一路北上,各部落逐渐散去,等抵达苍狼城,只剩下墨脱的亲卫军以及随军文武官员,人数仍不下十万之众。
坐在墨脱犹如一座移动宫殿般宽敞又舒适的金马车上,吴乾一脸惆怅。
墨脱则在几名美艳侍女的服侍下,一会喝干递到嘴边的美酒,一会品尝喂到嘴边的葡萄,好不惬意。
随着队伍离丰国越来越远,吴乾心里也越来越没有着落,自己此次到了狼国,将如何应对墨脱的劝降?自己不在丰国期间,李泓的王位是否稳固?北海的百姓生活是否会受影响?李秀云是否能够支撑起自己的商业帝国?风雷军是否能够独立壮大?
……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预知,前途,究竟会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