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狼狈的朱徽缇(1 / 1)

秦良玉端庄,往那儿一坐有一种雍荣华贵的美。即使面对我,她也是那样的从容、镇定。与方从哲、周嘉谟等朝中重臣相比,她自有战场上那种沉着、冷静;而与孙承宗、曹文诏等干练的武将相比,她又有一种柔顺与和美。

听了我的话,她的面容没有一点波澜,她站起身,微微万福:“陛下的家事即是国事,有什么需要老身做的,陛下吩咐就是。”

我微微一笑,朝王安点点头,然后对秦良玉说道:“秦将军坐,请稍等片刻。”

秦良玉微微颔首,又端庄地坐在面前的长椅上。我随意地和她聊着天。得知,由于年关的原因,战争并不激烈,只是偶尔才爆发一场小规模的战争,双方基本上处于休战的状态。这也是秦良玉能如此还捷回京的原因。在回京之前,她把自己的“白杆兵”交给儿子马祥麒指挥,自己只带了十来名亲随赶赴京城。她的儿子马祥麟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颇有乃父之风,不愧是伏波将军的后代。

“皇帝哥哥,你昨天就把我从通州叫回,今天一大早又让我来到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屋外飘了进来。这个小妮子,说话越来越放肆了,不过我喜欢。

话音刚落,朱徽缇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一年来,她个头长高了许多,再也不是那个干瘦、柔弱的小姑娘了。高挑的个子、漂亮的脸蛋、华丽的服装使她显得是那么的光茫四射。

看见屋中的秦良玉,朱徽缇明显一愣:“皇帝哥哥,你在忙正事呀!那我去外面等你。”她一吐自己那粉红的小舌头,显得是那么的调皮。

我苦笑,这小丫头!秦良玉站起身,微微万福:“老身拜见公主。”

朱徽缇愣在那里,显然,这样的阵势她还是第一次接触,不知该怎么应答。也是,她虽然贵为公主,但却一直养在深闺。出现变动之后,又被赶至哕鸾宫那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即便在通州,那里都是不拘小节的人,更何况,鲜有人知道她是我大明的公主。

“夫,夫人免礼。”小丫头说话有些磕绊,“我先出去了。”说完,转身就要落荒而逃。

“哈哈哈——”我放声大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小丫头这么狼狈。秦良玉也抿嘴微笑。

我一把拉住她:“徽缇,别走呀!这是秦良玉将军。这次朕把她调回京城,就是为了让秦将军来教导你。还不快过去给秦将军见礼。”

小丫头睁大了迷惑的双眼:“这位是将军,我还以为是位诰命夫人呢?”

我苦笑:“秦将军莫见怪,这小丫头让朕庞坏了。不过,她从小就有习武的天性。朕把她送到通州军营中锻炼。现在,一般的士兵不是她的对手。不过,她毕竟是我大明的公主,一直混在军营并不是什么好事。因此,朕想让你来教她。”

秦良玉略带疑惑地看着朱徽缇,朱徽缇也在打量着秦良玉。这是一对师徒倒挺默契的,看来,都不相信对方。

朱徽缇忽然伏到我的耳边,低声说道:“皇帝哥哥,她真的是一名将军吗?我怎么看她都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妇人呀!”

“没想到,老身纵横疆场这么多年,倒让一个小姑娘看轻了。”还未等我回答,秦良玉先开囗了。我内心的惊讶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秦良玉的耳力快强大了吧,这么微小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徽缇也微微有些吃惊,她站直身体,用疑惑的目光看了一眼秦良玉,然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军礼:“请秦将军教我。”

我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给她一个脑瓜崩:“跪下,行礼,叫老师。”

朱徽缇斜了我一眼,给我一个白眼:“皇帝哥哥,我这不是请求秦将军答应吗?只要秦将军答应,我就可以行拜师礼了。你这么大一个皇帝,难道连‘徒择师,师亦择徒’的道理都不懂吗?哦,对了。皇帝哥哥,你可不能仗着皇帝的身份强迫秦将军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呀!”

我苦笑,这个小丫头片子,倒反过来教训我来了。在整个大明,敢和我这样说话的大概只有这丫头了。

秦良玉也笑了,虽然她已徐娘半老,但笑起来依然这么有风韵。可以想像,当年的她即便没有西施之貌,也有倾国倾城之姿。

秦良玉站起身,走到朱徽缇身前,仔细打量了朱徽缇一翻:“公主,你的经历老身也有所耳闻。不过,老身还是想提醒公主一句:军旅生活的艰辛,是现在的你无法想象的。你准备好了吗?”

朱徽缇坚定地点点头:“纵然是刀山火海,我也会一往无前。”她的小脸崩得紧紧的,说真的,就连我也头一次看到她如此郑重其事的说话。

秦良玉的脸上也显出凝重的神色:“公主,老身不明白,在大明,你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又何必走这条艰辛的道路呢?”

朱徽缇摇摇头:“将军也是生于官宦世家,不同样走上这条路了吗?”

秦良玉的脸上显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落寞:“公主,你和老身不同。老身生活的四川,虽然是天府之国,但也是四战之地。战争随时会发生,而女人,尤其是有点姿色的女人,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成为别人的玩物。老身当年选择这条路,也是迫不得已。”

朱徽缇点了点头:“秦将军说得对呀!四川是四战之地,如今的大明又何尝不是危机四伏呀!”说到这里,她略微抱歉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不久前的建奴之乱,以及当前的奢崇明、安邦彦之乱。我虽贵为大明公主,却也不甘愿做个米虫。我要为皇帝哥哥分忧。”

不知为什么,我怎么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呢?眼睛里似乎还有眼泪在打转。不行,我是皇帝,怎么能做此小儿女状。我悄悄转过身,用龙袖轻轻拭去快要滚落的泪珠。一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这三个异母的妹妹还是个孩子,我要为她们遮挡来自世间的一切风雨。没想到,她们却已悄悄长大,能够为我分担忧愁了。这难道就是吾家有妹初长成的感觉?

我转过身,发现小丫头正看着我笑呢?不对,我怎么觉得这笑是那么诡秘呀!这小丫头,肯定没把自己学武的原因说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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