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的话让我有点愣神,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好吗?这家伙这次回京的主要目的不是为自己讨官做,而是为袁崇焕讨官的。难怪我把海西并入辽东,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呢?肯定是回京之前就已答应袁崇焕了。
其实,仔细思索一下,袁崇焕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小伙子胆大心细,也有一颗以身许国的心,虽然有点自以为是,爱说几句大话,但不管是文才还是武略,在辽东众将士中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了。
见我沉默不语,孙承宗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袁崇焕年龄虽然不大,但小伙子精明强干,不仅有一身好武艺,而且文彩了得,又对大明忠心耿耿。有他镇守海西,绝对没问题。”
我苦笑,好一会儿之后才点点头,说透:“恺阳,朕知道了。其实,这才是你此次回京的目的吧!”
“陛下,臣老了。”孙承宗微微点头,“为大明镇守不了几年边关了。大明需要新鲜的血液补充。袁崇焕是最好的人选!虽然,他身上还有一些缺点,但瑕不掩玉。”
我点点头:“既然如此,朕就答应你了,试试这袁崇焕到底有几斤几两。朕决定,海西和辽西一样,暂设海西巡司。袁崇焕为首任海西指挥同知,暂时掌管海西一切大权。你替朕转告袁崇焕,让他替朕好好治理海西,如果能立新功,为大明再次开疆拓土,封王指日可待!恺阳,这下你悬着的心总该放下了吧?”
孙承宗笑了:“陛下英明。”
“先别忙着拍马屁。”我沉声说道,“恺阳,咱先把丑话说到前头。海西如果治理得好,是你和袁崇焕的功劳。朕决不吝惜对你们的封赏。如果治理不好,你也逃脱不了举荐不实的责任。所以,回到辽东之后,你要替朕好好敲打敲打袁崇焕。他还太嫩,升官太快对他没有什么好处。还有,把海西的政策讲给他听。朕不管他如何去治理,但总的方针不能变。辽东也好,海西也罢!在粮食储备方面一定不要放松。将来,继续北征也好,远征蒙古也罢,或者大明国内发生了什么意外,你们都必需要保证能够就近取粮。”
孙承宗并没有在京城逗留太长的时间,第二天的上午,他就带着我的中旨匆忙地离开了京城。我紧悬的一颗心也开始放下了,有孙承宗的帮助,边关的治理肯定会一天好过一天的。
年关越来越近了。宫中到处洋溢着欢快的气氛。漫步在宫中,不时的就听到各种莺歌燕舞。那是宫女们在欢快的嬉戏。自我继位以来,对她们的管理还是比较宽松的。再加上张嫣也不是一个苛刻的人,所以,不时的就能听见她们略带放肆的笑声。刚开始时,王安还会大声的训斥她们几句,可是,在我摆手制止过几次后,王安也只能苦笑地听之任之了。
这些宫女也都是些苦命家的孩子,来到宫中就没过过几天的好日子。我也没有必要过分地苛责他们。而且,在看奏折之余,偶尔欣赏一下她们所带来的风景,也是一件快事。
正当我肆无忌惮地欣赏这冬日里特有的春景时,王安来报:秦良玉进京了。我微微有些愣神。秦良玉是我前几天从通州回来之后特意命人召唤来的。虽然边关危急,奢崇明的叛乱至今末能平定,但徽缇的教育问题已不能再往后拖延了。一个女孩子,整天混在男人群中,和一些士兵摸爬滚打,在这个社会中,毕竟不好。更何况,她还是我大明的公主。我知道,对于徽缇的问题,她的母亲西李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中一定很难受。甚至,张嫣曾有一次悄悄地告诉我,西李在一个人悄悄地流眼泪。虽然当时我并没什么表示,但也默默地记在心中。
西李确实令人讨厌,为了争宠,可以说,无的不用其极。不过,仔细想想,在这个壁垒森严的环境中,这不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在宫中,虽然没有战场上的刀光剑影,但不也是凶险重重吗?一个宫女,甚至是贵妃,如果没有一点手段,很可能成为别人的垫脚石。其实,从去年年前,我在哕鸾宫再一次见到她们时,就已经从内心深处原谅她们了,尽管,她们是害死朱由校生母的帮凶。
更何况,徽缇这孩子也确实挺讨人喜爱。我这个名誉上的哥哥,总得帮帮她吧。把她支引通州,实际上我是想让她知难而退,重新选择自己的理想。毕竟,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一个女孩该选择的职业。
可是,通州一行,却让我看到了她在这方面的天赋。她完全可以成为一个花木兰、穆桂英式的英雄。即然如此,我又何必再重新为她选择人生呢?
思来想去,我为她想到了一个最佳的人选——秦良玉。如果让秦良玉做她的老师,即可以避免了性别上的尴尬,又可以深度的挖掘徽缇在这方面的潜力,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尽管边关危急,尽管秦良玉的白杆兵是抗击奢崇明的主力之一,我还是十万火急地把她调了回来。
不过,秦良玉的速度够快的,这才几天呀,她就从遥远的四川赶了回来。
“秦将军现在何处?”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现在已到了保定境内,很快就可进京。”
我微微点点头:“吩咐下去,让秦将军在馆驿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带她来见朕。”
第二天一早,我在暖阁见到了这位叱咤风云的女将。初见她时,我略微吃了一惊。在我想象中,秦良玉应该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将军。可是,站在我面前的却是一位贵妇人的形象,看她一脸的富贵相,很难让我想像这是一位令的人闻风丧胆的将军。是呀!我差点忘了,秦良玉不仅是一位将军,也是先帝亲口策封的二品诰命夫人。
女人,不管在战场上多么威风凛凛,但始终也摆脱不了她的本色。在秦良玉看来,她最应该呈现给我的,不是威风十足的将军,而是仪态端庄的贵妇人。
见秦良玉要跪倒行礼,我忙站起来,说道:“秦将军,不必多礼。朕此次召你来,是有一件家事要拜托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