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弼。你可知今天你所犯下错误的根源是什么？”我厉声问道。

“罪臣愚钝，请陛下教我。”祖大弼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犯错误的根源就是愚昧，你愚昧的根源就是没读过书。不读书，头脑简单；不读书，不知礼，不明义。不读书，你永远就是一个四肢发达的木头人，不读书，将来你还会犯下砍头的罪行，朕能饶你一次，还能说你三次四次吗？真不知道祖承训是怎么教育你的。因此，这次，朕罚你开始认字读书。一个月之后，朕亲自考你，如果你的进步不能让朕满意，朕将治你个二罪归一。”

“啊——”祖大弼立即成了苦瓜脸，“陛下，能不能换个惩罚。这可比上阵杀敌要难得多了。”

我被这家伙气乐了。没想到祖大弼憨厚的外表之下也有一颗狡猾的心。这家伙，明显是看我怒气已消，开始顺杆爬了。也是，在军队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祖大弼又怎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好哇？”我笑眯眯地看着他，“那朕再而下你的狗头，好了。”我的声音突然严后起来了。

祖大弼吓得一缩脖：“那我还是读书好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听老头的话，和大哥一起读书了。”祖大弼小声嘀咕着。

“噗呲。”我回头一看，一旁的熊廷弼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瞪了他一眼：“熊蛮子，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兵？你这个统帅还有胆在这儿笑呢？朕罚你——”我故意拉长声调。

“陛下。”能廷弼也成了苦瓜脸，“臣可是每天都读书的。”

熊廷弼这话倒是实话，别看熊廷弼膀大腰圆，一脸匪样，可肚子里却是有真材实料的，他可是两榜进出身，不但会做八股，还会写兵书，比那些只会在朝中高谈阔论的所清流们强多了。不过，今天我可是鸡蛋里挑骨头的，岂可轻易地饶了他们。

“读书？你书都读到哪去了？就把你的部下读成睁眼瞎。读书，难道连‘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熊廷弼让我说得有些蒙圈了，他睁大眼睛，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我也有尴尬，怎么顺嘴把拿破仑这句话说出来了。拿破仑，此时的拿破仑连没出生呢。借用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

熊廷弼看了一眼方从哲，方从哲摇摇头。

“陛下，您那句‘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可谓精典，不知是哪位名人所言。”熊廷弼开始小心翼翼地拍起了马屁。

“朕说的，不行吗？”我硬着头皮说道，“自古以来，军队就是国家的基石，每名士兵都是这块基石上重要的一环。士兵不读书，不明理，不会用头脑打仗，又怎么能赢呢？你身为统帅，就要为每名士兵负责，就要为帝国培育出更多的统帅，使他们都能够独挡一面，而不是仅仅听从你指挥的机器。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你都不懂吗？”靠，怎么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不靠谱呀！

我顿了顿，然后故作镇静地说道：“因此，朕罚你，每天都要监督你手下的士兵读书写字，你可服气？”

熊廷弼的苦瓜脸都快绿了。我的心却畅快起来，让每名士兵都识字，都明理，是我早就制订好的计划，只是还没有找到恰当的时机去执行。今天，趁这个时机，我终提出来了。而且，不久的将来，我还要成立帝国第一所军事学院。哎！路要一步一步地走，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急是急不来的。

“陛下，这个道理臣也懂，可读书要花银子的，您看……”熊廷弼笑嘻嘻地看着我。

这家伙，和我耍起了心眼。不过，他的话倒是一个事实。如今这个年代，读书还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相对于当前人们的生活水平而言，笔墨纸砚还是很昂贵的。哎！皇帝也不好当呀，一双双手伸着都等着要钱呢。

“你这次的战利品就不用上交国库了，用于士兵读书吧。”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朕知道，这笔钱肯定是不够的，你们要想法克服。想当初，欧阳修、岳少保小时候是如何读书的，你还不知道吗？总之，我不问过程，我只看结果。明年开春的科举考试后，朕要为士兵们独设一场。方阁老，士兵们的考题你来出。不过，你要小心，千万别让熊蛮子把考题偷出来。”

熊廷弼苦着脸点头同意了。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至少，在国民教育这个问题上，我迈出了第一步。

我看向碧云：“碧云，还记得刚才朕的话吗？”

碧云乖巧地点点头：“奴婢愿接受一切惩罚。”

我点点头，问道：“你应该识字吧。”

“小时候，读过几本书。”

我点点头，这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祖承训把她当亲闺女对待，又怎会不让她读书呢。至于祖大弼这个混球，应该是他自身问题吧。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有的人天生不爱读书，父母老师费再大的力气也白费。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吗。

“那朕罚你，帮朕监督这个黑小子读书。”我瞧瞧四周，议事厅里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熊廷弼，把你的佩剑拿来。”

熊廷弼愣了一下，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拿来一把宝剑。我接过来，递给碧云，说道：“这把剑朕赐给你。如果这疯子在实书方面不听话，你就用这把剑敲打他。”

碧云愣了一会，才接过宝剑：“谢陛下赏赐。”

一旁的熊廷弼却撇撇嘴。也是，拿大臣的东西去赏赐给宫女，古往今来，这样的皇帝，我也是头一位了吧。

“碧云，从今以后，你就时刻留在祖大弼身边吧。”

祖大弼愣愣地看着我，这个傻子！

熊廷弼走上前，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还不快谢恩。”

祖大弼直愣愣地：“谢主龙恩。”碧云也跟着跪下，谢恩，退后。不过，我知道祖大弼这傻子是不知道原因的。

“碧云。”我语重心长地接着说道，“你要知道，帝国未来的一位统帅就掌握在你的手上。朕希望，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为帝国培养出一个现代的吕蒙。让所有的人，包括朕，能对祖二疯子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