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居然见过李时珍的后人,这个消息可真雷住我了。李时珍的后人在历史上已淹没在历史的浪潮中,但再泯然众人,再平庸,在医学方面也应比平常的庸医要强吧。
而且,更重要的是,医学著作《本草纲目》呀!这是二十一世纪都闪耀着光辉的书,哪怕西医再霸道,也掩盖不了《本草纲目》的光辉。
这是一部活人无数的著作,如果把它推广开来,那无异于是从阎王手中抢夺人命。那会使中国人口呈几何性的增长。
在这个仍然以冷兵器为主的时代,人口的增长意味着国力的强盛,意味着民族的复兴,意味着我大明王朝将重新走向辉煌。
我相信,医学如果和红薯、马铃薯、玉米的同时推广,一定会让大明的人口有个质的飞跃。
可《本草纲目》在哪呢?李时珍也仅仅逝世二十来年,这部著作应该还在他的后人手中吧。
我看了一眼方从哲,方从哲似乎从我眼中看到了焦灼。他上前紧走两步,说道:“陛下也知道李东璧?”
我轻轻点点头:“听先帝说过。先帝还是东宫之时,曾对我说过老先生。先帝曾极力赞美过东璧先生的《本草纲目》,认为这是一部改变整个时代的著作。只是可惜,先帝在位时间短,还没来得急寻找这部著作就驾崩了。不知这部名著现今流落何方?”
我面不红,耳不赤地说着谎。没办法,既然想得到这部书,只能拿我那个便宜的父亲当挡箭牌了。
方从哲张大了嘴巴,相当的惊讶。他是先帝身边的重臣,都没有听说先帝提过这件事。可要说我说谎,可他又实在不知道我为什么对《本草纲目》这部书。他疑惑地看着我,我轻轻点点头。
范文程也相当惊讶,但他的惊讶中还有些庆幸。是庆幸圣明的泰昌帝早亡?在前世,他是应该庆幸,可是今世吗?只能是更早地敲响建奴覆亡的丧钟?
“陛下放心,濒湖山人在临终之前就委托南京方面把《本草纲目》出版发行了。只是可惜的是,由于各种原因,《本草纲目》的知名度并不算高。”
听了方从哲的话,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还在就好,看来,天要兴我中华呀!
“飞鸽传书南京方面,马上给朕送过一部《本草纲目》来。先帝临终时,曾拉着我的手说,如果东璧先生尚在,他也不至于如此早亡。还嘱托我一定要把《本草纲目》在全国发行,让它和《四书》、《五经》的地位相媲美。”
拉虎皮作大旗我也会。先帝呀,先帝。只能暂时委屈您了。不过,这是造福万万子民的好事。我想,如果您地下有知,该不会怪我打着您的旗号做这件事吧。当然,如果这件事能成功,您虽然在位仅仅一个多月,也一定会在史书上留下重重的一笔。不过,说实在的,我也不想把这个功劳让给你。不过,这件事情实在太大了,我兜不住呀!您呀,就在地下偷着乐吧。
我的话都把群臣都说呆了。这到底什么意思?不是说边贸呀,怎么扯到医生了。让《本草纲目》的地位等同于《四书》、《五经》?这是不是说医生的地位将等同于士大夫的地位?可这怎么可能?
“陛下不可。”说话的是魏大中。
“怎么?你敢质疑先帝的决定?”我冷冷地说道。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本朝以孝治天下。先帝的遗命我一定要完成。难道,你想让朕做一个不忠不孝之人吗?”我声色俱厉。
其实,我知道魏大中的意思代表了所有群臣的意思。在他们看来,医生只是一个卑贱的职业,一个从来瞧不起的人将会和他们同起同坐,他们又怎会甘心。他们只知道自己为这个国家做出的贡献,却不知道别人也同样为这个国家的繁荣做出同样不次于他们的贡献。
群臣面面相觑。明朝从来不缺乏敢于死谏的大臣。但要他们质疑一个死人,而且是一个死去的帝王他们还是有所迟疑的。尤其是一个不忠不孝的大帽子谁也承担不起。毕竟,死谏的目的是为了名。如果没有了名,还有谁会死谏呢?
他们都把目光投向了方从哲。你是首辅,大事来了,你不上谁上?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吗?就连范文程也一脸玩味似的看着方从哲,他应该是在看方从哲的笑话吧!毕竟,这应该是无解的吧。他也应该没有想到,提到一个李时珍,会在大明朝堂引发如此大的振动。这,对于他来说,应该是意外之喜吧!
不过,我知道,他们都小看了方从哲。前世的方从哲就是以和稀泥著称。在前世那么凶险的朝堂,他能全身而退,更何况,今生他得到了我的信任。
“陛下,先帝的遗命我们每个臣子都应不折不扣的完成。但是,”果然,方从哲又开始了他的拿手好戏,“但是,我们需要一步一步慢慢完成。譬如说我们可以先请回《本草纲目》,其他的,再一步一步慢慢施行。”
我轻轻点点头,我并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哪怕我打着先帝的旗号,也将受到这样或那样的阻碍。这些士大夫们,即便不敢明着反对,也会阴奉阳违,而且,这是几乎全部士大夫不约而同做出的相同的事情。我必须要找到自己的盟军。方从哲就是最好的盟友。毕竟,我即位这几个月,他都不折不扣地和我站在一起。更重要的是,方从哲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有了他的支持,这件事就能有一成成功的希望。
一成,虽然看起来很小。但,如果单靠我自己,成功的希望就是零。一成,也是一个不错的起点。
“那么,这件事就交给阁老了。”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方从哲一脸的苦笑。看似,群臣满意了,皇帝满意了。可是,夹在中间的方从哲就有些难办了。
范文程也微微点点头。此时的范文程,应该还有些稚嫩吧。他在处理紧急事情上,应该还比不是方从哲这些老狐狸。
“范先生。”方从哲忽然面向范文程说道,“先生乃忠良之后,文正公的后人。老夫知道你违身事贼有迫不得已之处。可如今,我皇年龄虽然不大,但志向远大。宪斗公难道不考虑一下重回中原,不再让自己的先祖蒙羞吗?”
尼玛?什么意思?招降他呀。靠,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