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马枪似乎把粆图台吉杀了个措手不及。他那幽怨的眼神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不满。靠！太恶心了。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居然会有这种表情。再说，我不把你拉下水，还让你一直坐冷板凳呀，你也真坐得下去。

“尊敬的大明帝国皇帝，我谨代表我们林丹大汗向您问好。大明帝国和我们素来友好，去年尚友好磋商过，我们当然认为大明帝国是最讲诚信，最友好的国度。我们很珍惜和大明帝国的友谊。”粆图台吉一字一板地说道。

嗯，还算聪明，没有完全和建奴联合在一起。还知道自己来大明帝国干些什么。不过，好像去年时林丹那小子不是这样说的。

“嗯，不错，不错。”我点点头说道，“汉语说得挺好吗？”

粆图台吉面露人畜无害的笑容：“谢大明帝国皇帝夸奖。”

尼玛。我是在夸奖你吗？你那人畜无害的笑容是在蒙蔽我吗？你是欺负我小，不知去岁发生的事吗？你还是以为，这样你就能占尽我大明帝国的偏宜呢？

我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那个粆什么台着？”

“粆图台吉。”

“我听说去年的时侯你们那个大汗还说蒙古无人懂汉语。你汉语说得这么好，是蒙古人吗？”

粆图台吉的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那脸上的神情就如同便秘一样。他在心中—定在狠狠地咒骂我狗皇帝吧。不过，风流轮流转，你去年能做初一，就别怪我今年做十五。

“启禀大明帝国皇帝，去年的事件让我们认识到我们蒙古的不足。而大明帝国是我们最友好的朋友。因此，我奉林丹汗之命刻苦学习汉语，才能有今天的出使。”

粆图台吉不简单呀。我心中暗地想到，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节操都不要了。看来，蒙古也所图不小呀。哼，这些年来，你们和那么奸商勾结，不知贪占了我大明多少民脂民膏。如我，我们打掉了你们的黑窝点，就想通过谈判来获得更多的利益吗？你们想得也太天真了吧。

一年学会汉语。还说得这么顺溜。你以为你是天才呀。找个理由也不找个让人信得过的理由。算了，老子不和你一般见识，戏还得演下去。

我点点头，也微笑地看着他：“嗯，林丹汗有心了。代我向你们林丹汗问好。就说我也很珍惜和察哈尔部的友谊。没事的话，你先回鸿胪寺休息吧。”

粆图台吉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什么和什么呀。自己不远千里来到京城，什么都没说，就回去休息。那自己干什么来了。

“陛下！”粆图台吉从椅子上站起来，匍匐跪倒，“陛下，臣此次前来，也是奉我家大汗之命前来和大明帝国商讨重开边贸事宜的。”

撑不住了吧。让你和我装。说到底，不还是你们没有饭吃了吗？说那些官冕堂皇的话有什么意思？

“我们愿和大明永结盟约。”见我不言语，粆图台吉又继续说道。

永结盟约？骗鬼呢！这个世界上只有永恒的利益，哪有永恒的盟约呀。如果想和我大明帝国永结盟约，你为什么不单独来，而是和范文程那个狗东西一起到达京城。碰巧？哪那么巧？你们之间使者之间的矛盾应该还没解决呢吧。

去年，林丹收了我大明帝国的银子之后，想着不能不办事。于是，就派使者给努尔哈赤送去了一封信。要说林丹这小子也够狂的，蒙古都衰落成那样了，还敢以雄主自称，威胁努尔哈赤不安进攻广宁。脑残呀，脑残。你以为你是成吉思汗呀。结果，努尔哈赤做事更绝，居然斩杀了使者康喀尔拜虎。当然，努尔哈赤还编造了一个荒诞的理由，说自己的使者先被林丹斩杀了。

哎，这样脑残的人做了蒙古之主，难怪如今的蒙古四分五裂。如果不是努尔哈赤虎视耽耽，我岂会和你在这里磨嘴皮子玩。

“边贸可以重开，盟约可以缔结。关键是看林丹汗的诚意了。”我似笑非笑地看着粆图台吉。

“大明帝国皇帝放心，我们绝对是诚意十足。”粆图台吉满脸堆笑。

“嗯。”我点点头，看了一眼在旁站立的左光斗，“左御史，和粆图台吉商谈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记住，我和林丹汗是朋友。我们不能亏待了朋友。”我把朋友这两个字咬得紧紧的。

左光斗跪下行礼：“微臣领旨。”

“嗯。带着我们的朋友下去吧。”我微微点头。

左光斗带着红光满面的粆图台吉下去了。看他那样子，似乎为自己这次顺利地出使而兴奋。啍，其实他是不了解左光斗。不过，谈判的时候，他会了解的，那时候，他就不是笑，而是该哭了。

范文程仍然老神在在地坐着，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完成不了使命。他应该有所持吧。可那又是什么呢？应该不是视死如归的气节吧。可那又能是什么呢？

不过，到目前为止，至少我可以肯定一点的是，熊廷弼猜错了。建奴不可能重新向我们称臣，哪怕我们卡住了他的粮食。

从他并不急于谈判可以看出，他们和蒙古不一样，他们绝不至于连今年这个冬天都过不去。建奴的地盘和蒙古高原不同，那里虽然寒冷，但物产丰富。记得前世时，曾流传着“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的谚语。

今世的东北，还是一片未曾开发的处女地，即便建奴不事生产，但大森林中丰富的物产也足够他们熬过这个艰难的冬天。更何况，努尔哈赤老谋深算，狡兔三窟，他既然早就有了问鼎中原的计划，也怎能忘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简单的道理。这些年来，他一定通过正常的、非正常的渠道积累了一大批粮食。这些粮食应该足够他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争的。

那么，范文程此次甘冒生命危险前来是什么意思呢？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棍子的目的，还是有更深刻的含义。

努尔哈赤呀，努尔哈赤呀！你最好别和我玩什么奸心眼，别给我留下范文程的借口。在我眼中，范文程可抵你五万建奴铁骑。没有范文程，你们这些只读过《三国演义》的蛮子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