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熊廷弼的谋略
“陛下，”熊廷弼沉思良久，终于开了口，“我还是认为我不去辽东较为合适。”
我的脸上不禁显出失望的神色。这个熊蛮子，做事还是不管不顾。拧脾气上来，八头牛也拉不过来。“哎！”我轻叹一声，知道再说无益。
熊廷弼似乎看出了我的失望。继续说道：“陛下，您一定以为臣是一个不管不顾的人吧。臣虽然性格耿直，但也不会罔置国家利益而不顾的人。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我这样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从今天这件事中，臣虽然受了点小委屈，但臣也知道陛下是个仁厚爱民的好君主。有陛下在，大明振兴有望。但陛下真的以为我还是能回到辽东做自己的经略吗？”
听了熊廷弼的话，我有些愕然了。什么意思？我的大脑又跟不上这些大臣的思路了。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看来，我还没有真正转变思维，把自己当做一个古代的皇帝，潜意思中，我还把自己当做一名二十一世纪的待业大学生。
既然不知所然，那我就不说话。我只出耳朵，好吧。方从哲也默不作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陛下乃是天子，金口玉言，刚刚罢免了臣，还不到半天，就立刻官复原职。会给人以朝令夕改的感觉，不利于维护陛下的尊言。此其一。”熊廷弼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眼睛不错地看着我。
“你知道，这不是朕的本意。”
熊廷弼笑了，说道：“臣当然知道。但陛下贵为天子，岂可给那些小人留下朝令夕改的恶名？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次，臣确实违背了国家的法令，未奉召而私自离开属地，如果陛下不加以惩罚，边疆守卫大臣纷纷效仿，陛下又该何以自处？”
我默然。似乎说的有道理。一个国家，最忌讳的就是有功不赏，有过不罚。可就因为这个，就要折损我一员虎将，置我大明安危于不顾。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不行，这个理由虽然充足，但仍然没有国家利益重重，没有国家的安危重要。
我坐直身子，刚想在说什么。熊廷弼却没有给我继续说话的机会。
“当然，臣也知道，这些，和防犯建奴鞑子来说，都不重要。”熊廷弼顿了一下，“我之所以认为自己不再适合去辽东再当经略，更重要的原因是，陛下真的以为，今天这一出就真的能镇住那些宵小。臣戎马半生，嫉恶如仇，朝堂之中，敌人比朋友要多得多。这次，他们只是被陛下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下次呢？难道臣要次次往返于边疆和朝堂之间。这让臣何以安心布防，让臣何以安心杀敌？”
我有些默然，熊廷弼说的有理。虽然，看起来，这是个鲁莽的大汉，可实际上也是心细如麻，考虑事情也是这样的周到。难道他能在边疆叱咤风云，连一代枭雄努尔哈赤也不得不在熊蛮子面前黯然失色。
“所以说。”熊廷弼继续说道，“陛下，我不在适合再次返回辽东。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在朝堂之上，我把用自己毕生的经历写成的《辽中书牍》交给陛下的原因。当然，值此国家危难之际，臣也不会置国家利益而不顾的。我虽然不再适合做陛下手中的快到，但却可以做陛下手中的利箭，一只躲在敌人背后的利箭。”
这倒是让我没有想到的。熊蛮子极具指挥才能，擅长训练军队。如果让他培训新式军队。他定可为我培训处一些有勇有谋的将军，训练出一支以一敌百的军队。露出獠牙的狼不是最可怕的，那隐藏在背后的敌人才是最危险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微微点点头，用目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熊廷弼清清嗓子，继续说道：“陛下，我请求你在明面上销臣为民。实际上，给臣一道暗旨。臣一旦回到江夏，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为陛下训练出一支百战之师。”
说得有理。熊蛮子也确实有这样的能力。可是，这真的合适吗？辽东那里又该怎么办呢？
“陛下，臣以为，熊大人的建议可行。”见我犹豫，方从哲在一旁提醒道。
好吧，既然都认为可行，我也确实找不到更好的办法。难么，姑且一试吧。
想到这里，我轻轻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办吧。不过，熊将军，你可曾想清楚了，此一去，就等于你已被朕雪藏起来。以后，将再也不会有人听到将军的英明。勒石燕然的战功将与将军无缘。史册上也许也不再会出现将军的名字。将军可曾想好。”
“哈哈哈。”熊廷弼朗声大笑，“陛下太小看熊某了。熊某一生，又岂会被虚名而累。只要能做出利国利民的事情，那些虚名于我如浮云。”直到此时，应该说，才让我看到一个真正的熊蛮子，一个豪爽、乐观又有谋略的将军。
“好！”我也不禁拍案叫绝，“不过，将军可曾想过。既然你是朕手中的一支暗箭，那么，朕就不能在明面上支持你。除了这次，朕可以给你一笔启动资金外，以后，你很难在得到朕的任何支持。你此行，将会困难重重。你可想到？”
“陛下请放宽心。这点小事，还是难不住我的。臣自小就在江夏长大，家境贫寒，旁边的大海就是臣的第二个家。虽然，朝廷多次下达禁海令，但为了生存，臣可没少私自去海中寻找食物呀。而今，陛下有意放开禁海令，在海中得到充分的补给，对臣来说，犹如探囊取物。不但如此，我还可以承诺，半年之后，我还可以为陛下缴纳银两，以充实陛下的内帑。”
啊？还能这样，这倒是一个意外之喜。袁可立在明，熊蛮子在暗。一明一暗可使我大明的海防固若金汤。
“方阁老，拟旨。一明一暗两份旨意。熊爱卿，剩下的这些赃银可就归你支配了。希望你能为朕打开一片新的局面。”我有些喜出望外了。
“那辽东防务又该如何？”方从哲及时给我泼了一瓢冷水。是呀，辽东才是此时的心腹大患，建奴不灭，我心不安呀。而且，此时的建奴，对我大明而虎视眈眈。此时驻守在辽东的李怀信可不是最恰当的人选。
“阁老可有恰当的人选？”我只能把目光投向了方从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