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在南巡的时候认识我这侄儿的?”卫青海明知故问。
枭卫想查一个人有无数种方法,早在那日‘偶遇’莫含章后他就开始着手调查她。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偶然。
“莫先生在江南素有才名,本王能够认识莫先生三生有幸呐。”萧伏玉不知道莫含章为什么要掐他,他忍着疼捏住那只手,尽数将冰凉的指尖攥入掌心,免得又挨一下掐。
“哦?”卫青海露出副还算和蔼的表情:“没想到我这侄儿竟还是一才子。”
“都是虚传。”莫含章止住卫青海的话,她心中并不想让原主旧时在应天府所作所为被再次揪出来。
她知道那些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卫青海请人在加了两座,又上了茶水点心,一副要大谈特谈的架势。
早在前几日调查时,卫青海就从莫含章身上发现了许多违和之处,今天故意让人放她进枭卫所里探监,就是想看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
莫含章调整坐姿,拽下身上披盖的衣服,露出鹅黄色的袍子。
其实鹅黄色并不配她,她的眉目眼角是笑的,可更深层的墨色藏进瞳孔深处,她是低沉冷漠、是藏在刀鞘中的利刃。
鲜明的颜色只会让人觉得违和。
可卫青海却恍惚了,他扣住椅把,眼前恍惚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脸,那人也是这样稳坐高台,永远沉着永远冷静。
“卫叔叔,我本不该问您私事以外的公务。”莫含章语调上挑:“但姚公子是小侄的朋友,他虽性格顽劣,却不至于犯到枭卫的手上。”
“姚庆才?”卫青海想起姚庆才那张被酒肉掏空的脸,莫含章会和姚庆才是朋友,他是不信。
不过卫青海还是道:“等此案尘埃落定自然会放了他。”
“那阿奴呢?她就是一平昌院的妓子,你们枭卫总该放人吧?”萧伏玉这次变聪明了,没直说他已知晓阿奴身死的事情,反而借着反问套卫青海的话。
“此女不是平昌院的人。”卫青海单手点桌:“蒋慕容已经全盘交代了,况且...”
“况且什么?”萧伏玉追问。
“况且此女已于前日自尽于狱中。”卫青海的目光深深地落在莫含章的身上:“死的离奇。”
自尽,居然是自尽
到现在为止莫含章都没能从假阿奴口中套出她背后是何人,一是因为要用她二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想到这里,莫含章定下心神对卫青海道:“不瞒卫叔叔那日京郊、破庙......”
她将话咬在嘴里,不全说出来。
仅京郊、破庙这两个字眼就揪的卫青海如坐针毡,更别说莫含章欲言又止的下一句。
“小侄恰巧路过。”莫含章缓慢抽回被萧伏玉握住的指尖,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尽是认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萧伏玉绝对就信了莫含章对卫青海说的鬼话,他大张着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但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回了神。
萧伏玉难得选择了沉默。
“那日风雨大作,小侄正巧从京郊郊游回城,想着到破庙里避雨,谁想往日破败的破庙在傍晚灯火通明,小侄只带了一名护卫不敢上前,所以冒雨休息在树林里。”
说到这里莫含章又开始有理有据的胡说。
“破庙中先是两批人扭打在一起,后又来了第三批人,小侄虽不通武艺但也能看的出那些人都是练家子。”
不通武艺?萧伏玉看着睁眼说瞎话的莫老狐狸,她不通武艺当初又是怎么将人打的满地找牙!
“你可曾看清这些是什么人”卫青海心里不报希望的问,当夜下起大雨又隔那么远的距离,能看清楚什么。
莫含章摇头只说:“他们人多警惕性强,我不敢靠近,不过后半夜的时候他们消失不见了,就连现场的证据也收拾干净。”
卫青海陷入沉思,他对莫含章道:“此事你先不要和旁人提起。”
到底是他低估了这件案子的复杂程度。
“卫叔叔,能否告诉含章,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我见他们用的弯刀不像是大夏国所产。”这才是莫含章真正想问的话。
【我天,宿主什么弯刀,我们去破庙的时候地上除了姚、荆两府的制式佩刀哪有什么弯刀,你不带这样瞎说的!】系统无情拆穿。
【现场没有就代表真的没有吗?】莫含章道【尸体上的伤口两边浅中间深,正是弯刀造成的创伤。】
卫青海心中虽对莫含章有所提防,但到这个时候他还是隐晦道:“枭卫办的是通敌叛国的大案,无外乎于此,这是淌浑水你别蹚。”
虽说他心中对莫含章的感觉和想法是复杂难以分辨的,想起她的母亲是恨,想起她的成长是酸涩,卫青海分不清自己是将什么样的情绪带入到这个孩子身上。
莫含章轻笑,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她较为满意的提点道:“卫叔叔,我知我不该与你说这些话,但良心上过不去。”
卫青海侧耳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