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庆才个头很高,即使站在姚不济面前都不显矮,但常年酒肉掏空了他的身体,遭了姚不济那一下,半天直不起身。
“靠之,兄弟你是练什么的?小爷的胳膊肯定是骨折了。”姚庆才呲牙咧嘴的捂着胳膊,嘴上噼里啪啦的抱怨个不停:“小爷的胳膊要是断了,你娘的就玩完。”
这种人就是嘴巴厉害,姚不济一个眼神扫去,他就立马闭嘴。
“嘶~疼疼疼。”姚庆才吓的直向后缩。
莫含章恶劣的踩住姚庆才的衣摆,让他没办法再继续向后退。
她蹲下身,视线与姚庆才平齐,平静无波的眼睛里倒映出姚庆才夸张的表情。
“时间不多了,在下长话短说,姚公子务必要记清楚。”莫含章将声音压的极低:“但凡你答错一句话,不光太子的位置坐到头,你们姚家的富贵也享到头。”
姚庆才平日脑袋糊涂,但他心里知道,他能在京城欺男霸女、作威作福都是因为他背后有姚家,有他做太子妃的姐姐撑着。
如果这些依仗都没了,他的小命也就算玩完。
“莫先生,您说,我一定全部记清楚。”姚庆才脸色一变,像变了个人一样表情谄媚:“保证一字不差!”
莫含章嗤笑,但也没再出言讽刺,姚庆才虽然又坏又蠢,但好歹心里有底,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蒋慕容京中势力雄厚,你对上她不讨好,到时开堂,无论她说什么,你且记住,你对阿奴的感情是真。”
“这怎么说?”姚庆才半天没反应上来。
莫含章转言问:“我问你,阿奴脸上的伤是否是你虐打所至?”
“怎么可能!”姚庆才当即跳起,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小爷我是混人我承认,但小爷绝不打女人,更何况当时...当时我是真心想娶她为妻!”
【宿主,你信这小子的话?他的话能信吗?】系统觉得姚庆才蠢坏蠢坏,说真话的可能性比较小。
【当然能信。】莫含章勾起唇角,反问道【知道什么是坏人吗?】
【就干坏事的人呗。】
【坏人共有的特征是永远只将自己放在第一位,干着损人利己的事,如今这种关头姚庆才不会说谎,他说了谎就是损人不利己。】莫含章轻笑【损人不利己的人不是坏人,是蠢货。】
系统无法反驳莫含章的逻辑,只能默认。
莫含章加重语气:“现在告诉我,阿奴三月赎身,为何会拖到五月?”
姚庆才先是长叹一口气,后又恶狠狠地呸道:“的确是三月份小爷为她赎的身,但那女人和我讲,她这一生就只出嫁这一次,想要风风光光的出嫁。”
“然后。”莫含章表情平静。
“她还说蒋慕容将她从苦海中救出,平昌院就是她的家,还说什么子不嫌母丑儿不嫌家贫,她不会在乎世人的眼光,她要从平昌院出嫁。”说到这里姚庆才似乎是被当初的自己蠢到了,他猛拍脑袋;“我真是蠢,竟信了这种鬼话!”
“也就说,阿奴是自愿留在平昌院?”莫含章摸了摸下巴,心中疑惑丛生。
“她要不是自愿,谁还能留的下?”姚庆才讥笑。
“这样。”莫含章思索道:“蒋慕容绝对会拿阿奴脸上的伤说事,到时不论她说什么,你就只说自己是真心爱慕阿奴。”
“可,这能行吗?”姚庆才有点怀疑莫含章的计策。
“当然可行。”莫含章分析道:“你与阿奴门不当户不对,她为娼你为良,按照大夏律法,私自嫁娶贱民,后代同贱之,当然这些只是律法上写的,但你要说出来。”
“先生的意思是...”姚庆才突然有些明白莫含章话中的意思。
“知道在案件审理中什么最容易使审判者丧失审判的公平性?”
姚庆才愣住。
“是两方之间的不对等。”莫含章长叹:“简单的说就是比惨,你比她更惨,就能获得更多的同情,你要让旁听者、审判者知道你的付出并不比她少。”
姚庆才若有所思的点头,想来他为了阿奴的确是做了很多疯狂的事情,为此他爹差点打断他的腿。
但这些卖惨的话他不愿意说,他是姚庆才,从小在京城里横着走的人,这些话说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姚庆才陷入沉思。
“先生,时间快到了,堂审时间不敢耽搁。”门外传来书办小心翼翼的声音。
莫含章低应一声,她冷声对姚庆才道:“话以至此,姚公子可要考虑清楚。”
说完转身出了临时关押疑犯的暗室,暗室内阴冷,莫含章出来乍一晒到太阳,浑身汗毛耸立。
阴谋窥不得光,她也是。
“咳咳咳。”莫含章捂着嘴轻咳起来,半晌才想起自己可能是刚才受凉了。
她仔细的擦干净唇边残留的血迹,神情坦然地走回后堂,仿佛刚才她真的只是突然内急离开。
“莫先生。”萧伏玉看着莫含章欲言又止。
“殿下有事?”莫含章侧头,微微露出半截光滑的下巴。
萧伏玉纠结万分,他从看着转为盯着,漂亮的眉毛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