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前台小丫头的话,我脑皮子禁不住“嗡”的一声,忙不迭皱眉打断:“什么熊先生、猫先生,我约的是高氏集体的谢先生,你自己问问是不是搞错了?”
一边暗示,我一边朝着前台不住使眼神。
没等前台反应过来,一旁的张佩微微一笑:“既然王总有朋友,那我就先失陪了,咱们改天再谈天说地。”
说罢,他转身就要朝门口迈步。
“诶张先生,茶我都给你泡好了,上等的大红袍,怎么也得喝两盏再走不是,不然你都对不起我的一片苦心。”我慌忙一把攥住他的手臂,不自然的沉笑两声。
“哦?”张佩侧动脖颈,低头看向我抓在他臂膀上的手,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王总突然间变得这么热情,让张某真有点受宠若惊呐,不过今天真的不恰好,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些杂事需要处理。”
“啥事也不急一时,喝点水能耽误你多大功夫。”我态度坚定的回应。
杵在门口的前台小姑娘看到这架势,仍旧没琢磨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傻乎乎的继续朝我发问:“那那王总,楼下的那位先生,我是让他先到会客室等您,还是先打发走”
“出去,没看到我这儿有贵客么!什么朋友能比我现在正接待的贵客更重要?让他滚!”我绷着脸低喝。
前台吓得缩了缩脖颈,赶忙退出房间,将屋门“咣当”一声合上。
屋子里瞬间陷入沉寂,张佩盯盯注视着我的眼睛,我舔舐嘴角,讪笑着招呼:“张先生,喝口茶再走呗,你说你十天半月的不来我这儿一趟,好不容易来窜个门,连口水都没喝上,回头外面人不得骂我不讲究嘛。”
“呵呵,也对!那就再叨扰王总片刻吧。”张佩低头貌似思索一般静止几秒钟,接着一屁股坐下,慢悠悠的抓起一只茶盏,抿了一小口,接着满脸惬意的晃动脑袋:“王总这儿的茶确实有质量,比我很早以前在一个省级大拿那里喝过的还要精致。”
“您捧我了,我啥档次敢跟触天级别的大咖相提并论。”我忙不迭回应一句:“您要是觉得这茶还能入法眼,待会走时候,我让人给你包二两。”
张佩翘起二郎腿,吧唧嘴角评头论足:“王总可真是大气啊,武夷山母树大红袍的茶丝都能随手送人。”
说老实话,我对茶文化这块还真没什么涉足,别看我这儿的茶叶不少,不过基本全是一些交好的朋友送的,至于张佩所说的什么母树公树,我更是一窍不通,只隐隐约约记得刚刚泡的哪壶茶叶好像是风云大哥刚到鹏城的时候送我的。
“嘿嘿,朋友之间互送礼物,不谈什么贵重。”我不尴不尬的笑了笑。
张佩没有往下接茬,而是用拇指和食指矜持的捏着茶盏,轻轻的吹着雾气,两只锐利的眼眸上上下下的来回扫视我,那种感觉就仿佛要把我内心的想法全部给洞穿一样。
我面带微笑,尽可能的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
可脑海中始终乱成一锅粥,真不晓得这个节骨眼上老熊这个老狗渣为什么会突然跑上门找我,更想不明白,本该毫不犹豫跑下楼的张佩为什么只是被我挽留几句就没有再继续。
当然,我绝对不相信张佩会像马大哈似的完全没觉察出来,他能如此淡定的跟我扯淡,说明肯定有别的安排。
想到这儿,我再次若有深意的瞄了一眼张佩,猛然间我想起一直伴随在张佩左右的那个“老杜”好像一直没有现身,一股不好的预感突兀涌上心头。
张佩能够如此坦然的陪我磨时间,十有八九是因为老杜可能一直呆在楼下。
“王总王总!”
就在我陷入思索的时候,张佩伸出手掌在我面前晃动几下,见我看向他,他乐呵呵道:“王总似乎很喜欢走神啊,这难道就是
人们常说的神游太虚吗?”
“咳咳”我干咳几声,吞了口唾沫道:“张先生,一直忘记向您询问,你那个叫老杜的同事最近怎么样?是回上京了,还是身体不舒坦,怎么没看着他人呢。”
“他啊,他在楼下等我呢。”张佩慢条斯理的回应。
“咯噔”
我的心跳控制不住的再次加快。
“王总看起来好像很紧张呐,是哪不舒服吗?”张佩一手端着茶盏,一边往我跟前探头:“要不,我改天再来打扰您?”
我搓了搓腮帮子,决定干脆撕破那层窗户纸,直不楞登的开口:“张先生,我能冒昧的打听一下,你们扫h办还管渎职这类事情吗,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都羊城的老熊很感兴趣。”
“王总好像对我们的工作性质不太了解。”张佩表情慵懒的笑了笑:“我简单跟你解释一下吧,对于我们而言,任何和黑字沾边的勾当,我们都感兴趣,尤其是近些年,黑已经不是单纯的黑,比起来你们这些哦不,不好意思哈王总,原谅我用词不准确,我的意思是比起来那些单纯的混子,我个人其实更加厌恶那些被渗透的白。”
“叮铃铃”
话音未落,张佩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动作优雅的掏出来扫视一眼,嘴角挂着的笑意愈发灿烂无比,在我看来,他整出这套小动作的主要目的,更像是为了让我看清楚给他打电话人的姓名。
没错,他的手机屏幕里,此刻显示来电人备注为“老杜”。
“抱歉啊王总,我先接个电话,咱们待会再聊黑和白的问题。”张佩揪了揪鼻头,按下接听键。
五秒钟不到,张佩像是屁股被人突然扎了一针似的,“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扯脖低喝:“什么!好,等我!”
一边接着电话,张佩一边黑着脸转身朝屋外走去,整个过程,甚至都没给我打一声招呼。
瞅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我心思再次活跃起来。
老杜给他打电话,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说“老熊”的事情,按照现在的情况,老杜将老熊按倒在地,基本就是剧本的正常流程,可张佩为什么会是这幅状态,难不成出现了什么转机?
犹豫几秒钟后,我也快速跟了出去。
一边往出走,我一边在心里冲着满天神佛祷告,保佑老熊的那个老匹夫千万要逃出虎口,我估计这辈子都没人会比我此刻更加虔诚的希望老熊能够平平安安,也没人希望他平安的同时能感觉突发脑溢血啥的疾病嘎嘣一下过去。
等我跑出房间,张佩已经钻进左边的电梯,恰巧右边的电梯也到了,我咬着嘴皮小声咒骂:“奶奶个哔得老熊,你想特么死死远点,跑来祸害你爹干个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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