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慌忙一巴掌拍在王鑫龙的胳膊上低声训斥:别瞎指,赶紧把车开过来。
直至马征的身影完全融入一众骑自行车骑电瓶车的人海中后,韩飞才舒了口气道:回头你真得教教大龙规矩了,咱们面前怎么闹怎么逗都没所谓,可在马征和一些实权人物的身边,干啥的就得有干啥的样子。
我点点头应声:嗯,我记住了。
不过飞哥,马征这么高的段位,上下班骑自行车是不是有点太假了?我抓了抓脑皮好奇的问道:远的不说,搁我们县城,承包果园子的庄户,现在都开二十多万的本田来回蹿哒。
段位是马征他爸的,他就是个普通的单位科员,私底下开了间穷不死富不起的经贸公司,不骑自行车上班难道他坐火箭啊?韩飞意有所指的轻笑:况且京城交通这么堵,自行车既健身又环保,最适合他了。
我摸了摸鼻头低喃:我还是觉得有点假。
朗朗啊,你还是经历的市面太少,思维太局限,很多东西,即便全世界都知道是假的,但还必须得去做。韩飞伸了个懒腰道:比如房价,吐槽的人占百分之八十,但不管哪一开发新楼盘,肯定还是会有人打破脑袋的去抢,你说是真是假?
确实。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再比如结婚,每个人嘴里都在嚷嚷着爱情,可实际上真正娶了爱情的男人和嫁给爱情的女人又能有多少?韩飞叹口气道:对于咱平头老百姓来说,物质绝对是放在首要位置,可是对于马征这种一降生就已经注定不平凡的公子哥来说,名誉才是第一位。
哔哔。。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王鑫龙将车停到了我们跟前。
韩飞笑了笑道:走吧,我已经安排人替你们准备好了机票,你们两个小时后登记,我比你们早一点,咱们待会就从机场先分开吧,会有朋友直接将你们带上飞机的。
上车以后,王鑫龙笑盈盈的问:飞哥,你不回山城了吗?
今儿是小年夜,我家老头子从下午开始就忙忙活活的买菜买肉,等我们兄弟几个回去吃饭,我要不回去,他能把我腿给打瘸。韩飞哈欠连天的摆手:不行了,岁数越大越熬不了夜,昨晚上折腾一宿,太特么难受了,你俩先聊,待会到机场喊我,我给小鱼打电话让他派人过来取车。
好嘞。王鑫龙利索的打了个响指。
我掏出手机刚准备给江静雅聊会微信的时候,韩飞突然从后排发出声音:咦?这是什么东西?
我顺势回过去脑袋,眼珠子陡然放大。
韩飞的手中竟然捏着一枚亮晶晶的钻石发卡,皱着眉头看向我问:车里上来过女人吗?
啊?王鑫龙瞠目结舌的咧大嘴巴。
我楞了几秒钟后,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王鑫龙后脑勺上咒骂:草泥马,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办正事的时候别特么招花惹草,我们刚刚在上面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又胡来了?
这台车是韩飞从江小鱼那借出来的,从昨晚上到现在为止一直都只有我和王鑫龙在开,车里确实进来过女人,之前苏盼一直都坐在韩飞现在的位置上,想来那枚发卡应该是她不小心落下的。
王鑫龙的反应何其快,马上意会我的心思,抽了抽鼻子委屈的解释:哥。。我没乱来,就是找了个小妹妹聊了几句而已,啥都没干呀。
说着话,王鑫龙朝韩飞抻过去手,尴尬的缩了缩脖颈道:飞哥,这东西估计是我刚刚喊的那个小妹儿的,你给我,回头我邮给她吧。
韩飞捏着发卡往旁边一闪,避开王鑫龙的手,面无表情的轻问: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土豪吗?香奈儿的发卡随便带随便丢?
淘宝上买的呗,飞哥你不怎么跟那帮小丫头蛋混可能不清楚,那些女孩其实都可虚荣了,普拉达的镯子爱马仕的包,浑身上下看起来全是牌子,实际上加一块都不上三百块钱。
韩飞眨巴两下眼睛反问:弟弟啊,你觉得哥分得清行货和高仿吗?
真是高仿滴,不信你看啊飞哥。王鑫龙掏出来手机,翻到微信朋友圈里,点出来一张女人的照片递到韩飞眼前解释:哥,这是我最近侩的一个妹儿,你看看她的耳坠子和项链是不是都是品牌。
韩飞握住手机,将图片放大,眯着眼睛注视良久后点点脑袋道:全是卡地亚的。
其实都是淘宝上买的高仿货。王鑫龙尴尬的笑道:而且还是我给她买的,满打满算不到二百块钱,还送了我一张手机充值卡呢。
嗯?韩飞仍旧满脸不信。
王鑫龙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道:哥,要不咱这么着,回头你再来山城的时候,我给你弄几件高仿的古驰包,就跟你用的这一款一模一样的,到时候您看您能分得清真假不。
韩飞的眼神在王鑫龙脸上停留了足足能有八九秒钟后,随即噗的笑出声来,随手将发卡丢给王鑫龙,转动两下脖颈道:我不过是捡到一个发卡,想问问是谁的,你看你俩那么紧张干嘛,朗朗你的脸色怎么都白了?我没那么死板教条哈,兄弟们出来办事本来就辛苦,偶尔有点需要也很正常。
我咳嗽两声讪笑:我主要担心你会反感我们这么没规矩,你现在可是我的贵人,万一给你惹不高兴了,我们一家老小都得卷铺盖跟我喝西北风去。
没那么夸张。韩飞朝王鑫龙撇嘴笑问:你没弄到车上吧?别特么待会我摸一手黏糊糊的玩意儿。
不能,我随身携带拦精灵。王鑫龙梭着嘴角坏笑。
韩飞看似开玩笑一般的打趣:哦?真的吗?
那必须的,出门在外,留情不留种,是我们职业嫖客的第一信条。王鑫龙随手从屁兜里掏出一枚带着包装的多乐士。
你小子啊。韩飞拿指头戳了戳王鑫龙的后脑勺道:赶紧开车吧,待会耽误了我的航班,我可真是多乐士喽。
诶,好嘞!王鑫龙发动着车子,直接冲向街口。
行驶了差不多六七分钟左右,倚在后背座椅上的韩飞半闭着眼睛突然出声:朗朗啊,做人不能失信于人,一次失信,后面想要挽回,就有一定的难度。做人要巧妙,因为巧妙地做人,做人才能更巧妙!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好好珍惜每一天吧!
听到他的话,我猛不丁打了个激灵,揣测不出来韩飞究竟是在暗示我什么,还是就是有感而发,我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机道:飞哥,你再重说一遍,我拿手机记下来,等回去就找个书法家替我写好裱起来。
韩飞睁开眼睛笑着摇摇脑袋:用我们老家话说,你特娘的就是个土贼,看见你老子就鬼火绿。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有惊无险的来到机场后,韩飞打电话找人将我们送到候机大厅,并且嘱咐好那人将我们送上飞机,他就急匆匆的朝他航班所在的登机口赶去。
眼瞅着他没了影踪,我和王鑫龙对视一眼,齐齐吐了口浊气。
王鑫龙凑到我耳边出声:老大,你说他看出来点啥没有?
我估摸应该没有吧。我拿捏不准的摇摇脑袋。
跟韩飞接触的越久,我越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他,有时候他会嘻嘻哈哈,率真的像个邻居大哥哥,有时候他又一板一眼,比李泽园这种从业多年的老刑警眼神还要锐利,还有的时候,他沉默不语,平静的像块石头,但谁都不知道他脑子里究竟在琢磨什么。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我掏出来一看竟然是韩飞的号码,我缓了口气后,佯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模样接起来问道:怎么了飞哥?
朗朗啊,我亲大哥和大嫂就是做奢侈品的,闲下来的时候,我特别喜欢过去帮忙。韩飞的声音异常平静,说完这句话后他停顿了几秒钟,接着又笑道:以后不管干什么事情一定要记住收尾,并且是认认真真的收尾,下个礼拜我会和马征一块去山城,到时候期待你能有一个新的改变。
不等我再说任何,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老大?王鑫龙担忧的问我。
我摇摇头没吱声,低头品读韩飞刚刚那通电话的含义。
心里不住琢磨,他究竟是看出来我和王鑫龙合伙撒谎骗他了呢,还是猜测到苏盼没有死的信息,又或者他本身是认识那枚发卡的?
思索半晌后,我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干脆掏出手机拨通王嘉顺的号码:嘉顺你和冯杰去趟瑞丽机场,接一下韩飞,负责把他送回去,如果韩飞问你什么的话,你们就说,咱们头狼这辈子永远感激飞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