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市的天好像比崇市要黑的早一些,刚过晚上六点半,天边已经开始抹黑,我和刘祥飞装的像是探望病号一般拎着两箱特仑苏站在九楼消防通道的楼梯口,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拎着饭盒打饭的家属和步伐轻快的下班医生护士。
我们正对面的电梯门口,李钊旭表情烦躁的来回踱着步子,看起来像是在等什么人,不过我们之间没有丝毫的眼神交汇,完全就是不认识的模样。
刘祥飞看了眼李钊旭,面色略显紧张的呢喃:大哥,这个时间段人属实有点多,我还是习惯晚上干活。
我笑了笑,表情随意的坐在楼梯口的塑料椅子上,低声道:这会儿下班的着急下班,吃饭的忙着打饭,鬼才会注意咱,别那么焦虑。
说话的功夫,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一个穿着黄色马甲的外卖小哥拎着一大摞盒饭满头大汗走了出来。
李钊旭直接迎了过去,皱着眉头朝外面小哥骂咧:真特么日,你咋这么慢呢。
不好意思大哥,路上堵车,您是哪位。。外卖小哥稍微有点懵逼。
李钊旭瞪着眼珠子,凶神恶煞似的咋呼:还我是哪位,刚才你没给我打电话是咋地,饭是我订的,你自己看看手机,是不是四份饭,九楼11号病房,快逼点吧,我们吃完还特么有事呢!
说着话,他直接将餐盒从小伙手里夺了过来,摆摆手道:行了,待会给你五星好评,赶紧走吧!
小伙胆怯的喃呢:大哥,我想核实一下您的手机尾号。。
李钊旭故意露出腕子上的手表粗声粗气的问:核实个,我刚办的手机号自己都没记清楚,要不我再给你打一遍?你瞅我这穿装打扮像是差几份盒饭的人不?五星好评还特么要不要了?
小伙也没过分坚持,干涩的点点脑袋:呃,那祝大哥用餐愉快。
外卖小哥离开后,李钊旭拎着几盒饭站在电梯门口等了差不多六七分钟,另外一扇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王勉攥着一大束五颜六色的氢气球走了出来。
他身上套了一身和刚刚那个外卖小哥差不多的黄色小马甲,趁着电梯里人们往出涌动的时候,李钊旭和王勉交错在一起,两人速度飞快的交换手里的东西。
王勉拎起几个盒饭,李钊旭则攥着一捧氢气球分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整个过程中,根本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切都好像本该如此一般的自然。
我诧异的朝着刘祥飞翘起大拇指:绝了,你这俩兄弟素质属实不一般,要不你回头借给我呗。
整件事的计划虽然是我出的,但我没想到哥俩操作的如此得当。
刘祥飞歪嘴浅笑:兄弟和媳妇概不外借,你要借,可以借我。。
我好奇的问:他俩从哪弄的那件外卖小哥的马甲?
旭旭花二百块钱从一个送餐员手里买的。刘祥飞轻声道。
我接着问:泻药准备没有?
刘祥飞点点头道:我交代王勉买了二斤巴豆磨成粉,那玩意儿见效果快着呢,我小时候上火拉不出来粑粑,我爷爷给我灌了口巴豆水,俩小时拉了十多次,差点没虚脱而死。
我心满意足的吱声:那剩下的就是等待收
两三分钟左右,王勉从走廊一端走过来,迅速脱掉身上的黄色小马甲塞进垃圾桶里,朝我俩低声道:我亲眼看到他们开始吃饭了。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道:哦了,给旭旭发短信让他放气球挡摄像头吧,你开车到医院正门口等着,二十分钟我们要是没下去,就说明计划出问题了,别停留,赶紧走。
王勉沉闷的点点脑袋,擦着我们身子走过。
半分钟左右,我和李旭飞将提前准备好的鸭舌帽扣到脑袋上,完事拎起手边的特仑苏就朝着孙马克所在的病房走去。
往过走的时候,走廊盯上一些有摄像头的地方,全被好几只气球恰到好处的挡着,一群小孩儿从底下蹦蹦跳跳的伸手想要把汽油够下来,但奈何绑气球的线实在太短。
距离孙马克病房还有七八米左右的时候,我拿胳膊靠了靠刘祥飞,接着我俩很随意的坐到走廊里的硬塑料椅上。
病房前,四个年轻小伙正边扒拉饭,边窃窃私语的聊天,看架势几人的心情还挺不错。
泻药估计得多久生效?我掐着嗓子问。
刘祥飞低声道:不同人不同体质,不过最多也就是两三分钟的事儿。
说话的功夫,一个蹲着吃饭的小伙猛地把饭盒放到旁边,捂着肚子朝同伴嘟囔:嘶。。我肚子咕噜噜直闹腾,不行,我得赶紧上趟厕所。
另外一个青年,同时捂着小腹喃喃:诶卧槽,我咋也特么感觉不舒服呢。
两人说完,就拔腿朝走廊顶头的厕所奔去。
擦,啥情况,我也有点闹肚子。另外一个小伙表情痛苦的抱着肚子就朝厕所跑:大刘,待会给我送点纸来。
送你麻痹。坐在病房门口椅子上的一个短发小伙撇嘴臭骂:真他妈懒驴上坡屎尿多。
这小子咋没事啊?我迷惑的低声道。
刘祥飞眼珠子转动两下开口:他根本没吃饭。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边的饭盒根本没拆包装,难怪狗日的屁事没有。
千算万算,我都没想到这几个马仔居然是分批吃饭,如果等到他动筷子,另外仨人肯定能觉察出来不对劲,到时候我们再想动手可就难了。
就算他们几个都没觉察出来饭里动过手脚,可气球遮挡摄像头的时间很有限,这会儿医院的保安们估计都在吃饭,没时间注意这些,可再过一会,他们肯定能发现。
刘祥飞喘着粗气轻声道:大哥,咋整?
盯着仅剩的那名小伙打量几秒钟后,我搓了把脸颊,腾一下站起身,压低声音道:硬干吧,你控制住他,我进屋抓孙马克!
好!刘祥飞迈着大步就朝那个小伙走了过来。
我们距离对方越来越近,差不多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刘祥飞暗暗把手探向腰后。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扎着长马尾的女医生突然从对面病房走了过来,她朝着那个小伙轻喝:11号病房家属,跟我来趟医办室,我再帮你开一点病人康复用药。
啊?好嘞。那小伙仰头看了一眼,随即点点脑袋,跟着女医生快步朝我们反方向走去。
呼。。刘祥飞长舒一口气。
我同样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回头看了眼已经消失影踪的小伙和医生,冲着刘祥飞低声道:你从外面盯着,我进去抓人。
刘祥飞动作敏捷的将掖在腰后的手枪塞到我掌心。
我没吱声,直接推开了病房门。
房间里,孙马克正侧躺身子,捧着手机在打电话:我特么不是跟你说了嘛,盯死王朗就可以,他绝对会联系那俩枪手,别着急动手,确认无误以后,再给丫包围起来,完事报警,我姐夫刚好可以堂而皇之的来一场打黑除恶。
听到身后有动静,孙马克下意识的扭过来脑袋:有事啊。。
我一步跨过去,嘴角上扬,把枪口直愣愣的戳在他脑门上,指了指他手里握着的电话,挑动几下眉梢,声音很小的说:用最正常的语调挂断电话,敢喊或者敢闹,我马上扣扳机。
孙马克两只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好半晌没回过来声儿。
我咔嚓一声拨动保险,努努嘴道:你知道的,我耐心一直不太好,别让我重复。
先这样吧,我这边有点事儿!孙马克吞了口唾沫,快速挂断电话,然后朝着我挤出一抹讪笑嘀咕:王朗,你别冲动,咱们现在可是在省会,枪一响,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完了,有啥事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聊。。
我单手揪住他的衣领,声音玩味的催促:起床穿鞋,咱俩换个地方把矛盾聊透彻,我就给你二十秒,你多耽误一秒钟,我嘣你一枪,已经过去五秒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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