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好人(1 / 1)

事情是不是苏南黎做的,定远侯心里一清二楚。

他知道苏南黎喜欢郁宴,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女儿能胆子大到这种地步,买通太医院的人传出顾珞的谣言不算,竟然还买通了二皇子府上的人。

偏偏在这种时候,二皇子府上那人还出事了。

那人要是不死,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可那人死了,这事儿就铁板钉钉。

定远侯一肚子火气不是发作的时候,只朝郁宴恳求道:“郁小王爷息怒,只要郁小王爷能给下官一条明路,下官为郁小王爷在所不辞的。”

郁宴目光直白的落到苏南黎身上。

苏南黎青白的面容带着幽怨的恨意,她仿佛遭不住郁宴这审视逼问的目光,霍的起身,下颚一扬,带着凛凛桀骜,“是我做的,我做错了吗?那花到底是秦漠送的还是小王爷送的,小王爷心知肚明!”

郁宴慢条斯理的笑道:“本王心知肚明,但也甘之如饴。”

顾珞感觉苏南黎可能原地要炸了。

她有多喜欢郁宴,现在听到郁宴这话,就有多伤心。

当然,她有多伤心,现在就有多恨她顾珞。

不过无所谓,就算没有这么一出,苏南黎也一样恨她,哪怕她和郁宴已经没有来往了,苏南黎也会一样恨她,甚至因为她和郁宴没有来往了,她没有靠山了,苏南黎能更轻而易举的弄死她,就像弄死一只蚂蚁。

顾珞垂眼喝郁宴给她倒的酸枝牛乳,面无表情。

苏南黎咬牙切齿看着顾珞,“小王爷就......”

郁宴打断了苏南黎的话,“本王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说着,郁宴看向定远侯,“早在几个月之前,府上的阮姨娘勾结太医院医官对顾医官下手的时候,本王就说过,这是本王的人,但似乎,侯爷和府上大小姐没听进去。

现在出事了,侯爷要本王给你一条明路?侯爷未免也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郁宴脸上明明没有怒意,但声音冷的让人发寒。

定远侯心头惴惴,正要说话,外面包间门被人叩响,紧跟着,定远侯的随从从外面探身进来,“侯爷,宫中来人,传您进宫。”

定远侯刷的脸色大变。

苏南黎也露出惊恐之色,转头就朝外走,“事情是我做的,父亲进宫做什么,我去和皇上说清楚,是我买通苗敏针对顾珞,但二皇子府上的人命和我无关。”

定远侯让她气的上不来气,扬手一巴掌甩过去,“你闭嘴!”

急促的大喘一口粗气,定远侯在苏南黎一个趔趄撞向旁边椅子的时候朝郁宴深深鞠了一躬,“小王爷,这事之后,南疆兵马的调兵符,下官给小王爷呈上。”

郁宴脸色总算是露出一点松动,但他看向苏南黎,“给顾医官道歉。”

苏南黎死死咬着嘴唇,“我没有做错,花就是秦漠送的,我凭什么道歉,安平伯府都没了,她也配!”

刚刚进来传话的随从又探身进来,“侯爷,外面催了。”

定远侯愤愤朝苏南黎道:“给顾医官道歉,快点!”

若非这包间隔音效果一般,顾珞感觉他这一声吼能掀了房顶。

苏南黎屈辱的看着顾珞,道歉的话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一咬牙,转头就朝旁边的柜子一头撞过去。

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向顾珞低头。

到底是亲生女儿,定远侯惊得冷汗刷的冒出,伸手就去拉苏南黎,可惜慢了一步,苏南黎一头撞到柜子的角上,额头的血咕嘟咕嘟的就冒出来。

作为医者,顾珞一点救死扶伤的心都没生出来。

定远侯几乎给郁宴跪下,“小王爷宽宏大量,她做错了事,下官替她向顾医官道歉,顾医官别生气,以后我肯定约束好她,再也不会了。”

顾珞知道郁宴和定远侯有交易,偏头看了郁宴一眼,“算了。”

郁宴便道:“既是顾医官开口,那就算了。”

定远侯大松一口气,招手让人先把苏南黎赶紧弄回去医治,等苏南黎被抬走,郁宴朝擦冷汗的定远侯道:“进宫侯爷也不必辩白,你只要承认是苏南黎害顾珞就行,至于别的,本王替你安排。”

外面传话的小内侍又在催了,定远侯不敢耽误,也来不及多问,只道:“那陛下问及下官来这里见小王爷?”

“直说就行,就说本王逼着苏南黎给顾医官道歉。”

苏南黎脑袋带个血窟窿出去,倒也是事实。

定远侯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朝郁宴抱了抱拳,转头离开。

他一走,顾珞松了口气,肩膀都垮下来点。

郁宴偏头看她,笑道:“紧张?”

屋里只剩下他俩,顾珞吁了口气,“有点,小王爷怎么知道定远侯肯定会像你求助?”

其实顾珞这话问的有点僭越,毕竟这当中涉及朝政,问完她就有点后悔。

郁宴倒是没多停留,几乎顾珞问完他就道:“今儿在京兆尹府衙那边升堂的时候,本王就得了消息,本来是要立刻过去的,但半路出了点事。”

顾珞喝了一口酸枝牛乳,没打断郁宴。

郁宴笑道:“定远侯知道,二皇子府上那丫鬟没命,是本王做的。”

顾珞一口酸枝牛乳差点把自己噎死。

瞪圆了眼看向郁宴。

郁宴勾着嘴角自嘲。

“秦漠是白鹿书院一等一的好学生,学业好,蹴鞠玩的也好,朝气蓬勃,阳光向上,家里条件也好。”

顿了顿,郁宴看向顾珞。

“本王杀人如麻,喜怒无常,别人朝气蓬勃蹴鞠赋诗的时候,本王在杀人放火呢。顾医官和秦漠划清界限,却和本王这样的人不明不白,不后悔?”

她今天和郁宴当着苏南黎的面这样,的确算得上不明不白了。

但要说后悔......

郁宴不提,顾珞从来没想过。

她只是觉得这样的郁宴,说这样话的郁宴,很可怜。

几乎是下意识的,顾珞伸手在郁宴置于桌上的手背很轻的拍了一下,“我知道小王爷是个好人。”

顾珞微凉的手指落在郁宴手背的那一瞬,哪怕真的也只是只有一瞬,郁宴只觉得半个身子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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