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衣注意到这个地方原来是一个在山脉环绕之中的谷地,上空终年被阴翳沉沉的云层覆盖,终年不见天日,也显得很神秘。
远远眺望,看着那些没入在云雾中的险峻山脉,有种“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感慨。
目光从远处拉回来,然后是前面不远处的尸山,血腥味久久不散,甚至因为这谷地中阴凉的气温,竟然没有腐臭味,算是一个好现象了,至少不用在忍受血腥味时,还要忍受尸体的腐臭味。
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山谷中响起了异兽的吼叫声,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向环着她的男人,在明亮的光线下,他脸上的青色细鳞特别的鲜活,衬得那双浑沌的金色竖瞳越发的骇人,这样一双没有丝毫感情的兽瞳,单单只是看一眼,恐怕会骇得人失声尖叫。
刚才的一翻战斗屠杀,他的脸上又沾了血渍,脸颊上有好几处的细鳞被活生生地削落,露出里面的血肉,看得她心脏又开始疼得痉挛。
等回到山洞后,韶衣细心地为他清理了脸上的污渍,然后为他脸上的伤口消毒上药。她原本是想要用治疗仪为他治疗伤势的,但是他明显十分排斥治疗仪这种东西,几次都不肯合作。韶衣没办法,只好用最原始的办法,为他上点药,让伤口自己痊愈。
韶衣猜测,异兽星球里的异兽对高科技敏感而排斥,雷修的兽性里应该也继承了这种排斥,所以才不允许它近身。除此之外,这些伤是异兽的功勋,它们拥有强悍的自愈能力,每一次受伤后,会记住教训,任由伤口自由痊愈。
刚才亲眼目睹了他的战斗,韶衣被他一直带在身边,并且将她保护得极好,也知道他身上有哪一处地方受伤。除了脸颊外,还有背脊也有伤口,韶衣琢磨着,怎么样也要帮他将伤处理了。
她抬头看向雷修,他也十分配合地低头看着她,若不是那双眼睛浑沌而冷酷,有时候她会觉得,他正在全心全意地凝视着她,如同平常一般,用那种充满了爱意温情的温和眼神,小心翼翼地捧着她。
“雷修,我要为你处理一下身上的伤,能不能先放开我?”
“……”
韶衣小心地抓着他的手,避开他手指端上的弯曲的利爪,他的手上布满了墨青色的细鳞,而且这种细鳞比脸颊上的要硬一些,摸起来虽然光滑,却不似人类的皮肤,粗糙坚硬得无法轻易地割开。
她试图将他环在腰间的手拉开,发现他这回不像先前那样根本不允许她行动时,韶衣不免有些心喜。她猜测,应该是她这几日的陪伴生效了,他知道她不会离开他,所以这回他允许她不必一定要像只小动物一样窝在他怀里。
得了自由后,韶衣一只手依然拉着他的手,表明自己不是要离开他,另一只手飞快地褪去他身上的战斗服。
他的上衣脱去后,露出了很完美的倒三角的男性体魄。若是平常,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韶衣免不了要羞涩脸红了。但是此时她根本无法注意其他,双目紧紧地盯着他宽阔的胸膛,伸手轻轻地抚过他胸膛上的细鳞,这细鳞的色泽和他脸上一样是青色的,它从胸膛往下蔓延到腹部,色泽也在渐渐变浅,到了腹部时,细鳞的颜色已经变成了乳白色了。
白色的细鳞很柔软,韶衣摸了几下,那种柔软的触感让她有些爱不释手,不过却没想到雷修的身体在她的抚摸中哆嗦起来,直接伸手紧紧地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搂进怀里,显然她摸到他的敏感的要害了,这让他瞬间起了反应。
韶衣贴在他身上,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时,瞬间脸红得滴血。那直挺挺地顶在她腹部上的东西自然知道是什么,让她顿时有些囧。
“好了,我不摸了。”韶衣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下安慰。
他也回亲了下,喉咙里却发出了撒娇一样的呜呜声,听得她有些不好意思,忙转移他的注意力,将手放在他背上的伤痕上。果然,当她的手指轻轻地滑过他背后的伤时,他的身体又紧绷起来,显然很疼。
韶衣绕到他的背后,看到那几条交错的伤痕,心里又泛起了密密的疼,小心地用干净的毛巾为他擦去周围的血渍,为他上了些药膏。
为他处理了伤后,韶衣很勤快地拿出一个装水的容器,要为他洗澡。虽然她不嫌弃他脏啦,但是作为一个女人,自然愿意将自己的丈夫打理得干干净净的,也让他好受一些。
雷修依然安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她在他身上为所欲为。
她为他洗头,为他洗澡,为他擦头发,为他穿衣服,他都很乖巧安静。
韶衣又亲了下他的脸表扬,他很快回碰了下,力道很轻,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的力气很大,对她不能太重,会伤着她。
弄好这一切,韶衣见天快黑了,又拿出营养剂喂饱两人,然后拿出漱口水教他漱口,她碰了碰他的唇,手指按在他隐藏在唇瓣之内的獠牙,心中若有所思。
天黑了后,韶衣从空间钮里拿出恒温睡袋,和他一起钻进睡袋中睡觉。
雷修显然有些不习惯躺着睡觉,他最近都是直接坐在山洞里的大石头上,怀里抱着她睡觉的,现在躺着睡,对他而言有些不习惯,他在睡袋里动来动去,最后伸出双手紧紧地搂着她,然后在她身上蹭来蹭去,蹭得两人身体都起了火。
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韶衣顿时苦恼起来,真的要她主动么?山洞外面还有一群围观的星空异兽——而且它们还是有接近人类智慧的高级智慧生物,这么在它们面前干这种事情,会破了她的廉耻度的。
可是雷修显然已经等不及了,她身上甜美的omega信息素的气息一直刺激着他,激起了他本能反应。以前有理智时,他可以克制自己的本能*,默默地守着她,很理智地处理欲.望,但是现在没了人类的理性克制,就像一只脱缰的野马,怎么跑就怎么跑。
韶衣红着脸,手指轻轻地抚过他腹部上柔嫩的细鳞,果然又让他哆嗦起来,喉咙发出了那种十分可怜的声音,让她听得耳朵都红透了。她的手往下移,抚过男性的人鱼线,即便看不见,也能从手感中感觉到那种属于男人的性感美好,直到她的手覆在他男性的骄傲上……
最后韶衣直接点了他的睡穴后,才结束这一切。
满脸大汗地从睡袋中爬起来,吹着从洞口而来的阴凉夜风,将她发热的脑子吹得清醒了一些。韶衣的脸色有些晦涩,她将长发拨到耳后,就着夜光灯的光线俯首看着睡在她身边的男人,空气中弥散着男性特有的麝香味道,深吸一口都让人脸红。
内力在全身游走了几圈,终于将身体的躁动压下,让她也不由得松了口气。算算时间,还有一个半月就到她的发情期了,所以现在只是和他在一起,那种影响让她都有些把持不住。
等脑子清醒后,她重新躺回睡袋,窝进他怀里,默默地算着时间。
不到五分钟,她便发现他清醒了,并且因为感觉到她就窝在他的怀里,没有过份的躁动,只是将她又往怀里拨拉着,修长的双腿缠着她,显然在回味刚才的美妙滋味——这让韶衣觉得自己好像在唬弄他一样,有些对不起他otz!
雷修的迅速清醒让韶衣意识到,他虽然不懂得如何使用体内爆涨的内力,但是点穴显然已经不能制住他了,只能偶尔趁他不注意时使用,若是被他防备,根本对他无用。
韶衣亲了下他长着青茬的下巴,有些麻麻的。
等他回吻后,韶衣便拉着他的手,继续为他梳理体内混乱的内力。
一夜过去,韶衣已经为雷修梳理了九层的内力,还剩下一层,也是最关键的,让不敢轻易出手。
早上起床,雷修像只动物一样,拥着她在睡袋里滚过来滚过去,喉咙里发出兽类一般的呜呜声,显得很舒服的样子。韶衣看得好笑,他此时就像一只人形的猫科动物,爱黏着主人,喜欢在主人身上蹭来蹭去地撤着娇。
韶衣怕又像昨天那样蹭出火,将他拉了起来。
谁知他根本不想起,反而贪恋起了睡袋的舒服,抱着她赖在睡袋里,将她往他的怀里拨拉着,身体弯成一个奇怪的弧度,将她圈在他的地盘中。
“雷修!”
韶衣有些恼怒地叫道。
“啊呜~~”
韶衣:“……”
韶衣被那声“啊呜”弄得风中凌乱了,一头撞到他的胸膛上,然后被他亲亲热热地圈在怀里。
开始显得“活泼”的雷修让韶衣意识到,他的理智正在恢复,虽然依然是兽性在作主宰,但是似乎混乱的脑子已经开始会简单的思考了。只是,韶衣却开始举棋不定,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为他梳理最后一层混乱的内力。
就着明亮的光线,韶衣检查他脸上的鳞片颜色,心里有些忧虑,难道雷修以后要维持着这模样么?并不是她嫌弃他,而是雷修这模样在人类社会中,明显就是异类,他贵为帝国的皇子,并且是帝国公民的信仰,第七舰队的指挥官,若是顶着这副非人类的模样,那些人会怎么看他?甚至可能让他的威信荡然无存,活在人们异样的目光下。
想到世人会视他为异类和耻辱,韶衣心里就难过得厉害。
她抿了抿唇,用力拥抱他,无论如何,她会陪伴在他身边,如果他好不了,大不了她就和他呆在异兽星球里。
雷修没有发现她的忧虑,对她的亲近很喜欢,用自己的脸轻轻地蹭着她柔嫩的脸庞,深吸着她的气息,她的身体里有他暂时标记的信息素味道,让他浑沌的脑子里只知道,这个人是属于他的。
又过了两天,雷修又开始了杀戮,战斗,屠杀,血腥味再一次弥散整个山谷。
韶衣就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只要他探手就可以触摸到,近距离地看着他直接伸手洞穿了一只异兽的腹部,掏出一团依然在跳动的心脏肉时,韶衣垂下眼睛。
等战斗结束,韶衣默默地为他清理身上的脏东西和伤口,然后和他一起坐在山洞口,看着外面的光线渐渐地变得昏暗。
他脸上的鳞片色泽开始变深了。
黑暗的山洞里,韶衣摸着他脸上的鳞片,心里再次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难过。她坐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中很久很久,直到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韶衣终于下了决定。
今晚韶衣没有入睡,她盘腿坐在睡袋上,抓着他的手与他双掌相对,小心翼翼地为他梳理最后一层内力。
这个时间并不长,只用了十五个小时。十五个小时相当于异兽星球的五个小时,黑夜也不过是过了一半。
就在她要收功时,他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随手一挥,悬在半空中的夜光灯嘭的一声爆炸了,整个山洞瞬间变成了一片黑暗。
“啊——”
“雷修!”
雷修从山洞中跑了出去,韶衣内力耗尽,一时间有些力竭,好不容易积攒了口气后,也飞快地爬了起来,冲了出去。
外面已经响起了绵延不断的长啸声,声音雄浑有力,整个天地都受到了震荡。
韶衣气血汹涌,喉咙一甜,呕出一口血,几乎站立不住。
她听出那道啸声里的痛苦,整个山谷里风起云涌,甚至那些依然徘徊不去的异兽也跟着发出了兽吼声,久久不绝。
她感觉到他的痛苦,她想要到他身边。
“雷修……”
她的声音淹没的那震天动地的啸声中,黑暗中,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尸山中跌跌撞撞地跑着,寻找雷修的身影。可是周围都是巨大的异兽,它们安静地站在那里,随着那声痛苦的呼啸仰天吼叫,仿佛在举行最神圣的朝圣。
“雷修!”
她嘶哑地叫着,狂风扑来,她被一只巨大的兽爪拨到了一旁,它们轻轻的一拨,于她而言却宛若是致命一击,她摔到了那些死去的异兽尸体上,肺腑俱震,喉咙腥甜,又喷出一口血,眼前阵阵发黑,在漫山遍野的兽吼声中,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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