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恬赞成的点头,[既然如此,我亲自手书一封密令,让子岩潜入绍北,将兵马暗中带出来。]
[不,大王必须亲自走一趟。]烈中流正色道,[大王前往不要小看这件事,我们现在兵力奇缺,这一万人马对我们来说非同小可,一点疏忽也不能出。没有这一批精锐人马,至少我们在东凡就难以立即控制局势,如果不能控制东凡的局势,那么就不能尽快着手建立兵器工厂,招募士兵等大事。]
凤鸣等大讶,没想到烈中流想得那么远,竟然连兵器工厂,招募士兵的事都纳入计划了。
烈中流又道,[大王试想一下,东凡遭遇天花之乱,兵士或死或病,军力大减,而大王将来一旦举兵统一天下,一定需要一支够强大的军队。要重整一支强悍的军队,除了招募新兵之外,训练的老兵也必不可少,大王这一万精锐到了东凡,以一带三,半年之后,就能生出三万精锐来。]
一番话下来,众人无不又钦佩又赞叹,相顾点头。
只听烈中流总结道,[所以,此时一定要慎而又谨,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一万精锐去东凡的途中要经过他国,稍有泄露,他国的大军就像吃饺子一样吞了我们这一万人。所以,请大王万万要亲自领军潜入东凡,凡事临机决断,不能假手于人。]
容恬动容道,[丞相说得极是,是本王太大意了。今天会议之后,本王就亲自往绍北走一趟,必然将这支兵马平安带入东凡。子岩领三百人根在本王身边,听本王号令,一同潜入绍北。]
[属下遵命。]子岩应了一声。
[好!今天会议之后,除了千林和所属守卫越重城的人马外,大家各做准备,明早上路。]烈中流长身而起,挥洒发出号令。
众人一致应是,都绝精神大为振奋。
烈中流又道,[我会晚点启程,在这里等待西雷太后大驾光临,然后奉驾返回东凡,与大王在东凡都城回合。]
烈儿一拍脑袋,不好意思笑道,[要不是丞相提醒,我差点忘记了太后她老人家正赶过来呢。]
[所以丞相就是丞相,什么都想到了。]
秋月眼睛一溜,正巧看见一直不做声的卫秋娘坐在那,用清脆的声音问,[烈夫人也和丞相一起返回东凡么?]
卫秋娘见秋月提起自己,便转头瞥了眼烈中流。
烈中流哪里敢使唤他家娘子,连忙收敛了刚才意气风发的潇洒自如,弯下身子笑嘻嘻道,[娘子你要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
卫秋娘完全不吃他这些死皮赖脸的一套,还是那副冰冷冷的模样,哼道,[不用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你在就猜到我不会离开越重城。]
烈中流还是摆出一幅讨好的笑脸,[娘子要留在越重城,也没有什么不好。就是我在东凡,一定会天天想你。]
[谁要你想?]卫秋娘给他一个白眼,却转过头,对这千林粗声粗气道,[你可得好好守卫我的越重城,要是越重城出了事,不需要敌军进来,我首先在后面给你捅上一剑。]语气认真无比,听不出一丝玩笑。
千林被她警告的一愣,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应对。
又见卫秋娘把脸转回去,瞪了烈中流一眼,[算你聪明,挑的人也算伶俐。哼,我就知道你不按好心,一直窥窃着我们卫家这点传家之宝。]
烈中流被她训了一顿,反而脸上笑容更盛,竟然俯身作躬,央道,[全靠娘子大法慈悲。]
大家听他们夫妻对话,越说越不对劲,一个字也听不懂,正迷惑中,卫秋娘又点了点头,叹道,[这个慈悲,不发也不行了。谁让越重城让他守了呢?我先祖呕心沥血建功立业,威名总不能就此被埋没。]
不知为何,烈中流一听此言,欣喜若狂,冲过去一把抓了千林手腕,口里道,[恭喜恭喜,快点过来拜见师傅。]
他看似糊里糊涂,手下力道却很足,千林手腕被他抓的生疼,又不敢反抗,身不由己被他抓到了卫秋娘面前,被烈中流按着行了一个大礼。
[快叫师傅。]
[啊?丞相,这……]
[不要罗嗦,快叫快叫。]
众人都瞪大眼睛,一脸狐疑,但他们已经知道烈中流的厉害,这位丞相所作的事无论多古怪,一定有其深奥的道理,所以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止。
千林被兴奋的烈中流抓着手腕拖过去,莫名其妙看着端坐在面前,满脸高深莫测的卫秋娘。
[丞相……]
[快叫啊!]
烈中流怎么说也是丞相,也就是他的上司,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烈中流执意要他叫,他也只好遵命,看着卫秋娘,非常困惑地叫了一声,[师傅。]
卫秋娘不知道是被烈中流赶鸭子上架的野蛮行为逗笑了,还是被千林那一声语气古怪的[师傅]逗笑了,反正就是忍不住噗哧一下,唇角扬了起来。
她人虽然总是凶巴巴的,脸上像常年覆了一层冰,长得却着实不错,这一笑,如春花从冰雪大地上骤然绽放,看的众人都是眼前一亮。
[也没见过拜师拜的这样勉强的。]卫秋娘瞥了烈中流一眼,叹道,[果然,你一当了这丞相,就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弄给人家了。到了日后,难保不会把我也卖了,给你这个什么西雷王筹备军饷去。]
烈中流当然坚决摇头,[不会!万万不会!]
卫秋娘不理会他,凤目轻转,视线停在既尴尬又迷惘的千林脸上,矜持道,[你放心,拜我师,绝对不会吃亏。你家丞相看上的不是我卫秋娘的本事,而是先祖留下来的卫氏军法呢。]
此话一出,全厅众人具为之一震。
连向来镇定自若的容恬也不禁动容。
卫秋娘的先祖,不就是那个百年前叱咤风云的卫潜大将军么?
[难道卫大将军竟有军法流传下来?]容恬沉声问。
[不错。]
厅中传来一个沉闷的响声,原本站在卫秋娘面前的千林,已经双膝一曲,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虔诚的跪下了。
领兵打仗的将领,谁不将百年前的卫潜大将军视为自己最崇拜的偶像?
那是消逝在变幻动荡的世上最真实的神袛。
自己不知撞了什么好运,不但遇上卫潜大将军的后人,而且竟然还阴差阳错的有机会见识到卫潜大将军秘而不宣的军法!?
经过几代的流传,当年卫潜大将军挥军横扫三国的战役只剩下一些大概的传说故事,具体的战况却多是后人臆想揣测。
如果卫潜真的在逝去前留下手书,那将是何等珍贵。
只是遥想一下,就足以让人梦遥神驰。
[千……千林,拜见师傅。]千林激动得上下唇不断颤抖,带着无比的崇拜,对卫秋娘一丝不苟的行了一个大礼。
卫秋娘大模大样受了他的一个大礼,静静瞅着他,半晌轻道,[起来吧。]看着千林从地上站起来,仔细端详他的模样行为,见他鼻梁挺直,眼神坚毅有神,显得敏捷而又忠勇之人,不禁暗中点头。
烈中流看人的目光,当然很不错的。
自从卫潜去后,卫家空自秘存了卫潜苦心写下的兵法,却没有足够天资的后人研习这部兵法。
当然,失去了永殷王族的重视,卫家人也没有运用这部兵法的机会。
子岩见千林得了这么一段奇缘,深为千林高兴,走过去拍他肩膀,笑道,[你当了卫大将军的传人,再没有别人可以和你沙场上一拼了,日后为大王打天下,我就归你指挥啦。]
[子岩这话就错了。]烈中流听了,却收敛起笑容,正色道,[兵法是诡变无常之道,就如同文字,学会写字只是第一步,学会了写字,却不一定就能写出绝妙的文章。我之所以选择千林守卫越重城,学习卫家兵法,当然是因为觉得他有这个天分,却也因为他性格和当年卫潜将军有相似之处,比起你,千林更能领会卫将军的兵法谋略。至于你么……]
子岩被烈中流说的额头冒汗,一脸羞愧,听烈中流说到自己,连忙低头拱手,恭敬道,[请丞相教训。]
[你的性格和千林又有不同,论细致周密,你不及千林,但若论心思灵动,于异常困苦的局势中寻找生路,千林却不及你。]烈中流顿了顿,目光落于子岩身上,变得温和慈爱,柔声道,[所以我选你跟随大王,冒险潜入绍北。越恶劣越变化难测的情况,才越能激发出你的潜力,说不定将来,你可以另辟蹊径,发展出一套属于你自己的战法。]
他语中殷殷期待,子岩听在耳里,心中又烫又热又感激,眼圈已经微微发红。当即喉咙哽咽,什么也说不出来,向烈中流身行了一个大礼。
凤鸣看的心生感慨,也是感动的不得了,眼看人人都要为将来的赫赫风云露上一手,一时豪情壮志尽起,忍不住开口道,[丞相,能不能也派我一个任务?!]
烈中流回身看向他,笑道,[鸣王怎么会没有任务?不用急,最重要的任务是留给你的。]
容恬脸色猛变。
秋蓝奇道,[鸣王不是随太后和丞相你一起回东凡么?!]
目前来说,东凡对他们来说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当然不是。]
[啊?那么丞相要派鸣王去干什么?]
容虎生怕烈中流一旦把话说出来,要驳回就不太容易了,赶紧在烈中流开口前劝道,[大王虽然说了丞相可以差遣鸣王,但是关于鸣王的去处,请丞相万分谨慎。鸣王已经是各国虎视眈眈的目标,从前以西雷之势大,大王之威重,尚且有人敢冒险对鸣王下手,害鸣王三番两次险遭毒手。现在这种局势,我们一定要更小心保护鸣王才行。总体看起来,东凡却是是最适合鸣王的地方。]
轻松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烈中流心中早有定计,不为容虎言语所动,反而走近凤鸣,对上凤鸣清澈无尘的晶眸,微笑道,[鸣王,我有一个又好玩又刺激的是给你做,你怕不怕?]
凤鸣一听[又好玩又刺激],顿时心内大痒。
容恬见他眼睛闪闪发亮,知道要糟,暗中扯了他一把,轻咳一声,吸引了烈中流的注意力,[请问丞相,可以先告诉我们你打算派给凤鸣什么任务么?]
烈中流当了这个西雷丞相才一天,但所言所思,处处出人意料,匪夷所思。
这当然是件好事。
但是如果同样的匪夷所思出现在处理凤鸣的身上,那可就不怎么妙了。
众人知道烈中流行事不同一般,听见容恬发问,都屏息静待,听烈中流打算怎么发落凤鸣。
人人盯着烈中流微抿含笑的唇。
他掀着睫毛,微往上瞅,像念诗歌一样,抑扬顿挫地缓缓道,[大王已经答应了,不但大王,连鸣王也归我烈中流指挥。呵呵,王者若不守承诺,怎么有资格掌一国之政,统管一方百姓?]
众人见他把刚才容恬的话搬出来,一愕之后,都明白过来,又好笑又好气。
原来烈中流刚才在三刺激容恬,不是为了让容恬乖乖去绍北,确实为了准备应付派遣凤鸣所遭遇的压力。
容恬脸色又变,烈中流既然想到要预先设他一个圈套,让他发下这样的声明,不用说,他打算让凤鸣去做的事,一定是自己决不会答应的。
[本王记得本王说过什么。]他犀利的眸子盯着烈中流,不太自然的道,[丞相到底要凤鸣去做什么,痛快点告诉我们吧。]
[大王请放心,这件事不但刺激,而且舒服。]烈中流淡淡道,[我要请鸣王到其他的国家走动走动。]
烈儿色变道,[丞相是要鸣王潜入其他国家?万万不可,太危险了。]
秋月等侍女也是拼命摇头。
[不是潜入,而是大张旗鼓,前呼后拥,以萧家少主的身份视察各地产业。]烈中流悠然道,[招徕萧家豪华大船,从永殷延阿曼江而上,到同国,然后弃船登岸,入博间、北旗,到达东凡,稍作休息,在别入朴戎、宴亭。鸣王意下如何?]
他说了一串国家名,说一个,凤鸣就屈指数一个,努力和记忆中的天下地图相呼应,到最后,张口结舌道,[这……这简直就是环游世界啊]
除了绍北、西雷、离国、繁佳外,其他地方都算上了。
[不错,够有趣吧?]
[有趣是有趣……]
[太危险了。]烈儿道,[现在大王尚未归国,和我们一向关系不错的国家都未必会看我们大王的面子善待鸣王,何况同国北旗这样有敌对关系的国家?]
容恬沉声道,[我不答应。]
[哦?]烈中流问,[难道大王要反悔?]
[只要危机凤鸣安全的事,本王决不答应。]
烈中流敛起了笑容,[大王真的打算不守承诺?]
[本王什么都可以答应丞相,只有涉及凤鸣安危的事,要大家商量着来办。]
[好。]烈中流点头。
一直担心他们冲突的秋蓝送了一口气,趁机缓和气氛,柔声道,[那么丞相是答应好好商量了?]
[好,我们这样商量。大王如果反悔,烈中流立即辞去丞相一职,大家从此陌路,互不相干。]
此言一出,厅中顿时死一般安静。
众人连呼吸都停住了,人人脸色苍白。
容恬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
他向来霸气十足,脸色稍有不悦,周围一干人等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再三求饶,烈中流这样不怕死的还是第一次遇到,身为臣子,居然敢威胁堂堂西雷王。
[你在威胁本王?]心理越怒,容恬脸上反而渐渐平静,俊脸上挤出一丝冷笑。
烈中流知他发怒在即,却怡然不惧,脸上流露出桀骜不驯的神色,[连诺言都不能守信的君王,又怎么配拥有天下?烈中流何苦为这样的人殚精竭虑,苦苦谋划?]
容恬被他驳得猛然一滞,一时无话可说。
谁让容恬刚才豪气大发,大大方方地说了鸣王归烈中流指挥的话呢?
凤鸣就坐在容恬身边,正面站着烈中流,最深切感受到两大低气压正在剧烈碰撞,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连忙安抚道,[大家不要吵架,有话好好说么!丞相别生气,你是一国丞相,怎么可以说不干就不干呢?容恬你是大王,说过的话要算数,反悔是绝对不行的。]
也只有他干把容恬和烈中流都各打五十大板,又故作轻松地吩咐道,[这里火气太大了,口干舌燥的,谁去端点新鲜茶水上来?]
秋月秋星虽然吓的脸色发白,但还是非常伶俐,立即跑着去小茶房,赶紧冲了两碗热茶过来。凤鸣亲自端了,递给容恬。
对这凤鸣的笑脸,容恬在大的火气也只好忍着,接了茶碗过去,低头喝闷茶。
一触即发的火爆场面,总算稍微抑制。
凤鸣又去捧另一碗,走到脸色一样难看的烈中流面前,露出央求的笑容,低声道,[丞相,先喝一碗茶消消气吧。]
升起袅袅热气的清茶,地道烈中流眼皮底下。
烈中流盯着那茶片刻,叹了一声,伸手过去,接了那茶,却没有往嘴边送,就势在旁边的桌上一搁,沉声道,[鸣王请跟我来,我们私下谈谈。]拉着凤鸣转身出去。
[慢着。]容恬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两人背影都是一凝。
容恬放了茶碗,飞快走到凤鸣身边,大掌把凤鸣一直手握住,却不作声。
凤鸣叹道,[我只是和丞相说两句话。]
容恬沉着脸,[有什么话,一定要私下说?我是大王,没有我管不着的事。]
烈中流沉声道,[国家大政,人人各司其职,各做好各的事,才能天下太平。大王如果什么事都要管,何必设丞相和文武百官?]
众人听见两人说话口气,刚刚才稍放的心立即又悬了起来。
眼看空气中看不见的弦又越绷越紧。
[就算不能管,听听总可以吧?]一直没作声的卫秋娘忽然站起,伸个懒腰,姿态随意闲适地走过道,[这里毕竟是我的副将府,大家请一起随我到府中游览一圈。烈中流你尽管和鸣王说话,我来做担保,西雷王在你们谈话过程中,决不会插口或者打断,其他人当然也不会。这样不就和私下聊天一样么?]
身边众人赶紧配合的点头,纷纷道,[对,对,我们决不插话。]
[一个字也不说。]
[保证不咳嗽。]
[连屁也不放。]
秋月摒眉回头,[烈儿,你真是的……]
既然是娘子开口,烈中流也没胆子驳回,便目视容恬。
凤鸣暗中拼命扯容恬的衣袖。
[那就按照烈夫人说的办吧。]容恬不自然的道。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当即一起动身。烈中流站在凤鸣左边,容恬一副母老虎看着小虎崽的架势护在凤鸣的右边,三人并肩而行,其余人三三两两根在后面。
出了前厅,转入副将府的小花园,迎面假山过后,一汪碧池跳入眼帘,虽然失于精致,但在艳阳印照下闪耀波光粼粼,也颇为喜人。
两三株无花的绿丛,婷婷立在小池旁,温婉动人,不由人不心情舒畅。
烈中流一边缓步观赏园中初春的自然美景,一边问,[鸣王觉得,是得天下易,还是治天下易?]
凤鸣心中一紧。
虽然大家都在身边,容恬还暗中握着他的手,不断传递来熟悉的体温。
但是根据烈夫人的提议,别人都不许开口,所以被烈中流抓来回答问题的,就只有他一个。
不亚于一次单独考试。
更可怕的是,烈中流心情正不爽,要是回答得不好,说不定会被他嫌弃,从此一脚踢开,另寻良主。
这个后果可是可大可小的……
凤鸣越想,心里越打小鼓,恭恭敬敬道,[得天下不容易,治天下更不容易。]
这个回答不偏不倚,他担心烈中流嫌弃他取巧,又加了一句,[但是我觉得治天下比得天下更难。因为往往有得到天下的人,却无法治理的好天下,例如秦朝那个……厄……我什么也没说。]
烈中流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一眼,温和地笑道,[鸣王不必小心翼翼,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只是聊天,又不是考查你功课。]说完后,再抬步悠然而行。
凤鸣一头冷汗,暗忖道,谁说是聊天?明明就是考查,耸肩苦笑道,[我尽量放松。]
应该说,烈中流对于凤鸣的态度,一向是比对容恬的态度好。
他对凤鸣稍稍点头,似鼓励又似赞赏,继续和凤鸣并肩在简陋但风景自然喜人的小花园中,轻声道,[天下王者,十个人中,至少有九个希望自己能统一天下,而九个之中,能够明白治理天下比取天下要难的,恐怕不超过四个。天下不是一块肥肉,抢到手后吞下肚子就万事大吉了,天下有这么多的土地百姓,抢到天下之后,如果无法治理,乱局立即重起,生灵也会再度涂炭。]
烈中流的声音悦耳,侃侃而谈,音调起伏婉转,赋予节奏性,自由一种蛊惑人心的温然。
凤鸣垂首恭听,不由道,[丞相说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