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祸?”
清原看着再度昏迷过去的少年,目光微凝。
少年名为苏关,自幼被相半仙看中,收为弟子。
按道理说,中土收徒不会过于简单,须得多重考验,那时相半仙收的大约只是记名弟子。
“苏关……惹祸?”
北方部落的文字以及语言,与中土有所差异,实际上,“苏关”取的是音,他在部落里的名字读作苏关儿,前面两个音与中土文字中的“苏、关”二字相似,后来相半仙收他为徒时,便以这两字为名。
清原推开门,让人去请部落之中最具威望的那位老人过来。
苏关所说不过一句话,但已经是涉及到了部落生死存亡,清原作为一个外人,自然是该将此事告知于那老人。
……
“惹了大祸?部落搬迁?”
老人闭着眼睛,看似平静,然而双手稍微颤动,显然心绪也是起伏不定,过了许久,他摇头道:“部落繁衍生息,至此数百年,历经多代……这里就是我们根底所在,不可能就凭苏关儿一句话,让部落两百余人都为之搬迁……就算是以我在这部落中的地位,也不容易办到。”
话音才落,老人叹了声,问道:“你能治好他吗?”
“要彻底根治,须得耗费些许精力,大约是几日光景。”清原平静道:“至于他的性命,现在已经保住了。”
老人眼中闪过异色,许久后,终是叹道:“你也不是寻常之辈啊。”
他早就看出这年轻人不是俗类,所以才想着将之留在部落,甚至有了不惜动强的念头。但现在看来,这个年轻人过于超凡脱俗,却也不是好事……因为这小小部落,必然是留不住人的。
清原只是淡淡笑了声,没有回话,目光则已落到了那少年的脸上。
少年约是二重天的道行,尚未凝就法意,但是已经可以施展道术本领。此刻他伤势颇重,原本已是危在旦夕,可清原以东方乙木之气为他增添生机,才得以保住性命。
只不过少年受的伤有些古怪,如今还有一些残留的法力,宛如附骨之疽,消之不去。
这种残留的法力,跟化血元术有些相似,但是化血元术显得更为邪异阴冷,会不断将人腐蚀,至死方休,难以祛除……而这一股法力,虽然也残留在少年身上,倒不至于如化血元术那般邪性。
细细探查之下,这一缕法力较为细微。
这个少年道行低浅,仍能保住一口气而不死,可见这一缕法力也强盛不到哪里去。
“尽管微弱……但是从法力上来看,伤他的人道行不低。”清原心中思索,暗道:“道行虽高,却也没能打死这个二重天的少年,残留在少年身上的法力亦是较为细微。想来这少年应该只是受了波及,或者是有什么宝贝抵挡了一下,只有些许余威透过宝物伤及自身。”
相半仙高深莫测,门下弟子有保命的物事倒也在意料之中。
对于相半仙的本事,清原想起当年的场景,大约猜测此人应在真人境以上,具体却不知晓了……毕竟那时自身道行不足,所见的过于片面,哪怕如今再回想过去,也仍然只能在印象中去揣测几分罢了,不得真相。
“相半仙的徒弟……”清原略有沉吟,他对于这位相半仙,一直都有几分忌惮,尽管只有一面之缘,但不知为何,来到了这里,就有着几分不安。
这是源自于他几近于真人境的感知,源自于他六月不净观的预感。
或许这应该在苏关身上寻到答案。
此时苏关受的伤,残留着古怪的法力气息,好在较为细微,不难清除,只不过因为这法力较为古怪,所以清原并未有轻易妄动,避免出现变故。
要治愈苏关,不是一瞬之事,可是要让他醒来,将这些事情尽数说来,倒也不难。
清原抬起手来,按在苏关眉宇之间。
“醒来。”
……
与此同时。
部落往北,三百八十五里地。
这里有座城池,实则是以岩石堆砌的石头城,依然充满着西北荒凉之感。
这是元蒙征战至此,收服各方部落之后,才建起的一座城池,名义上作为方圆五百里各大部落的中心,内中乃是草原部落之人,管辖大小部落诸般事情。
殿内。
二人相对而坐。
左边一人约是五十来许,颇有仙风道骨之状,但见长须及胸,笑意吟吟。而在他手上,竟然还有一柄拂尘……可他却不是道士打扮,而是一身淡黄长衫,不是中土服饰,而是西北那边的穿着。
这是一位修行人,且道行不低,他从西北方向来,自号余上人。
而在这人对面,则是一个壮年汉子,虽然身着便装,没有披盔戴甲,但却可见军中杀伐之气,他腰间仗剑,坐在那里,杀机凛然。
这是一位军中的将领,此时并未打仗,也就没有盔甲加身,但戎马生涯,早已经是有着深入骨髓的铁血之气。
“军中将领……如今跟以往不同了。”
余上人心中暗赞,眼前这个将领是这座城池名义上的主人,率领上千士卒驻扎于此,可谓是位高权重。
实际上,这个壮汉不过只是练成内劲的武学造诣,对于修行有成之人而言,挥手就能杀掉。然而他在元蒙身居高位,又是此地之主,率领千人,冥冥之中,气运加身,纵然是上人也不免要重视于他。
他手中的那柄剑,在军中可算神兵利器,然而在修行人眼中,也只是凡兵罢了,连法器都算不上,可实际上,这却也代表着一位军中千夫长的权势,冥冥之中的天道气运加持其上,拔剑即是能伤上人,不亚于上等法器。
余上人可以轻易挥手杀掉二重天的修道人,也可以挥手间灭掉内劲高手,但是面对这个也只是练成内劲的军中将领,却不敢有半点轻视。
封神大势之下,冥冥气运加身,这些以往可以当作蝼蚁看待的俗世之人,已经不容小觑了。
“我今次来见将军,只是求个方便。”
“什么方便?”
“此去三百八十五里,有一部落。”
“是我管辖之内。”壮汉神色冷漠,说道:“按元蒙律法,即是元蒙子民,本人便要护得周全。”
“将军多虑了,我出身部落也已经归于元蒙,怎会违反元蒙律法?”余上人听出言外之意,哈哈一笑,伸手一拱,手中掉下两个瓷瓶,“区区两瓶丹药,可以壮大气血,有益内劲增长,可让武艺更上一层。”
那壮汉取过瓷瓶,拔开一看,细嗅一口,露出震惊之色,然后点头道:“从此之后,没有这个部落了。”
余上人抚须而笑,不论南北,只要有了好处,办事总是简单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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