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针,更普遍意义上称呼为针砭。
这个时代,医术又被称为“方技”,所谓学医没有出路,学文才能成才。一个行业要靠爱发电,实在太过困难。所以即便以针刺穴的法子古已有之,在当今医学界也没个统称,什么“白针”“火针”“烧针”,完全随医者的爱好来。
所以谭昭不知道,还真不能怪他,因为他就没关注过这个。
“这是银针刺穴。”谭昭的针灸术,是跟王怜花学的。习武之人学医有个天然的优势,那就是认穴非常准,加上他本身习的长生诀生图,完全的得天独厚,“先生可要一观?”
谭昭自然已经猜到中年文士的身份,这套白菜不得舍点本不是。
“这……可以吗?”两眼发光。
“自然可以。”谭昭身上就带着一套银针,唔,方便属下(特指某人)不听话不喝药时,随时给人扎上两针,简单快捷,非常有效:)。
系统:红红,你是魔鬼吗?
张仲景恭敬地接过,确认过诸葛玄暂时无恙后,才一脸狂热地研究起了谭昭给他的这套针,天然筑起了一人结界。
“刺史大人,我叔父怎么样了?”
谭昭一出来,就被一圈小萝卜头围住,旁边的郭嘉一脸虚弱,显然是对小孩子挺没辙的。
“安心,人已救回来了。”
诸葛亮脸上的强忍终于松了下去,也显出几分少年人才有的脆弱来。
一番道谢,谭昭才算是知道诸葛玄为何绑定医圣还搞得半死不活的原因。却原来一行人北上,路上经历了一场冬雨,诸葛玄因夜雨得了伤寒,他身体本就不济,若非有张仲景吊着,恐怕早几日就去见阎王了。
俗话说的好,治病不救死,便是这个道理,若非是谭昭修习长生诀,就算他再怎么刺穴,也是无力挽回的。
不过即便如此,诸葛玄的身体也亏空得厉害,今年冬天又冷得厉害,想出门?想工作?想都不要想。
“初来时未觉,怎的屋中竟如此和暖?”
那自然是刺史府的屋子都被改造过的原因。去年冬天的时候在长安,没这条件,自然没搞起来。今年他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底下又都是羸弱的文士,到了冬天,一个个都病倒了,简直跟说好似的。
谭昭一边给人开药方,一边想法子。
后来还是系统的提议,谭昭花了点时间买了个构造图,又让工匠研制了许久,刺史府是直接在地下铺了火炕,他一向会享受,从不亏待自己。而军营,是郭嘉和高顺办的,大的通铺,盘的不算太暖,但绝对不会出现冻死人的状况。
这也多亏了青州秋收时大丰收,秸秆之类都还在,为了这个炕,连砖头都烧了三回,但也因此,城墙也加固了三分。
“竟如此奇妙?”诸葛亮一时见猎心喜,他对这些东西本就喜欢,谭昭一下还真被问住了,便直接指路工匠,反正这会儿工匠还在百姓家里工作呢。
少年人不怕冻,裹上狐裘,顺带还带上了弟弟,一路就朝着外头去了。
因前两日下了雪,外头格外的冷,这要再这样下去,少不得又要冻死人了,谭昭就干脆让人慈安堂这些地方搭炕,只要想来,就能来住。也是因为这年头人少,谭昭也才这般“口出狂言”。
“咦?是她!”
“兄长,你认得这位姑娘?”
“不认得。”诸葛亮迅速反口。
诸葛均:“……”信你才有鬼!
诸葛亮过目不忘,貂蝉又生得绝色,如何不记得。只是那日他与刺史大人提过此女来者不善,却没想到过了大半年,这人竟还这般安分地呆着,是他看走眼了还是此人耐性极佳?
定是后者。
“诶,小公子可还认得奴家?那日,多谢小公子领路之情。”
“无妨。”
诸葛均:“……”对,不认得:)。
貂蝉穿了一身布衣,但即便如此,她也是人群中最亮的一颗星,若不是身在郭元璟治下的青州府,她这般的绝色,恐怕早已被人抢了去。貂蝉先前,也是这般想的,即便不是吕奉先,也该有其他人。
只要给她机会,她定能接近郭元璟。
然而……青州府从上到下都有毒啊,这大半年下来,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美貌了。但奇异的是,她半点都没有焦躁的感觉,甚至……她开始留恋青州府这种平和的日子,她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不必担惊受怕,也不必苦心孤诣地算计。
但诸葛亮的到来,让她一下恍惚,随后想起了那个初来青州时的任红昌。
有些时候,她只想当青州府的貂蝉,而不是司徒王允的义女任红昌。
“工匠正在里头,小公子里面请。”
“那便有劳姑娘了。”
诸葛亮在工匠处耗了大半日的功夫,若非是诸葛玄有事找他,或许他能直接住下。天色微微擦黑,冬日里本就黑得早,貂蝉送诸葛亮与诸葛均出门,两人的身影很快消融在夜色里,而女子很快也转身离去。
回到暖意融融的刺史府,诸葛亮心下有些坠坠,在见过叔父后,绕去前厅,果然刺史大人他们尚在论事。
他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直等到人都离去,他才敲门进去。
“阿亮怎这般晚来?”未来的丞相预备役,应该早睡早起,好好学习呀~
“学生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无妨,说便是,你这模样,若不说,今夜是不消睡了。”谭昭忍不住取笑,他早些时候就发现了,年幼武侯有股莫名的强迫症,标准还挺模糊,甚至还对人不对事。
“今日我在慈安堂,见到了一名女子。”
谭昭一听完,才想起来。当初他被王司徒这么来一下气糊涂了,张口就要引袁术入长安,架空王允,引二袁相争。计策是可行的,只是后来他到底没去做。
挑起战争,伤亡的多是无辜百姓,与人命相比,王允的这点儿算计又能算得了什么!他如今算计人心,终有一日会被人心吞并,又哪里需要付出这般大的代价。
“阿亮想知道她的身份?”
诸葛亮没说话,他自幼聪慧,多能猜透人心,便自觉无聊,不喜与俗人交友。初见貂蝉时,此女尚且尖锐警惕,可今日遇见,却竟像换了个人一般。
“唔,其实这也并没有什么,明日你带她来见我吧。”谭昭还小小卖了个关子。
然后,年轻的武侯大大果然一夜未睡,大清早天蒙蒙亮就跑去慈安堂请人,貂蝉原打算早上城门开就离开青州府,谁知道她一出门,就被人堵了个正着。
貂蝉:“……”奴家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的貂蝉被带到了刺史府,穿过长长的回廊,这对莫名其妙凑在一块儿的未婚夫妻终于迎来了第一次会面。
说实话,貂蝉长得,真的非常漂亮。
不过谭昭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道:“任姑娘,请坐。”
貂蝉却一下惊了起来:“你早知小女身份?”那为何还要留她?就不怕她另有居心?
“不算太早知道。”
……那就是很早就知道了,貂蝉没想到自己的伪装,竟然这么地失败。她一下子颓坐在地上,地上的暖意从腿弯升腾上来,并不灼人,却足够令人清醒。
“你要我做什么?”
谭昭摇头:“本公不是你的义父,无意要你去做什么,也不会利用你去对付你的义父。算计本公的,是你的义父,不是你。”
“先听本公把话说完。”谭昭抬手制止貂蝉开口,“你我本无关系,却因一纸赐婚拴在一起,你若要走,本公不会拦你。但若你要留下完成你义父的命令……”
“不。”
“什么?”
“你是个好官,不该这般轻易就死了。”若她的家乡也有这样的好官,她又如何会家破人亡,流落至此!
“那么,你要离开?”
貂蝉犹豫了一下,心中不舍,但她的身份已经被发现,便不能再留下来了。
“嗯,多谢大人。”
诸葛亮有些不忍,但他并没有开口,他在等别人开口,索性等貂蝉走到门口时,谭昭开口了:“若你想留下,也不是没有法子。”
貂蝉猛然回头:“什么法子?”
她刚说完,才发觉自己的态度实在有些轻慢,刚要跪下,却听得人开口:“貂蝉可以留下。”
“大人的意思是?”
“便是姑娘,想的样子。”
三日后,貂蝉答应了。她身上果然带着王允的印鉴,甚至她体内还被种了毒,若一年之内不能服用解药,那么必会暴毙而亡。她打算离开青州,也是因为时间关系必须回长安。
这毒,说实话……就一般水平。毕竟他曾经跟玩毒的高高高手学医,解毒真的就不算太过困难。
张仲景这几天简直开心得飞起,他也不知从哪里听说刺史要给人解毒,飞一般地跑过来,四五十岁的人了,一点儿稳重都没有,甚至还眉飞色舞的。
貂蝉原以为会是张机先生替她解毒,她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小心思,早几日她就打听到张仲景来了青州。她留下也是赌命,却没想到……帮她解毒的是她前未婚夫婿?!
她现在,可以反悔吗?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一日手札:宿主,这么标致的大美人坐在你面前,你竟然在想天下?你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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