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像上一次一样,阻止我吗?”
“不会。”谭昭果断地摇头,“你与我本就没有关系,我又不是正义的卫道士,不管那许多。你要如何,我哪里管得到。”
上官小仙的脸色有些难看:“其实我也想学好的,我真嫉妒他。”
她说这话时,一双眼睛直盯着下头身姿翻飞的傅红雪,都是黑暗里滋生的生命,凭什么都比她幸运,她比李寻欢迟她认了,可这回分明是她更早!
“那很好啊,你可以试着当一个好人,底线一退再退便没有底线了,堕入深渊的人想再爬起来……”
“算了,既然你不愿,这旧也就叙到此处了。”上官小仙裙摆一扬,一个蹁跹就消失在了二楼上。也是此时,傅红雪将下头的人全部摁在了地上,他一把提着石天赐,足尖轻点,一眨眼便落在了谭昭面前。
石天赐就是个仗势欺人的货,只要别人比他强,他就怂得一比,两回都栽在一个人手里,他吓得直接就怂成一团了,二叔叫得比刚才利索多了。
“听说你想送我们父子进刑部衙门?”
谭昭手里拿着个烟杆,他当然不抽烟,就是上午逛早市时瞧着新鲜才买回来的,退可装逼,进可敲人,拿着比剑好玩多了。他一烟杆敲在石天赐头顶,说话却轻声细语的。
石天赐当即就怕,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跛子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邪门功夫,竟是比京城最厉害的打手都厉害,四十个人打一个还打不过,这……以后他还有什么脸面在京城纨绔界混下去。
“不不不,二叔您误会了,侄儿……侄儿只是跟您闹着玩的,闹着玩的!”石天赐心里恨得跟什么似的,这么些年,他何曾当过孙子啊。
“闹着玩?好哇,小雪,咱们也同这位天赐侄儿好好玩一玩吧。”
傅红雪艰难地点了点头。
谭昭烟杆一扔,双掌一合,显然是准备搞事情了。
石天赐本能地发足要跑,但以他三等废柴的体力,哪里跑得脱,转眼就被按在镜子面前,他怕得双腿都在发抖,谭昭觉得自己必须是个好叔叔:“别怕,叔叔不杀人的,叔叔啊,就是跟你闹着玩呀~”
傅红雪:……我爹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沉稳可靠的爹果然是错觉吧?!
“放心,易容不痛的,来来来,二叔知道天赐侄儿喜好姝色……”
谭昭自然不会什么易容术,就算他有那个几个易容大佬当朋友,但这种精细活他实在懒得做,不过他有系统啊!一键换脸,多棒啊~
系统:宿主,我发现你真的有点可怕。不过话说回来,你要给人换张什么脸啊?
[那自然是要一张能搅弄风雨的脸了。]
系统:石观音?
[……你这个猜想十分大胆,但显然并不是,我只是想验证一点儿东西而已。]
“好了,是不是不痛?”
石天赐什么都没听清,他全程都闭着眼,感觉到肩膀上的力量消失,他想都没想,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傅红雪有些呆愣:“他这张脸……”是女人吧?
“是不是很好看?她是你母亲。”常氏身体康健,怀胎月份也很足,虽说妇人怀胎本就九死一生,但原身却连常氏最后一面都没瞧见,这显然不合常理。理由用的还是什么冲撞,反正谭昭是不太相信的。
他本人穿越来穿越去,但对这种命理怪诞之说,还是不太相信的。
“爹,你不会是怀疑……”傅红雪满眼震惊,这怎么可能。
谭昭拍了怕傅红雪的肩膀:“希望是我相岔了。”
然而很多事情,自来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石天赐跑下去的时候,那群哎哎哟哟的打手早就跑没了,他发挥了自己骨子里所有的力气一路奔回了石家,门口的家丁认得少爷的衣服,连拦都没拦。
直等到石天赐一路冲击了老太太的院子,他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冲着堂屋走进去。
可这会儿他的脸已经完全露了出来,洒扫的婆子突然“啊——”地一声鬼叫刺破天空,用一种像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石天赐当即大怒,只他身上实在没有力气,狠狠地瞪了一眼婆子,那婆子却觉得是那冤鬼索命来了,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有病吧?
这时候,因为婆子的尖叫已经引得堂屋的人出来,里头侍奉着的人撩开帘子来查看,一见石天赐,脸上也是惊恐和害怕,帘子一扔,连句话都没有。
石天赐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什么不对啊,脸上的东西他早就洗掉了,这些人鬼吼鬼叫个什么!他脸上一横,配上常氏那张温柔如水的面孔,却有股诡异的阴森感。
他一把掀开帘子走进去,登时坐在堂上的石老太太、石大太太全部凝视过来,眼睛里带着某种难以言喻他看不懂的恐惧,石天赐看向自己的曾祖母和祖母,脸上也有点惊吓:“曾祖母,祖母,你们……怎么这么看着天赐啊?”
石大太太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倒是石老太太人老成精,秉持住了,可即便如此,她苍老的声音也是颤抖无比:“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你是谁!”声音猛然增大,吓得石天赐忍不住心头滚跳。他就是个混迹京中的纨绔子弟,你问他什么好玩,他能说出一溜儿来,也能哄得太太们高兴,但要说正经事,他何曾见过这样的老太太啊。
还没说完,底气就少了三分:“曾祖母,我是天赐啊,您的心肝宝贝天赐啊!”
黛眉雪肤,朱颜玉秀,这是那早死的常氏啊!
可石天赐的声音,石老太太还是认得的:“天赐?”
“对对对,我是天赐啊,您看看我,我这回去可是受了好大的委屈,曾祖母……”
曾祖母不想看,石大太太则是心虚到根本不敢看,两人的反应都落在谭昭和傅红雪的眼里,心里那点儿猜测……恐怕是要成了真。
石天赐唱独角戏唱了老半天,石老太太才开口:“你这脸怎么回事?还不赶紧去洗干净再来!”
石小福果然是翅膀硬了,她早该知道这天煞与常人不同,当初她就不该念着血缘心慈手软,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差池。
石天赐很快被人带下去洗脸,屋内此时只有石老太太和她侄女石大夫人了。
“现在这般做什么!当初既是做了,如今就该拿出你当年的狠心来!不过是些江湖左道,竟也吓住了你!”
“儿媳……儿媳明白。”
然而……并不是,石老太太很快就被打了脸,石天赐的脸不管是用什么香胰子来洗,都洗不脱一点儿脂粉来,脸上也没有任何人皮面具的痕迹,就像是……活生生长在脸上一样。
“慌什么!去,拿我的帖子去六花胡同找那人,就说欠的人情,是时候该还了。”
侍奉的婆子吓得两手都在发抖,但她还是麻溜地去办了。
外头石天赐还在鬼哭狼嚎说不洗脸了,脸皮都洗破了,可里头主事的太太,却一个都没唤人停下来。
“走。”
谭昭指了指门口,傅红雪依言跟了上去。
六花胡同口,经过一番伪装的婆子敲响了一间二进宅院的门,足足敲了十下,每下间隔差不多两个呼吸,这才听到里头吱嘎一声被人打开,谭昭一瞧,四个身量不足四尺的小萝卜头。
“这是信物。”
“进来吧。”
门很快被关上,谭昭做了个手势,父子俩方要跃进墙头,却是一脚还未跨就直接跌进了阵法之中。
“小雪,跟紧我。”
傅红雪这几天也学了点阵法,他对阵法确有几分天分与兴趣,这会儿虽看不太懂,却是直觉很准,走得并不算艰难。倒是谭昭,越走越觉得这阵法熟悉,直走到生门处,是一个挂满丝缎的亭子。
亭子摆放着石桌石椅,桌上摆了一局残棋,一位你说不出她哪里漂亮但就是一眼让人移不开的女子倚靠在石桌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手中的黑子。
行了,他这回是自己送上门的。
谭昭转身就要走,可如今要走,却已是晚了。
“这天底下,能破我这藏龙阵的人,不出一手之数,而能这么快的,不过两人。”女子声音清冷,却似带着勾子一般,“见过阿飞那臭小子了吧。”
“……”
傅红雪觉得自家爹真的太不省心了,有他娘一个还不够吗,昨天一个妖妖娆娆的女人喊郎君,今天又有一个漂亮女人,说着他完全听不懂的话。
谭昭……谭昭对上便宜儿子清凌凌的目光,一时有些心虚,其实他可以解释的小雪!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一日手札:别解释了,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的,你始乱终弃,一个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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