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吉大利的日子,谁敢动老太太的心头肉啊!怕不是活腻歪了吧,谁不知道石家老大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当今皇上体恤臣子,给了大脸面与石老太太,这京城地界的,便是背地里有人看不惯,那面上绝对都好声好气的。
那石天赐小小年纪胡作非为,鱼肉乡里,还不是因为石老太太惯的,石家满门忠烈,如今石家嫡系二房能力一般,当今乐得博一个体恤忠烈的美名。
这谁啊,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石老太太当即就冻了脸,旁边伺候着的石天赐母亲石少夫人姚氏亦是满脸怒容:“娘的天赐!”
一行人如鱼贯一般涌了出去,石老太太也坐不住,由贴身此后的丫头扶了出去,穿过二门,便见到虎威将军府的御赐牌匾旁挂了一个人。
“我的乖天赐哟~”
姚氏心疼无比,对着下人愈发厉起来:“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快把你们少爷放下来!”
家丁一听,脸上一苦,方是此时,石天赐听到亲人的声音,立刻大吵大叫起来:“曾祖母,娘,好疼!快救救我!”
“哎,天赐别怕,娘这就让人来救你!”姚氏温言说着,转头就冲着家丁厉喝一声,“还不快去!”
家丁只能苦着脸上去,还没等他跨过门槛,就被人一脚踹了回来,那姚氏登时一怒,还未等她发怒,那人就一脚跨进了府中。
白色点墨的直缀,偏生此人穿得潇洒风流,其人脸上还带着三分笑容,甚至近前,还行了个礼,只听得此人开口:“孙儿,拜见祖母。”
“!!!”
姚氏一下惊恐看向婆婆,她甚至已经想到了婆婆震怒的表情,可她却发现……婆婆脸上是满脸的惊骇与不可置信,怎么回事?
她再转向石老太太,石老太太也是一脸的惊吓,不过好在石老太太人老成精,尚且稳得住,她定了定心神,便道:“是你打了天赐。”
谭昭十分坦然地承认:“是我。”
“你竟敢!”
“我有什么不敢,似这般不忠不义不仁不尊长辈的无礼小子,我一个做叔叔的,管教他一番,难道还有错不成!”谭昭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你——你怎么出来了!你可别忘了你那催命的……,你是想害死……”
谭昭忽而近前,一双眼睛亮堂得像是天上的星子一般:“害死谁?我儿吗?我儿,不是早就被你们害死了吗!我真想剖开你的心看一看,里头是不是跟你的脸一样黑!”
卧槽石老太太最恨别人说她黑了,她以前随石老太爷在边关吹了二十年的厉风,即便后来回京精细养着,也捂不白了,那时她根基不稳,出去交际那些舌根子长的女人总在背地里叫她黑煞婆,气得她哟:“你这孽障!浑说什么,还不快住嘴!”
“你让我住嘴便住嘴,那我多没有面子呀。”谭昭才不怕气死人老太太呢,这老太太最是惜命得紧,他都看着呢,准保死不了。
“你——来人,来人!”
“打人了!打人了!石家老封君打人了!”
谭昭立刻往外一跑,快得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石家住在勋贵大道上,路过的百姓没有,可这些勋贵都爱看热闹啊,原本石天赐被人挂外头牌匾上了就有人翻在墙头瞧着呢,这大声一嚷嚷,那看热闹的又多了一大波。
“还不快抓住他!把你们天赐少爷放下来!”
一群家丁四十来个倾巢而出,只可惜他,谭昭就跟那滑不留手的活鱼似的,活生生给人上演了一场神走位,甚至他还有余力阻止旁人去解开石天赐的绳索,一边跑,还一边嚷嚷:“来人啊!救命啊!”
声声凄厉,原本站在廊下的傅红雪差点没认出来那是他的父亲。
但……认都认了还能扔出去咋地,傅红雪提着刀,一路踹翻无数,终于站在了大门口,谭昭一见,脸上露出一个好险好险的笑容便扑了过去:“小雪,就是他们欺负你爹爹,你放心,只要不打死,爹爹替你撑腰!”
傅红雪最听石小福的话了,他也没拔刀,毕竟就这种货色,拔刀都辱没了他的吟寒。
眼瞅着傅红雪独自一人把所有人都打倒在地,石天赐急了,刚好谭昭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登时破口大骂:“无耻小人!你可知道这里是何处!我又是何人!”
谭昭轻飘飘抬了抬眼,随后又兀自欣赏自家便宜儿子的风姿:“不感兴趣。”
“呵!说出来吓死你,这是虎威将军府,我大爷爷可是为国捐躯的……”
谭昭双指一弹,立刻将人住了嘴:“小朋友,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石天赐满眼痛恨,却听的人冷漠地开口:“你口中为国捐躯的石老将军,是我爹。”
石天赐满眼的难以置信!
“小雪你真棒,来来来,到爹爹这里来。”
傅红雪走路已经比从前好上许多了,谭昭鬼主意最多,他找人特意定做了靴子,穿起来舒服还走路不累脚,脚底还加了按摩垫,这段时间下来,傅红雪觉得跛脚舒服多了,走路的姿势自然顺畅许多。
可即便如此,他走路的姿势还是轻易能让人看出来的,石老太太此时此刻哪里不明白,这早早同他离心的孙子——是来复仇的。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她当即两眼一翻,晕倒了过去。托着她的丫鬟是她的心腹丫鬟,立刻便喊了起来:“来人呢,不好了,老太太被气晕了!还不快请大夫!”
本朝重孝,长辈为大,不论长辈做错了什么,只要小辈对长辈有半点儿不敬,那就是小辈不好,传扬出去,声名有污不说,这辈子如果没有奇遇,入仕当官那是想都不要想了,石老太太这一晕,便是算准了这扫把星不敢这般放肆,他自己不在意,这不还有个小的嘛!
只要入了府,关上门,她有的是法子治了他们!
然而,谭昭偏偏是个不按常理不出牌的人,他双指一弹,轻易就点了小丫鬟的哑穴:“装,接着装,你以为我回来,还会在乎这些虚名?我啊,巴不得闹得越大越好,最好啊,闹得你二儿子大孙子身上的乌纱帽不保,这样我才最开心!”而且他家小雪也不在乎声名,既然没打算入朝为官,声名就是个累赘玩意儿。
“你——”石老太太本来拼命装晕,她对这项业务熟悉得很,可这回不知是怎么的,仿佛冥冥中有股力量在控制她一样,等她反应过来,已经站起来指着人的鼻子说话了。
卧槽这下乐子可大发了哟!看戏的勋贵们越来越多,有那小辈已经趴在墙头嗑瓜子了,他们可没听说过什么石家大房,可这并不妨碍他们站这对父子啊,这石天赐武不成文不就的,天天仗着死人的荣耀招摇过市,你瞧瞧你瞧瞧,人亲儿子亲孙子都回来了,看他以后还敢得瑟!
不过你还真别说,这石家大房长得真叫一个俊朗不凡,这跟二房这些倭瓜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难怪了,丑人多作怪啊!
“哎哟,祖母您这是演的哪一出啊,这兴致这般好,咱们刚好去顺天府尹那头说道说道吧。”
谭昭刚说完,外头一队卫兵小跑着过来,打头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兵将,他正要同石老太太行礼,因为将军,他们一群旧部对石老太太那都是打心眼里的尊重,可他这一抬头,行礼的方向就偏了三十度:“小将军,您终于出来了!”
“李茂大哥?”谭昭搜刮了一下记忆,这才想起了对方的名字,李茂曾是原主在边疆时认识的朋友,两人年纪差了几岁,平辈相交,关系十分好。
李茂一个粗汉子,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将军,您看到了吗,小将军没有被打倒,他还坚强地活着,他擦了擦眼眶,十分激动地走上前:“一别快二十年了,能再见到小将军……”
谭昭却摇了摇头:“我已不是什么小将军了。哦对了大哥,给你介绍我儿子小雪,是不是同我生得很像?”
李茂如今统领着皇城的治安,心思比以前细腻许多,这一听便知道里头有些东西他或许不知道,便顺着人说:“是个好孩子!”
他这才收拾了心情,朝着老太太微微行了个礼:“石老夫人,这是怎么了?”
石老太太简直恨毒了石小福,果然这个孙子就是个扫把星,十几年都没出事,偏巧除夕夜来找不痛快,她登时就要开口,却未料这扫把星竟敢抢她的话头:“李将军,草民有冤,欲陈情陛下,还请将军通传。”
谭昭说完,便将怀中的一枚破碎的刀鞘双手托举呈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一日手札:红红,你在你儿子面前掉皮了!你醒醒吧!
已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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