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这种缺德事情是不是太损了点？苏秘书想想都有点汗，到时候尚正刚的女儿要么是将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要么就是挺个大肚子丢人，堂堂封疆大吏女儿的肚子里装了个无主之物，打的还是尚正刚的脸。

谁知老爷子的损劲还没过去，接着出损招道：“尚正刚要对华南帮下手，雷雄的儿子就算躲过这一劫，也势必会成为华南帮的众矢之的，林子闲重情重义不会坐视不理啊！他待会儿如果缠着你不放，你可以帮他出出主意嘛。”

苏秘书试着问道：“不知首长想让我帮他出哪方面的主意？”

老爷子笑眯眯道：“尚正刚想打名花投资的主意你可以透露透露嘛，譬如让林子闲和乔韵通通气，名花如果要在华南投资的话，可以指定和雷雄的儿子合作嘛。华南帮的势力被打压后，如果财力得到增长，我想华南帮内部应该就不会太为难雷鸣的儿子，林子闲应该是会促成这事的，这也是为林子闲着想。”

损！太损了！苏秘书巨汗，尚正刚一上任拉了笔高达五十亿的大投资，本该是可圈可点金光闪闪的政绩，结果却是和搞大他女儿肚子的人合作，到时候肯定有人说尚正刚在以权谋私，只怕尚正刚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这名声啊！偏偏老爷子给他面子送了四个字给他，本是帮她女儿遮羞的四个字，最后反而变成了铁证如山。

到时候尚正刚就算想再拿雷雄的儿子开刀以证清白，也要考虑老爷子的面子，总不能我给你面子题了字给你，你东西拿到手后立马翻脸动我要保的人吧？也就是说，尚正刚费尽心思想得到的题字最后却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累赘。

总之最后就是骑虎难下，尚正刚总不能为了自己的名声不要这关系到重大民生的投资吧？只怕那个时候尚正刚才会明白‘无欲则刚’四个字的真正含义，可谓是字字诛心呐。希望尚正刚到时候再看到这四个字不要冒冷汗，应该能明白到底是谁算计谁。

苏秘书神情抽搐地看着老爷子，怪不得还没和尚正刚通话前老爷子就写好了这四个字等着。你不算计老爷子就算了，你敢算计马上就让你乐呵呵抱个套子回去，自己栓自己脖子上栓好了，老爷子早就准备好了后手等着。

老爷子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既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我就要给他机会炼炼他是不是真金。‘无欲则刚’四个字不是那么好拿的，我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无欲则刚。”

苏秘书弱弱问道：“还有其它的话转告林子闲吗？”

老爷子放下拐杖撑住身体，淡淡摆了摆手道：“暂时先送两道开胃菜给尚正刚提提神，让他打起精神来接招，免得他没准备好说我以大欺小。他既然想唱大戏表现给上面看他的本事，我就陪他玩玩，以后找机会再扔几个绊子给他。就当是磨炼磨炼他，如果几个小绊子都过不去，何以担当重任？希望他不要摔得爬不起来。”

后面还有绊子？苏秘书听得暗自唏嘘摇头，心想这尚正刚算计谁不好，老爷子能屹立这么多年不倒是那么好算计的？这是自己把自己给坑了。尚书记你自求多福吧，真要被绊倒了，你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我现在去找林子闲。”苏秘书说道。

“去吧。”老爷子挥了挥手，苏秘书离开后，他也拄个拐绕荷塘慢慢走动。

荷叶翠绿，粉红的莲花摇曳其间，鱼吻涟漪，岸边一个老迈的身影孤独拄拐而行。

不语间忆往昔峥嵘岁月，金戈铁马炮灰纷飞，杀声震天，身边一群群人倒在了硝烟中。但听老爷子恍惚间自言自语道：“老了，走不动了，多活了这么多年也够了。老六、猫耳朵、大烟泡、瘌痢头、老马…老伙计们，我一直记得你们呐，很快就要来看你们了……”

一辆越野车停在了部队营房前，苏秘书下车走到一个单间门口敲开了门。

正趴桌上玩单机游戏的林子闲回头一看，扔下手里的事起身问道：“老爷子回来了吗？”

苏秘书摇头笑道：“估计今天是不会回来了，会还没开完。”

“少扯，老子再不懂政治也知道一个半退休的糟老头子哪来那么多会开，还让不让那些在位的人混了？带我去找他！”林子闲一把扯上了苏秘书的胳膊拖着就走。

“你听我把话说完呐！”苏秘书赶紧拉住了他，苦笑道：“我已经向老爷子汇报了，也帮你联系了尚书记解决问题。”

一听帮自己解决了问题，林子闲立马松开了他，帮他拉了拉弄皱的衣服，笑呵呵道：“解决得怎么样了？”

苏秘书指点着他鼻子道：“你怎么说也是做过教皇的人，不带这么势利眼的。”

林子闲伸手摁下他的手，“别扯那没用的，我做教皇也没见国内谁卖过我的面子。说正事，尚正刚什么意思？我先把话撂这了，要是你们出面都没用，我可要按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了，到时候别说我惹麻烦。”

苏秘书摇了摇头，拿出胳膊下夹的公文包，拉开拉链，将卷好的老爷子题字拿了出来给他。

林子闲摊开一看，嘀咕念道：“无欲则刚…老爷子的字？”

苏秘书点了点头，林子闲狐疑道：“这什么意思？想打发我回去吃斋念佛少管闲事是不是？”

苏秘书哭笑不得，老爷子这四个字落在不同人的手里还真是不同的理解意思，摆手道：“你想歪了，这种事情老爷子是不会轻易开口的，于是我和尚书记那边联系了一下，然后向老爷子求了幅字，想救你兄弟就靠这四个字了。”

听他这么一说，林子闲抖落着那幅字，翻来覆去认真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玄机来，“这四个字就能救雷少帮主？”

苏秘书点头道：“你把这幅字拿给尚书记，他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行不行啊！搞得跟打哑谜一样，我时间宝贵，你可别害我白跑一趟。”林子闲有点不放心道。

“你不是圈内的人，不清楚圈内的事，老爷子毕竟已经退下来了，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手上拿的是什么？那是老爷子的墨宝，一般人求都求不到，说明白点就是上级的指示。”苏秘书忽悠道，能混到一定地步的，没有个简单的。

“上级的指示？”林子闲恍然大悟，拍了拍苏秘书的肩膀了乐呵道：“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绕什么圈子。”

将墨宝小心折好收了起来，松了口气道：“苏秘书，你也是大忙人，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面，若是这幅字救不了雷大少，我回头还得找你，别想躲我。”

苏秘书微笑道：“那我也事先声明，免得你以后又找我，这副字只能救雷大少，救不了华南帮。”

本想完事走人的林子闲一愣，“什么意思？帮忙还带帮一半的？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都不懂吗？搞个半拉子算什么事。妈的，上次老子在俄罗斯冒着生命危险帮你们救回一个国宝，怎么说也是有功之人，你们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老爷子也太不地道了，走，带我去找他，我亲自和他掰扯清楚。”

他又扯上了苏秘书拽着走。

苏秘书好气又好笑，到了他这个级别哪还会有拉拉扯扯的事情发生，也就撞上这位了，当即伸手推着他道：“你急什么，别动手动脚，听我把话说完啊！”

林子闲撒手瞅着他，一副我看你说出什么花来的样子。

苏秘书拉了拉弄乱的衣服，叹道：“正是因为你有功，老爷子才会题这几个字，否则老爷子压根就不会插手这样的事情。我这么跟你说吧，华南帮的势力日渐坐大，就算你能拦住尚正刚动手，也有其他的人会对华南帮动手，国家不可能看着影响稳定的势力尾大不掉，一定会将不稳定的因素严控在可控的范围内。你之前也说了，对雷少帮主动手只是个引子，所以道理你应该明白啊！老爷子为什么写‘无欲则刚’四个字，雷少帮主把尚书记女儿的肚子给搞大了，这种事情尚书记很丢脸的，换了你能轻易放过雷少帮主吗？老爷子这四个字就是让尚书记不要管别人的闲言闲语，对雷少帮主网开一面，老爷子能开这个口让尚书记咽下这口气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太过头了就是毁尚书记的前途，尚书记能答应吗？”

“妈的，道理我也懂。”林子闲冷笑道：“可这事情因雷鸣而起，就算尚正刚能放过他，一旦尚正刚对华南帮动手了，雷鸣还不成了华南帮的罪人，他还能在帮内立足吗？”

苏秘书苦笑道：“所以我让你听我把话说完啊！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是有的，我又不是闲得没事干，跑来跑去不就是帮你解决问题来了吗？”

“真有办法解决？”林子闲挑眉道：“苏秘书，你今天话有点多啊，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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