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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飘落四片云舟。
没有海岛,没有礁石。唯碧波万里,空旷无际。
既然没有落脚之地,众人只能留在云舟之上。却有五道人影,踏空飞起,稍作寻觅,一头扎向起伏的波涛中,然后直奔大海深处遁去。
置身所在,便是玉卢海以北的古冥海。
据吴昊所说,他当年逃出原界,便现身于这片海域,曾用心记下方位,如今寻来没有差错。至于海底深处的阵法有何古怪,他也弄不清楚,且亲临查看,或能一见分晓。
吴昊,带头往下遁去。无咎、韦尚、万圣子、鬼丘,紧随其后。
吴昊虽然不愿重返原界,却被某位先生的诚意所打动。他斟酌再三,最终还是答应带着众人前往海底的阵法。
至于万圣子、鬼丘,早已萌生退意,奈何某位先生过于蛮横霸道,于是在威逼利诱下,不得不继续同行。而那海底的阵法,竟然直通原界,堪称一道神秘的门户,着实叫人感到好奇。
五人往下遁去,百丈、千丈、数千丈。
海水清澈,渐趋朦胧,继而浓重的黑暗,伴随着无边的阴寒袭来……
一行五人,均为仙道高手,不是遁法高强,便是以法力护体,倒也安然无恙。
海水愈来愈深。
约莫万丈,依然未到海底。
黑暗之中,几点闪烁的光芒,裹着几道人影,飞快往下遁去。
吴昊与韦尚,裹着一团白色光芒;万圣子,裹着一团黄色光芒;鬼丘,裹着一层诡异的阴气。
无咎则是衣摆大袖微微飘荡,周身见不到丝毫的护体法力,却又行动自如,便好似整个人已融入到了海水之中。不过,他的水行术固然神奇,而随着愈来愈深,还是感受到了莫名的威势,从四面八方辗轧而来。
片刻之后,神识中出现了一道峡谷。
终于见到海底。
吴昊招了招手,往下落去。
峡谷足有千里长,数十里宽,形同一道巨大的深沟巨壑,静静躺在万丈深的海底。
须臾,五人先后落地。而落脚所在,竟是厚厚的泥沙。淤积千万年的泥沙,顿时缓缓扬起,便如浓雾横生,将五人湮没其中。
吴昊跃起身形,前后张望,稍加辨别,穿过浓雾而去。
无咎与韦尚、万圣子、鬼丘,继续尾随。
巨大的峡谷,不仅黑暗、阴寒,而且异常的沉寂。再有莫名的威势辗轧而来,迫使神识难以自如,辨不清远处的情形,也看不见海上的动静。俨如置身于另外一片天地之中,使人好奇之余而又忑忐不安。
吴昊渐渐收住去势。
四位同伴,跟着停了下来。
前方的峡谷中、空地间,乱石堆积,还有高大的石柱,支撑起宫殿的形状。只是那宫殿早已倒塌,仅剩下一片废墟。
那是上古宫殿的遗迹?
无咎看向韦尚、万圣子、鬼丘,彼此猜测一致,皆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凝神观望。
却见吴昊招手示意,直奔废墟飞去。
废墟占地千丈方圆,多半已掩埋在厚厚的泥沙中。而那丈余大小的巨石,数人环抱粗细的高大石柱,以及上面雕刻的精美纹饰,无不见证着曾经的雄伟壮观。
无咎的身子横掠盘旋,不断打量着巨石、石柱。他惊奇之余,赞叹不已。
想不到大海深处,竟然藏着上古遗迹。
在那遥远的年代,又该有着怎样的繁华与富庶,才会建造如此高大巍峨的宫殿呢?而神秘的门户,便藏于此间?
“吴昊兄弟……”
传音响起。
百余丈外,韦尚在招手示意。
尚在前方寻觅的吴昊,没了?
无咎顾不得查看古迹,与万圣子、鬼丘赶到近前。
一堆数十丈高的巨石、石柱,挡在四人的面前。而废墟的下方,却有一个不显眼的洞口。
韦尚伸手一指,带头往下遁去。三位同伴,鱼贯而行。
穿过洞口,乃是乱石缝隙形成的甬道。左拐右拐,不消片刻,逼仄的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坍塌半边的石室呈现眼前。
而坍塌的石室,依然有着二、三十丈的方圆。
却见宽敞的所在,吴昊默然伫立。而他面前的空地上,则是摆设着一座奇特的阵法。阵法有十八根手臂粗细的白玉石柱组成,环绕成了一个丈余方圆的所在,却又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泥沙。而泥沙之间,依稀可见残存的足印……
“这便是当年的传送之地,我的足迹尚在呢!”
韦尚传音叙说。
四位同伴,趋前查看。
无咎禁不住面带笑容,振奋道:“哦,阵法无恙,只要开启,便可直达卢洲原界?”
“却要古卫家的阵法完好无损,否则此路不通!”
吴昊口中的古卫家,乃是原界的一个家族,家中藏有上古阵法,极少为外人知晓。而吴昊与古卫家略有渊源,恰好知晓这个隐秘,于是在走投无路之际,潜入古卫家,借助阵法逃出了原界。
“且尝试一二!”
无咎再次查看了深藏地下、且尘封许久的阵法,吩咐道:“韦尚,五色石……”
韦尚拿出十八块五色石,分别敷设于十八根石柱之上。
无咎后退两步,抬手掐诀一指。
阵法毫无动静。
“既为古阵,另有驱使之法!”
事已至此,吴昊也无意隐瞒,他将口诀告知在场的众人,又抬起双手,打出一个古怪的法诀。
与之瞬间,十八根石柱,同时爆发出一阵光芒,并随之威势汇聚,泥沙弥漫。而所闪烁的光芒,并未冲天而起,而是交织汇聚。便如平地塌陷出一口深潭,却没有潭水,只有光芒汇聚盘旋。
“嘿,阵法可用!”
无咎更加振奋。
吴昊却后退两步,叹息道:“唉,不管诸位此去如何,都将被古卫家知晓,而关闭这座阵法。倘若去路断绝,我再也不能返回……”
“何不一同前往呢?”
“不……”
吴昊苦涩摇头,转身奔向来路。
“我已有言在先,不想送死!”
“无咎,相识一场,送你一程,告辞了!”
“无先生,你若不肯放了巫老,我也不敢强求,祝你一路顺风!”
万圣子与鬼丘,虽然没有跟着吴昊离去,却摆出送行的架势,摆明了不肯踏入阵法而前往原界。
“哎,吴兄,慢着啊——”
无咎急忙出声阻拦。
而吴昊尚未离开石室,已被韦尚挡住去路。他稍显愤怒,转身道:“无先生,你言而无信……”
无咎摆了摆手,恳求道:“吴兄稍安勿躁,且容我三日,若是没有应对之策,你我就此分道扬镳!”
韦尚依然挡在来时的洞口前,微微点头致歉。
“三日……”
吴昊不便强行冲撞,无奈答应。
“老妖物!”
无咎又看向万圣子与鬼丘,正色道:“两位也是如此,倘若三日后,我依然没有应对之法,不仅恩怨两消,我还将放了鬼赤,如何?”
“一言为定?”
“当真?”
“君子不轻诺,诺必有信!”
“你是君子?一位擅长欺诈的君子,呵呵……”
“也罢,信你一回……”
无咎不仅劝阻吴昊,也拦住了万圣子与鬼丘。他费尽口舌,终于将三人留了下来。而不过耽搁片刻,尘雾散去,光芒消失,阵法已回归沉寂。他与韦尚使个眼色,独自踱步,面带焦虑,自言自语道:“一旦给我想出应对之策,谁也不得中途退去,却又如何是好呢,短短的三日……”
便如吴昊所说,这座古阵,极为凶险,即使飞仙也承受不住虚空撕裂之苦,最终导致境界大跌而修为受损。故而他不愿重返原界送死,便依照约定,寻至阵法,之后他将不再随行。而万圣子与鬼丘获悉了详情,也双双萌生退意,只因某位先生的软硬兼施,这才跟着来到此处。不过两人早已表明,若是不能保证弟子的安危,哪怕是撕破脸皮,也要分道扬镳。谁料某位先生又许下君子之诺,且拭目以待。
而君子也好,小人也罢,要在短短的三日内想出对策,又谈何容易!
“诸位,失陪了!”
无咎在原地兜了几个圈子,依旧是无计可施,打了个招呼,顺着来时的洞口往外走去。
石室的石壁,以及废墟的乱石,虽然年代久远,却似乎暗含禁制,不仅挡住了神识,也阻碍了遁法的施展。
不多时便已穿过甬道,来到废墟之上。
无咎没作耽搁,直奔远处的峭壁疾驰而去。到了近前,去势不停,闪身遁入石壁,旋即召出飞剑,凿了一个小小的静室,又在四周布设禁制,他这才盘膝而坐、眉头浅锁。
遑论是许诺,还是欺诈,不外乎缓兵之计。归根究底,他还是不愿放纵鬼妖二族离去。否则卢洲的无辜生灵,又将遭致荼毒蹂躏。而想要将一群暴虐成性的家伙带到原界,着实棘手啊!
且想想法子,真的不成,莫说与鬼妖二族分道扬镳,便是韦尚与十二位月族的兄弟也不能同行,最终只能独自前往卢洲原界。
无咎静坐片刻,手中多了一把黑色的短剑。他端详着魔剑,若有所思。随着念头一动,眼前景物变化。
“无咎……”
“是他……”
有人似乎已等待多时,急不可耐的起身呼唤。
那是龙鹊,身旁站着夫道子。随即又有三道人影,也迎了过来,分别是鬼赤、钟玄子、钟尺。
“无咎,你轻易不现身,想必遇到难事,我将不吝赐教……”
龙鹊,一反常态。他不仅冲着飘然落地的某位先生招手致意,而且面带笑容很是热络的样子。
夫道子与鬼赤,倒是淡定如旧。
钟玄子与钟尺,则是举手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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