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不再孤枕难眠...)(1 / 1)

避子汤的事情谈完了,  舒宁瞧眼榻上的王爷,询问自己可否告退了。

她有月事,穆王再血气方刚也没那癖好,  的确可以放人离开,  可小美人一副巴不得快点回家的模样,穆王就不想让她如愿。

“本王还没用晚膳,  你去厨房煮完馄饨。”穆王淡淡地道。

舒宁小心问:“煮完就可以走了吗?”

“来都来了,今晚留宿。”

舒宁一听,立即就脑补了一些重口味的画面,想争取一下,  对上穆王阴沉的脸,  舒宁选择忍。

走出东次间,舒宁去厨房给他做小馄饨。

熟能生巧,  舒宁的动作非常快,  再加上有王府的下人帮忙烧火,舒宁很快就煮好了两大碗馄饨,  一份给穆王,  一份自己吃。忙了一天,  舒宁除了饿,  还想喝点热乎乎的汤水,  她喜欢自己的馄饨汤。

吃饭时,  她就坐在穆王对面,  一手放在膝盖上,  一手拿着白瓷勺舀馄饨吃,舀汤喝,  偶尔夹点菜。

四五日不见,穆王注意到她白皙的手背上多了几处烫伤,  没到起泡的地步,但烫得红红的,比他留下的痕迹更加刺眼。

穆王又想到了探子们传回来的消息,说她从出摊开始就要忙到黄昏,因为码头的工人太多,她要同时兼顾做饼、煮馄饨,一天下来几乎没有片刻休闲,连吃饭都是抓紧时间吃的,李叔、锦儿只能帮忙收拾桌子收钱,做饭上面一点都帮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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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官家小姐沦落到摆摊卖饭,按理说她应该很痛苦绝望,会抓住一切机会求他怜惜,可探子们说,宋姑娘脸上并没有任何愁苦,做饼的时候专心做饼,面对码头工人们的时候总是带着笑。

笑?

说起来,穆王都没怎么见她笑过。

夜幕降临,两人先后沐浴,最后躺在了一张床上。

因为身体的情况,舒宁有点怕即将发生的事,可她又很累,大脑努力想保持清醒,眼皮却越来越重。

当穆王的手臂伸过来,揽住她的腰,舒宁下意识地放软声音,小声商量道:“王爷,我不是很舒服,今晚就一次,可以吗?”

穆王手臂一僵,见她长长的睫毛垂着,随时可能睡着的样子,穆王松开手,冷声道:“本王没那么不讲究。”

舒宁愣了愣,疲惫的大脑暂时恢复了清醒,感受着他那边传过来的体温,舒宁悄悄皱眉,试着问:“那,今晚的仇恨点……”

“算你五十。”

舒宁松了口气,她确实没伺候他,能有一半入账也不错了。

“多谢王爷。”警报解除,舒宁准备安心睡觉了。

结果穆王还是贴了过来,抱着她开始亲。

舒宁等待机会,能说话的时候赶紧抓住他的大手:“王爷,您,您不是说……”

“不睡你,不等于不做别的。”

舒宁顿时后悔不已,早知道会这样,她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只划五十个点的。

十九岁的穆王正是贪婪的年纪,尤其是今晚的小美人特别娇,想睡觉又不得不被他扰得睡不着,困到极点她竟然勾着他的脖子撒娇,一会儿叫他好王爷,一会儿叫他好穆王,那股子娇憨劲儿,竟比真正的服侍更让穆王愉悦。

后来她竟然气哭了,一边胡乱推他一边轻轻地抽搭。

穆王暂且放了她,一得到自由,她立即抱着被子缩到里面,没几个数就睡着了。

穆王仰面躺着。

前面两次两个人几乎都是一起睡的,今晚她睡得这么早,穆王血气还在翻涌,短时间都不可能静下心来。可今晚与前面三年无数个难眠的夜并不一样,那三年他孤身一人,只有耗子嗖嗖爬过地面的声响,现在,他身边有个女人,是他曾经的未婚妻,活生生的,又香又暖又软。

他对着帐顶出神,被窝里的手却伸过去,握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她呼吸微急,嫌弃地缩了回去,这之后,呼吸又恢复了平稳。

穆王没再强求,起来去了一趟净房,然后走到外面。

万公公还在,见主子出来了,万公公躬着腰靠近。

“府里可有烫伤膏?”

“有,王爷要多少?”

“一瓶能用多久?”

“伤处不多的话,一个月没问题。”

“那就先拿一瓶,明早你交给她。”

接连几日的摆摊让舒宁习惯了早醒,加上昨晚睡得还不错,今早她甚至醒的更早。

旁边的穆王殿下还在睡,舒宁悄悄起床,穿鞋时发现她的账本放在桌子上,旁边有穆王的印章。

舒宁放轻脚步走过去,打开账本,模模糊糊地看见上面多了一行字,也多了一个戳。

到了次间,舒宁找到火折子点了灯,才确定穆王殿下是真给她扣了五十点。

舒宁是个不太记仇的人,得了五十点,就不在乎昨晚穆王骚扰她那么久的事了。

推开厅堂的门,万公公已经在外面候着了,身边小路子提着灯笼。

“姑娘,昨日老奴瞧见姑娘手上有几处烫伤,这膏药是宫里御医配置的,治疗烫伤最管用,刚烫的时候马上抹一点,保证第二天就看不出来。”忍着打哈欠的冲动,万公公笑眯眯地将手里的瓷瓶递给刚从王爷屋里走出来的美人。

这种能哄美人欢心的事,王爷偏偏让他来做,说明王爷不想让宋姑娘知道他的这份关心,万公公自然懂得该怎么说。

毫不知情的舒宁忽然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瞧瞧,万公公在王府的地位仅次于穆王,竟然都能注意到她的手背烫伤,还体贴地送了伤药给她,果然这世上好人更多。

“谢公公,您人真好。”舒宁感激地道。

万公公笑笑,提点道:“姑娘养好身子,才能更好地服侍王爷。”

舒宁:……

白感动了,原来万公公不是关心她,而是要她以最好的状态伺候他的主子。

不过,舒宁确实需要这东西。

在小路子的护送下,舒宁回了宋家,让她惊喜的是,今天摆摊的准备工作杜氏、锦儿都搞定了,没有等着她回来再从零开始。

“凝凝,昨晚怎么样?”杜氏更担心女儿的身体。

舒宁笑道:“王爷以为我怀孕了,不许我打掉孩子,知道我来了月事,昨晚他也没有欺负人。”

杜氏闻言,重新燃起了希望:“这么说,王爷愿意让你给她生孩子了?”

舒宁摇摇头:“他这个人好像喜欢跟我对着干,误会我要打孩子,他拦着,发现我没怀孕,他又命令我以后都得服药。”

杜氏:……

这穆王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也太难伺候。

过了七八日,猜测美人月事差不多已经结束的时候,穆王在王府里也待腻了,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裳,带了一个侍卫,漫无目的地离开了王府。

他虽然没有穿着象征亲王身份的蟒袍,可他容貌俊美,神色冷厉,无论长相还是气度都引起了街道两侧百姓的注意,有的怕他,有的偷偷打量他。

穆王曾经受过三年的同情、鄙夷与冷眼,如今任何意味的目光都不会让他动容。

春光烂漫,穆王骑马在郊外随便逛了一圈,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运河边上,一路往东边的码头方向去了。

京城重地,南北货商在码头云集,似乎永远都有货物要搬运,永远都需要大批的劳力。

穆王远远地看着那些工人,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也穿着同样褴褛充满汗臭的衣裳,同样汗流浃背地上船下船,哪怕生了病病得再严重,没有亲人照料帮扶的他,也必须艰难地从木板床上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干活儿。

货物太重,有时他会失足跌倒。

没有人帮他一把,工人们多搬一袋米就多赚一份工钱,大家既嫌这活儿辛苦,又拼命地卖着力气,能多赚一份就多赚一份。

穆王看了很久,思绪才从回忆中抽离,目光一转,落到了岸边不远处的一个新建的棚子上。

棚子比寻常的小吃摊大多了,摆了很多椅子,此时正是工人们休息吃午饭的时候,小吃摊生意火爆,座无虚席,吃摊前竟然还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一身布衣的宋姑娘背对他忙碌着,不是做饼就是快速地包馄饨下馄饨,腰几乎一直弯着。

她头上戴了一块儿桃红色的头巾,那抹桃红成了她身上最鲜艳的颜色。

穆王下了马,让侍卫留在这边,他慢慢靠近了小吃摊,想见见她笑脸迎人的样子。

已经开吃或正在排队的工人们先看到了他,见高大俊朗的男人穿了一身锦袍,一看就是富贵公子哥,可能是刚下船的客商,也可能是来码头接人的少爷,工人们见怪不怪,继续欣赏宋姑娘的美貌。

看着美人,吃着美人做的饼,就是香。

于是穆王还没看到美人的笑脸,先看到了那些工人贪婪灼.热的目光。

穆王的脸色更沉了。

他在这些人当中混了三年,最清楚他们喜欢聊什么消遣,看得越多,回头聊得就越粗鄙。

距离越来越近,穆王终于看到了她的侧脸。

白白.嫩嫩的脸庞,此刻被铁锅、汤锅的热气熏得一片红扑扑,耳边有细碎的发丝垂落,狼狈是狼狈,却有一种令男人血脉沸腾的妖娆妩媚,看得排在摊前的男人们眼睛都直了,更有人死死地盯着她的脖子与领口,恨不得她的领子突然在某一刻松开,露出更多。

穆王突然意识到,他都没有看过她的身体,那三个晚上,全是黑灯瞎火。

“叔,您吃什么?”下了一份馄饨,舒宁抬头问后面的人。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了余光中的一道修长身影,视线偏转,一身煞气的穆王闯入了她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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