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八十一章(1 / 1)

言欢 扁平竹 2670 字 3个月前

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岑鸢已经抱不动陈甜甜了,还得商滕在一旁护着。他护着岑鸢:“她长大了,可以自己走。”

岑鸢垂眸,有点难过:“我力气太小了。”

商滕把陈甜甜从岑鸢怀里抱过来,放在地上,哄她一句:“自己去玩。”

她抱着岑鸢给她买的玩偶小熊,点了点头,听话的跑开了。

商滕握着岑鸢的手,不轻不重的揉捏了几下:“是她长太快了。”

岑鸢抿唇不语,商滕又去抱她。

她身上总有股淡淡的花香味,她喜欢花,每天都会去花店买一束新鲜的回来。

商滕对香味不敏感,但只要是岑鸢身上的,他都喜欢。

“下午不在这里吃饭了,我们回西城,那边的房子我已经提前让人收拾干净了。”

岑鸢走之前把她的房子卖了,但商滕的还在。

岑鸢摇头拒绝了:“你才刚回来,这么早离开不太好。”

商滕自己无所谓,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家庭氛围,但他怕岑鸢不适应。

她本身就是个敏感的性子。

商滕不想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他没说话,岑鸢大概也能够看穿他的心思,她笑了笑:“没关系的,我没你想的那么柔弱。”

她只是身体不好而已,心理还是很健康的。

这种一塌糊涂的人生都没能让她抑郁,其他的,也算不得什么。

商昀之从楼上下来,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在沙发上坐下。

岑鸢握住商滕的手,冲他笑了笑。

她一句话也没说,但商滕可以感受到,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

别怕,她在。

可能是知道他对这个家没感情,对面前这个男人也有点心理阴影。他家里的那些事,她应该都知道。

所以,她应该也爱他。

商滕从来没有要求过,但是他很想听岑鸢说一句:我也爱你。

很想很想。

从开始到现在,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说过。

商昀之先是看了眼商滕,然后才将视线移到岑鸢身上。

他对这个儿媳妇没什么意见,他已经拆散过一桩商滕的姻缘了,没必要再拆一桩。

更何况,商滕也的确用自己的能力向他证明了,他不需要靠联姻来稳固产业。

饭好了,何婶和帮厨把饭菜端上来,还专门盛了汤。

陈甜甜现在已经可以自己吃饭了,她一个人坐在儿童椅上,握着儿童训练筷,慢慢悠悠的夹着自己面前那盘菜。

商凛是从外面回来的,手上拿着买给陈甜甜的玩具。

他最近在尽力弥补对于陈甜甜前几年的身份空缺。

看到岑鸢了,他笑容温柔的上前打招呼:“今天风大,没吹着吧?”

岑鸢笑着摇头:“坐车过来的,没有吹到风。”

商滕微皱了眉,伸手将岑鸢拉至自己身后,用自己隔绝了商凛看向她的视线。

他柔声问岑鸢:“渴不渴,我让厨房给你倒杯热水。”

岑鸢笑他:“都要吃饭了,喝什么水。”

商滕点头,握着她的手不肯放。

商凛看到面前这一幕,眼底笑意更盛,看来是真的动了情啊。

和对待陈默北时太不一样了。

等纪澜下楼,就算是正式开饭了。

岑鸢和商滕坐在一起,商滕把螃蟹剥壳,蟹黄和蟹肉全部夹出来,放在她的碗里:“尝尝看。”

岑鸢以前经常吃螃蟹,也很爱吃,生病以后就不怎么吃了。

主要是怕被蟹壳弄伤。

她吃了一口。

商滕问她:“好吃吗?”

她点头:“好吃。”

然后商滕就笑了,又给她剥了一个。

纪澜在一旁看着,也觉得欣慰,一直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商滕其实很听话,比起性子温柔但过于深沉内敛的商凛,他这样的冷淡性子,其实更可控一些。

他很少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一点也没犹豫的离开寻城,算是他做过最出格,也是最决绝的事情了。

纪澜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但好在,情况似乎比她想的要好太多了。

有岑鸢陪着他,她也能放心许多。

他们家和徐家不同,饭桌礼仪严格,从小遵守的教养,吃饭的时候都没什么话。

只是偶尔,商滕会询问岑鸢想吃什么,他给她夹。

岑鸢无奈的笑了笑:“我想吃什么自己会夹的。”

陈甜甜两条小短腿在空中晃来晃去,咬着筷子看他们,她笑起来时,那两排小乳牙白晃晃的:“周阿姨说,叔叔是婶婶的舔狗。”

她其实不太懂舔狗是什么意思,以为是在夸人。

因为狗狗很可爱,所以她觉得,舔狗也很可爱。

她懵懂的问商滕:“叔叔,什么是舔狗呀?”

一时间气氛似乎凝固了点。

拿着被陈甜甜尿湿的裤子从楼上下来,准备去洗衣房里洗干净的小周脚步瞬间顿住,像是被点了穴一样。

不过是和家里那些帮佣们随口闲聊的一句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陈甜甜给学去了,还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

她恨不得当场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大型社会性死亡也不过如此了吧。

商滕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在听到陈甜甜说出那个词语后稍微抬了下眉。

商凛把陈甜甜抱过来,让她别什么话都乱说:“这是脏话,以后不能再讲了,知道吗?”

说完后,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小周。

后者立马吓的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陈甜甜点头,知道错了,说:“好。”

绕过了这件不算插曲的小插曲,岑鸢差不多也吃饱了。

纪澜看到她放下了筷子,就和她寒暄了几句:“这次回来打算在寻城待多久?”

岑鸢说:“可能会多待一段时间。”

其实她也没想好要待多久,但她怕商滕为了陪她早点回去,又不要命没日没夜的工作。

再好的身体也架不住这样无尽透支。

听到她的话,纪澜点了点头:“也好,等过些天我带你去庙里拜拜,虽然现在的年轻人不信这些,但拜一拜也没什么损失。”

她从商凛口中知道了岑鸢的病,她心疼岑鸢,也心疼自己的儿子。

岑鸢答应了:“好。”

反正她在家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点事情来做,也好让商滕不那么担心自己。

纪澜喝了口茶,轻叹了口气:“那个叫纪丞的孩子我也听说了,你们......”

这句话的后半句终终止在商滕的突然起身,因为动作太大,连带的凳子也被拖动,哪怕是铺了地毯,仍旧发出很大的摩擦声。

所有人都短暂的愣住,因为他的反应。

总是不动声色的人,被骂舔狗都没多大反应,这会却反常的要命。

商滕没有让纪澜把后半句话讲出来,语气冰冷:“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就牵着岑鸢的手离开。

岑鸢不明所以的问他还有什么事,他也不说话,只是闷不做声的牵着她的手。

直到上了车,他仍旧一言不发。

岑鸢重重的出了口气,她批评商滕:“刚才伯母也没说什么,你那个反应那个语气,不礼貌。”

前面有人倒车,挡着路,几次都没倒好,进进出出的。

商滕不耐烦的扯开领带,捶了下方向盘,车鸣声刺耳。

没听到岑鸢的话。

人往往在遇到自己解不开的死结时,都容易钻进牛角尖。

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一点小事都容易把他的情绪弄崩溃。

现在的商滕,就是这样。

岑鸢不说话了,想等他自己恢复过来。

前面的车终于在第十二次的时候倒成功了,商滕踩了一脚油门离开。

早知道这么麻烦就应该直接把车停在他家地下停车场。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就不应该过来。早知道他妈会说这种话,连寻城都不应该回来。

商滕魂不守舍,车开到路边,他停下了。

岑鸢还在车上,他不能拿她的安危开玩笑。

他无力的闭上眼:“等我缓一下,马上就好。”

岑鸢只看着他,还是没说话。

商滕伸手想去拿烟盒,他欲言又止的看着岑鸢:“可以吗?”

他已经戒烟了,很多年没碰过,车上的烟应该是司机留下来的。

岑鸢打开车门,下车走了。

她想给他留个空间,让他自己好好想清楚。

附近的花坛旁有个椅子,她准备先去那里坐一会,没打算离开的。

可商滕却在她下车以后,也立刻追了过来。

太着急了,连车门都忘了关。

他抱着她,不让她走,左手还拿着烟盒,一直在抖。

“我不缓了,也不抽烟了,是我不好,你别走。”

岑鸢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他现在的语气和在医院求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卑微的低声下气。

然后岑鸢的心脏也开始痛了起来。她最看不了这样的商滕了,让她也跟着难过。

“我没想走的。”岑鸢抱着他,轻声哄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好像不肯和我讲,所以我想让你一个人待一会。”

商滕摇头:“不要让我一个人待着。”

岑鸢答应他:“好,我陪着你。”

商滕还是没告诉她,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反常。

哪怕岑鸢就在他身边,哪怕她此刻正温柔的抱着他,但他还是会害怕。

他怕岑鸢再想起纪丞,怕死了。

最好永远没人提起来,最好连字典里都不要出现这两个字。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没办法,那个已经死去的人,永远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岑鸢很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商滕的反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也明白了点缘由。

她松开手,让他看着自己:“商滕,你看着我。”

商滕听话的垂眸,看着她。

岑鸢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原本是想哄哄他的,但他的皮肤实在是太好了,摸起来很舒服。

他经常熬夜,又不用护肤品,为什么皮肤能这么好。

岑鸢突然有点不想松开手了,于是她多摸了几下。

商滕站在不动,让她摸。

被摸了两下,有感觉了,商滕移开视线,不想让她看出来。

岑鸢柔声安抚着他的情绪。

她说:“商滕,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别怕。”

商滕抿了下唇,眼睫也垂下,他抱着她:“可你还没有说过,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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