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胥隐也知道了,姬湮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正大光明地说出来,看谁比谁更闹心。
哼。
胥隐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隔墙有耳,殿下不担心被有心人听了去?”
“有心人?我打量这个房间里就你这一个别有用心的人。”
胥隐太阳穴跳了几跳。
“殿下不是让我少提这件事吗?快吃饭吧。”
姬湮转眸想了想,“丞相,你那晚不是遇到刺客了?现在抓到没?”
“没有。”
那刺客再没出现过,在偌大的京城,想要找一个不知道相貌的人,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胥隐自然毫无所获。
姬湮想起那个如夜色般神秘洒脱的女子。
“你真的确定那个刺客是来杀你的?怎么一个人擅闯丞相府,你说她是不是另有目的?”
“错不了,我亲眼看着她把剑插进被子里,如果不是我提前察觉,早就没命了。”
胥隐脸色淡漠平静。
姬湮啧了一声,“好吧。”
没过一会儿,云空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将新上的菜全部摆到了胥隐周围,还将那壶茶摆在了他左手边,方便他随时要喝。
殷勤备至的模样,像个小媳妇。
姬湮是真心服气。
该隐就不是个善于笼络心腹的好君主,瞧他之前身为血族始祖的时候,遇着让他稍微不顺心的血族就杀。
完全是凭借着强大的实力与高贵的血统才屹立不倒那么多年。
能让云空这么崇敬,也是因为没碍着他的事。
且在这种男子备受压迫的环境下,胥隐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全天下许多男子的楷模和榜样了。
“行了,你既然已经吃完就走吧,我和殿下还有事要谈。”
云空嗯了一声,朝两人拱手行礼,便离开了。
姬湮也终于和胥隐聊起了正事。
“胥隐,你属意哪几位商行可以被选做皇商?”
看着摆在面前的折子。
胥隐沉吟一瞬,伸出修长的手指轻点了几个名字。
姬湮看了看,她心中所认同的那个也在里面。
“我觉得这个海氏商行可以,他们所涉及的产业可不少,米粮,布匹,甚至还有几家钱庄,这都是有关百姓吃穿的产业,选为皇商以后,还可以让户部拨款合作,将钱庄开到京城以外的地方去。”
胥隐心中不无诧异,没想到她在民生方面也有如此远见。
“嗯,殿下所言极是,改日可以和海家主仔细洽谈一番。”
“好,就这么说定了,这几天你跟本宫一起,仔细看一下海氏的产业布局,实地考察一下。”
她这么主动邀他一起考察,胥隐心中微动,看着她说了声“好”。
两人这顿饭也算是吃得和谐愉快,还一起谈论了许多细节。
姬湮总算看胥隐顺眼了一点。
“只要你不将本宫和贵君的事说出去,我们就是好朋友。”
胥隐却转了转手中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可惜我不想跟殿下做好朋友。”
姬湮一脸疑惑:“嗯?”
胥隐忽然想通了一些关节,他抬手给姬湮斟了一杯香茗,推至她手边。
“殿下是不是因为我知道你和贵君的事而十分苦恼?”
“自然,你是母皇最为倚重的人,本宫不相信你是很正常的。”
“所以殿下就连夜亲自来丞相府杀我?”
胥隐用一种平静至极的嗓音说道。
他敛着浓密鸦黑的长睫,眸色极黑,底下暗流涌动,诡谲幽深。
就那样看着姬湮。
他现在这张脸跟他之前的一模一样。
只是没有了血族的能力,没有了那双奇异的紫金色眼眸。
但是纯黑的眼眸,也让他的面容增添了一抹特别的瑰丽与精致。
姬湮正喝了一口茶,闻言差点没喷出来。
但却呛到了。
咳嗽个不停。
白皙的脸庞也染上了薄薄的红晕,眼中泪意浮现。
“你又想杀我。”
胥隐看着她,面色却没有半分变化,只是用极轻的声音在重复。
姬湮当然要装傻,茫然地问:“咳咳……什么叫……咳,又?”
胥隐伸出手,苍白的手掌抚上她的脸庞。
“你知道我为了重新遇见你,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吗?”
姬湮不适地皱起眉头,连连后退。
“丞相你在说什么?本宫怎么听不懂?你是不是犯癔症了?”
胥隐紧追不舍地逼近她。
直到姬湮退无可退,背后靠上了一堵墙。
男人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嫩的脸庞,眸光深邃,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他忽地苦笑一声,有些自嘲。
“你还是想杀我。”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样的话。
姬湮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她就是那晚的刺客的,但当务之急,就是提高警惕,随时提防他恼羞成怒将她给杀了。
该隐这种人,不就是想杀就杀吗?
他记得喜欢过玖兰烟又怎样?
那个世界的玖兰烟,也就是她,亲手将他杀死。
不代表他再活一次,还会喜欢玖兰烟。
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她第二次对他下杀手。
该隐是她走过这么多位面以来,遇到的最特别的人。
最好看,也最强,要知道她当初可是抱着世界崩溃的想法与他为敌的。
“你疯了!快放开我!”
姬湮伸手想要推开他。
却被他死死压制着。
在看到他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时,心中的警惕达到了最盛。
随时准备动用本体力量,将他反杀。
看着面前女子眼中的防备与杀意。
胥隐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心痛到麻木了。
他面不改色地将那只匕首的把柄放在了姬湮手上,然后又抽去了刀鞘扔在地上。
他深深地看着她。
“想杀我是吗?拿着它刺入我的心口,从今以后,我们再不相见。”
他为该隐时,她亲手将银簪送入他心口,了结了他的性命。
如今他为胥隐,如果她还是想杀他,那么他也成全。
姬湮怔怔地看着他,垂眸看了眼手中寒光闪闪的利刃,睁大了眼睛看他。
“你疯了吗?!”
说着,像扔掉烫手山芋一般将匕首扔得远远的。
胥隐看了眼被她扔掉的匕首,又转头注视着她。
“你不是想杀我吗?这是最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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