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夏早。”
唐安安看了一会,想不到像她这种大明星居然也会有这么奇特的爱好。
可能是觉得蒋苑不认识她,于是唐安安开始和他科普起来:“那个女人叫夏早,很有名的,我们班好多女生都是她的粉丝。”
他并不感兴趣,视线仍旧落在拳台上。
从进来到现在,他的眼神就没挪开过。
唐安安有点好奇,所以他是怎么在这么多人里面发现夏早的?
难不成他后脑勺上也长了一双眼睛。
比赛最终以另一方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为结尾。
裁判宣布着获胜方,夏早懒得去看胜者又臭又长的获奖感言。
不爽的把帽檐往下按,戴上墨镜起身离开。
又输了。
看来她还真应该听她妈的,找个算命的算算。
这还没到本命年呢,怎么就这么衰。
又是被狗仔拍到,又是和公司解约,又是追男人失败,追个比赛都能输。
车子拉去保养了,她今天是打车来的。
她在app上叫了辆网约车,正站在路边边玩手机边等。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两个人。
应该是在看比赛的时候喝了点。
正好看完比赛,热血澎湃着,觉得自己也是拳台上一拳就能揍死人的拳击手。
拦住夏早,笑容猥琐的要她的联系方式。
夏早抬眼,视线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手一伸:“手机。”
意外的好说话。
看完比赛以后时间也不早了,唐安安跟在蒋苑的身后。
车就停在路边的停车区,刚上车,她就看到距离他们这儿大概一百米的距离,站在香樟树旁的夏早。
她前面站着两个男人,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安安去拉蒋苑的袖子:“她好像遇到麻烦了,你去帮帮她吧。”
蒋苑没说话,把袖子从她手里扯出来,系安全带。
唐安安对这种多数欺负少数的事情很看不惯,因为她就是这种恶行的受害者。
尤其是现在被欺负的那个还是她认识的女歌手。
所以看到蒋苑无动于衷,她就多拜托了几句,让他去帮帮她。
蒋苑把车锁开了,看着她。
等她下去行侠仗义。
唐安安不敢:“我......我打不过。”
他淡漠的收回视线,虽然没反应,但也没有立刻开车走人。
而是停在那,看着前方。
唐安安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打110报警了,那边夏早接过男人递给她的手机,随手就扔在身后的河里。
“......”
那个男人冲过去,想接,但是没接到。
顿时恼了:“你他妈什么意思?”
夏早靠着树,把帽子摘了:“老子现在心情不太好,你们要是不想留下来当沙包的话,赶紧滚。”
原本是见她长的这么好看,还一个人,就想着占点便宜之类的。
谁知道她竟然这么猛。
那两个男人彼此对视一眼,只能认怂走人。
唐安安看的目瞪口呆。
好半天,才发出一句感叹:“好帅。”
一路上,她都没有停止表达对夏早的崇拜之心。
“你没关注过娱乐圈可能不认识她,她可是很牛逼的女歌手,发行的第一张唱片就火了。”
“不过前些天她的绯闻发酵,被狗仔拍到她和一个圈外的男人同居。”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就被经纪公司雪藏了,听说是把老板揍了一顿。”
“我之前还不信她会揍老板,可看到刚刚那一幕我信了。”
“你说她要是能当我的保镖送我上下学就好了。”
“长的好看,唱歌又好听,不像你,跟个哑巴一样。”
蒋苑把车停在路边,车子熄火。
唐安安有经验了,他这是在赶她下车。
她下意识的拉紧安全带,和他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是个哑巴。”
“其实你也挺好的,除了见死不救,心肠硬,没爱心,不懂得尊老爱幼以外,也没什么太明确的缺点了。”
蒋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重新发动车子。
车速比刚才快了不少。
平时半个小时的车程今天十几分钟就到了。
当然,另外一部分的原因应该就是夜深了,不太堵车。
唐安安和他道谢:“路上小心点,到家以后记得和我发个信息报......”
话没说完,车子就开走了。
啧。
真绝情啊。
因为之后是周末,所以这两天蒋苑不用去接唐安安。
但生物钟已经习惯了,他一直都是七点钟准时醒。
不管睡的多晚。
习惯了。
他打开冰箱,拿了罐汽水出来,电视里在播放今天的晨间新闻。
手机一直在响,他错目看了一眼。
看到上面的来电人时,脸色微变。
他没接,那人就一直打。
电话铃声无间断的在响。
最终蒋苑还是起身,把手机拿过来,接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上来就质问他:“这个月的钱怎么没给我打?”
蒋苑沉默了很久,才说:“打给你了方便你继续去赌?”
电话那边的音量拔高,尖利的像是剪刀,划破布匹时的刺耳。
“我生你养你,现在让你给我能打点生活费你还找借口不愿给是吧?我当初就是养条狗也比养你这个废物白眼狼要好!”
电视上的早间新闻里,记者正在采访一个为了救高度烧伤的女儿,甘愿用自己的皮才来给她植皮动手术的母亲。
她脸上满是心疼:“我不怕疼的,只要我女儿没事,就是要我这条命我也愿意。”
两种声音糅杂在一块,蒋苑突然不知道哪种才是真实的。
可能,都不真实。
“中午之前我要是看不到钱我就死给你看!”
威胁完以后,她把电话挂了。
蒋苑没反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电视。
那个母亲进了病房,安慰完自己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后,偷偷躲在外面哭。
怕他看到。
钱最终还是转给她了。
因为怕她再来烦他。
她活着,或是死亡,对他来说区别其实不太大。
反正她也没管过他。
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
之前为了那个男人每个月打过来的一点生活费,她勉强带着他这个拖油瓶。
好吃懒做,不愿意上班,又爱赌,欠了一屁股债,只能靠出卖肉/体来还钱。
蒋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他见过最底层的肮脏,也见过人性的丑陋。
他和江丛羡最大的不同就是,后者有报复的执念,可他没有。
他更像是一个行走在迷雾中的人。
哪里有光,他就往哪里走。
可他都走了这么久了,还是没看到光在哪。
手机又响了,这次他懒得再去看。
关了电视,拿上外套出门。
肖林得罪了人,被绑了。
蒋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只剩出的气了。
纪和说他在自己的场子闹事,还把人给揍了,所以他总得做点什么,不然也不好给手底下的弟兄们一个交代。
“蒋哥,真不是我得理不饶人,我也没想把人怎样,就想要一道歉,你看他,死活不肯。”
把人揍成这样了,然后来一句没想把人怎样。
纪和递了根中华过来:“抽根烟。”
蒋苑没接,绕开他,走到肖林面前:“还不快道歉。”
声音挺冷的。
肖林道过歉了,可那人就是故意的。
故意找茬揍他。
纪和啧啧叹了两声,走过去:“蒋哥你看,我没说错吧,你这小弟性子太烈,得磨。”
说着就抬脚踩着他的手,使劲碾了几下:“您手上干净,我帮您磨。”
蒋苑微皱了眉,提着肖林的后领,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道歉。”
肖林被揍的连开口说话都是一件难事。
蒋苑膝盖在他膝窝上顶了一下,肖林就这么硬生生的跪在了地上。
蒋苑垂眸,淡道:“可以了?”
纪和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还挺下的了手。
这么久没回应,蒋苑没了耐心,眼眸半压,声音染上几分冷冽:“老子在问你话。”
纪和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可以了可以了。”
蒋苑把人扔给后面几个:“带他去医院。”
这儿就是一库房,他们是有正经生意的,而且做的还挺大。
南边那几个码头就是他们的,江丛羡最近有收购的打算,所以纪和就记恨上了。
他不敢硬碰,只能来这些阴的。
走之前蒋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意的提醒了一句:“以后走夜路的时候小心点,遇到坏人就不好了。”
纪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话里话外的威胁,就差没把坏人两个字纹在自己脸上了。
蒋苑今天心情不太好,也不知道该去哪,索性就陪他去了趟医院。
医生在里面给他缝合伤口,蒋苑出来透了口气。
隔壁是儿科,椅子上坐满了小孩,都在输液,身旁的大人忙前忙后的照顾着。
蒋苑将视线移开,不过也就一会。
余光瞥到一张挺熟悉的脸,迟疑了半晌,再次看过去。
是个体型消瘦的妇人,她怀里的小男孩看上去不过也才四五岁的样子。
她抱着他,声音温柔的哄着:“小粤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买。”
迷雾中行走的人总会把石壁里的那条裂缝当成光。
满怀希望的走近,看到的却是一条死路。
而有的人,从他出生起,光就在他头顶。
他不用去找,光自然会跟随他。
蒋苑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副母慈子孝的温馨场景。
原来对他恶语相向的人,在别人面前,会这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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