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了这句话,傅梓宁盯着窗外,并不接受秦楚砚的忏悔。
她指了指门外,淡淡道:“你能出去一下吗?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此刻并不想看到他。
“宁宁……”
秦楚砚凝视着傅梓宁的眼眸颤了颤。
他无法忍受傅梓宁这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又不想再次激怒傅梓宁。
百般纠结之下,他最终只能无奈地叹口气,苦笑道:“好,我出去。”
男人一向高大英挺的身影变得有些萧瑟,离开病房的脚步十分凌乱。
不知何时,傅梓宁看向窗外的视线已经收回,她面无表情地扫了眼被男人从外带上的病房门,轻轻捂住自己的心脏。
那里还在鲜活有力地跳动着,却夹杂着无法忽视的疼痛。
陈嘉说的那些话历历在目,她无法不在意,却又恨自己的不争气。
“就不能……放过我吗?”
晶莹的泪水自脸庞滑落,傅梓宁绝望地埋首在双膝中,嘶声呜咽。
断断续续地哭声自病房内传出。
病房外,秦楚砚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他很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抱住傅梓宁,将小女人纳在自己的羽翼下轻声安慰,但现在,他仿佛没有这个资格。
心上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在使劲凿,痛彻心扉也不过如此。
秦楚砚重重地一拳打在身前的墙壁上,鲜血顺着手腕流下,他仿佛毫无所觉般,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傅梓宁哭了多久,他就这样站了多久。
最后还是护士来查房,才发现男人的不对劲,那时傅梓宁已经哭累睡过去了。
护士给傅梓宁换完药,离开的时候发现秦楚砚好像自始至都没动过,她推了推男人,结果就发现男人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一推就倒。
护士惊叫一声,连忙叫来同事和正在值班的医生,没过多久,傅梓宁的病床旁边就又多了一张病床。
秦楚砚的状态及其不好,连轴转的行程,两天两夜没吃没喝还没休息,再加上大的情绪波动,能等到傅梓宁醒来完全就是凭一口气吊着。
如今这个男人终于累倒了。
当护士推着秦楚砚进来并询问傅梓宁愿不愿意和自己的未婚夫共处一室时,傅梓宁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但当她看到男人胡子拉碴不复以往清爽的面容以及昏迷中都在紧闭的眉头时,嘴一瓢,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后悔归后悔,但傅梓宁知道,即使她心里再不愿承认,也得认清一个事实,刚才病房外传来护士的惊叫声时,她慌了,是担心秦楚砚出什么意外的慌张。
即便心里告诫自己几千次几万次不能再被对这个男人的情爱所主导,但她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
傅梓宁就在这一片复杂的心绪中,看着护士给秦楚砚测体温,包扎手上的伤。
没过多久,困意袭来,她在昏睡过去前,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
在太阳破开乌云散出光芒的时候,傅梓宁被那抹温和的弧线照醒。
许是药物的作用,她难得没有失眠,一觉天明。
盯着病房的白色天花板良久,意识渐渐回笼,傅梓宁第一反应就是向旁边看去。
隔壁病床上并没有男人的身影。
傅梓宁不由有些发愣,直到门外医生严厉的责备声将她惊醒。
“不要命了是吧,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不知道吗?药都还没输完呢就敢拔针头,怎么,生怕自己活太久?”
“她爱吃这家的生煎。”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柔和局促,显然是头一次被人这么训斥。
但他不后悔,“醒来看到爱吃的食物,心情会变好吧。”
可惜,医生的话泯灭了他的真情实感,“生病的人饮食要清淡,这点常识你都没有吗?也是,都把人气进医院了,还能指望你有什么常识。”
“扔掉!不管是你,还是你未婚妻,你们两个现在的身体状况,都不适合吃这种过于油腻的东西。”
病房的门被医生从外推开,猝不及防的,傅梓宁的视线就与跟在医生身后进来的秦楚砚对上。
此时男人的面容竟罕见地透漏着一丝委屈,他手上还提着一份新鲜出炉的生煎包以及蟹粥,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憨。
这还是傅梓宁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身上使用这个字。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了男人手上,一只包扎着,另一只因为自行拔针的原因,整个手背都已经肿了起来。
秦楚砚显然也没想想到傅梓宁这会就醒来了,他条件反射就要从病房出去,顺便处理了手中这份不合时宜的早餐,刚转身,却被傅梓宁叫住。
“等等。”
傅梓宁坐起来,拿着一个靠枕垫在自己身后,淡淡道:“早餐放这儿吧。”
然后她看向医生轻声打着商量:“生煎包吃不了,粥应该能喝?”
“适量,不要多食,蟹属寒凉。”
医生扫了一眼傅梓宁,没好气地瞪着秦楚砚,一把拽过他的手,边消肿边为他重新扎针,“你未婚妻脾气这么好,你还气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都是我的错。”
秦楚砚任由医生在自己手上施为,虽然疼,但他人是笑着的。
因为傅梓宁刚才接受了他的早餐。
此刻的他,即便被医生没好气的训斥,即便胡子拉碴失去了往日矜贵自持的形象,但只要傅梓宁不再那么抵触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他都甘之如饴。
没一会,医生叮嘱了两人几句就出去了,病房里瞬间安静的不像话。
秦楚砚坐在病床边,一手打着吊针,一手将桌子上的蟹粥端在手上,拿着勺子准备喂傅梓宁。
“手不要了?”
傅梓宁及时制止了男人这类似于自残的行为,她拿过男人手上的粥,抢过勺子,淡声道:“我自己来。”
小口小口喝着粥,傅梓宁想起之前两人没吵架的时候,她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男人就将这家做生煎的早餐店给买了下来,24小时营业,想吃的时候就去吃,难为他这时候还记得用这个来讨她的欢心。
咽下最后一口粥,傅梓宁优雅地擦擦嘴,淡定地抛出一个重磅炸弹,“秦楚砚,我只问一次,明天早上九点,你要不要跟我去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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