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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小骗子

肩上那只手没用么力气,松松扣着他。说不上是放松还是紧张,徐以年一动不动。

眼前这幕景象令无数除妖师面色不定,有的经握紧了武器。面对严阵以待的除妖师们,郁槐道:“不劳各位动手,花衡景自己用五十年寿命复活了死者。刚才的血祭阵就是复活用的。”

没有人说话。

先前质疑不断的人群此刻鸦雀无声,这个转折着实不可思议。他们好不容易赶到现场,却听说犯下大错的妖怪不仅知错就改,还顺便把前面的窟窿给填上了。倘若说这话的人不是郁槐,好几位除妖师简直想嘲讽一句编谎话都编不出有逻辑的。

“我们需要一段时间来查清实,明确来龙去脉后,除妖局将他复活亡魂的举动纳入考虑范围内。”唐斐同郁槐对上视线,“相应的,他也需要配合我们的调查。”

郁槐在除妖局待过,对这一套流程很熟悉。献祭了五十年的寿命,花衡乂短时间内也和废人差不多了。他相信花衡乂死不了,但除妖局不可能对一个潜在罪犯照有加,这一去说不定落下病根。

“配合调查可以,人不能跟你们走。”

他拒绝太干脆,不少人相继变了脸色。郁槐乖戾的作风无人不晓,他回来这几年闹腥风血雨,鉴于大多数情只发生在妖界,除妖局对此睁只眼闭只眼。可郁槐当面拒绝唐斐,更像是拒绝给除妖局面子。

唐斐冷冷道:“从地下拍卖到活人血祭,幻妖一族难脱干系,花衡景作为家主必须给出合理的解释。”

“他给除妖局一个解释,但不是今天。”

气氛一时陷入了僵局。

徐以年在这时叫了郁槐的名字。众人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男生低声道:“等我一下。”

说完这话,他往除妖师们的方向走去,一直到了唐斐面前:“师傅,我有话想跟你说。”

后面几位上了年纪的除妖师腹诽心谤:徐家的少主果然没规矩,也不看看这是么场合!

唐斐却同意了,他以目示意不远处:“去那边。”

师徒二人走到就近的空地上,见唐斐停下脚步,徐以年想解释,无声无息的隔音阵在这片区域扩来。

徐以年抱怨:“外面那些前辈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的,他们不懂高手都是善于沟通的吗?”

唐斐没理他的吐槽:“有话就说。”

话虽如此,他的眉目舒展了几分,没了在众人面前的距离感。

“刚才的血祭阵不是用来害人的,那个经被停止了。你们看到的血祭阵的确是复活亡魂的,师傅你可以确认一下,死掉的人现在全部活了过来。”

“郁槐既然那么说,烂摊子肯定收拾干净了。”

徐以年张了张口,唐斐道:“除妖局的规定就是这样,即使没有伤亡,花衡景也跟我们回去。”

“他付出了五十年的寿命,不仅是被他害死的人,包括长院杀掉的也都复活了。他现在很虚弱。”怕唐斐不信,徐以年补充,“真的,人都晕过去了。”虽然是他晕的。

“他这个状态,就算去了除妖局也说不出么有用的东西,要不带我回去吧,我可以配合调查,从头到尾我都记很清楚。”

唐斐眸光一凛,声音也没了温度:“你用么身份配合?擅自行动的除妖师还是花衡景的同伙?”

“……”

“跟我这么说就算了,在外面说话注意些,少给自己惹麻烦。”

徐以年垂头丧气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去教训。

唐斐看了他半晌,语气和缓下来:“可以不带他去除妖局,但在情查清前他必须处在除妖局的监控下。”

徐以年眨了下眼,喜出望外:“谢谢师傅!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能理解的!”

他转身就想去找郁槐。不等他离开,唐斐拉住他的衣领,把他抓了回来:“先别急着跑。”

“?”徐以年回头。

“你不用参这件了,直接跟我回去。”

他啊了一声,原满是笑意的桃花眼流露出疑惑:“为么啊?”

唐斐反问:“情差不多解决了,你不回去还想去哪儿?还有你的毕业考核,你们校长都想让你复读一年了,跟我好好找他解释。”

今晚跌宕起伏,徐以年险些忘记了自己危在旦夕的毕业考核,唐斐和校长的交情很好,趁着唐斐在,说不定他还有低分飘过的可能。

更何况他的确没理由跟着郁槐跑了。继续接触下去,他害怕自己过界。

思及此,徐以年闷不吭声点了点头。

“好了,小年。”唐斐揉了把他的脑袋,靠近他,“你都这么大了,别让我们担心。”

郁槐独自站在枯树下,对面一群除妖师敢怒不敢言。随着隔音阵解除,所有人不约而同侧目望去。

29、小骗子

黑发黑眼的男生率先跑了过来,他没看其他人,径直停在郁槐面前:“师傅答应不带走花衡乂了,不过在调查结果出来前除妖局密切监控他。这样没问题吧?”

他说话时音量压低,两人的距离很近。他便说的花衡乂的名字,而不是除妖局以为的花衡景。

郁槐望着他明亮的眼睛,嗯了一声。

徐以年没了顾虑,语气也轻快起来:“我的毕业考核不能拖了,幸好师傅这次没训我,回去后他帮我跟校长说情,我也和他一起走。”

郁槐脸上的情绪淡了,须臾后,他像往常一样道:“你吵着要跟来的时候,我以为你直接准备三战了。”

“……我也没这么勇猛吧。”

“确实不能拖了。”

除妖局的队伍吵吵嚷嚷,他听见了不能纵容、后患无穷类的字眼,但在唐斐明确态度后,对结果颇有微词的除妖师们相继闭了嘴。

郁槐收回视线,朝徐以年道:“回去吧。”

徐以年没有动。

真到了分别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不想离开他。

“拜拜。”

他说完转过身,背对着郁槐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咬了下唇。

他往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微侧过脸,眼睛偷偷地朝后方瞄去。

郁槐还停留在原地,天色太暗,徐以年没能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花衡乂在做梦。

世界仿佛五颜六色的万花筒,光怪陆离的画面中夹杂着各式各样的声音,他梦见了海一样多的亡魂、金色的血祭阵、许愿机和花衡景纯白的亡灵……

有人拥抱他,柔声祝福他自由。

画面跳转,积雪落满了深山,天空是阴郁的灰蓝色,花衡景背对他一步步消失在漫天大雪中。

“哥哥!”他想挽留远去的兄长,高声呼喊。

“叫么呢。”郁槐推而入,恰好听见他这一声哥,“以前没看出来你有恋兄癖。”

一看见来人,花衡乂头疼地闭了闭眼睛,睁开眼,他注意到头顶纯白的天花板。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花衡乂立刻撑着身体坐起来:“我哥呢?”

他起身时的幅度太大,给他输入营养液的针管受到了拉扯,血液倒流,花衡乂却毫无察觉。

“转世了。他的死相太凄惨导致灵魂不完整,十多年过去一直没能转世投胎,我让许愿机用自己的生命重塑了你哥的灵魂,顺便把许愿机也解决了。”

“……”花衡乂颓然倒回病床上。

“手,注意些。”郁槐这才提醒他。

“你哥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转世,你该替他开心才对。他觉其两个人都被除妖局追杀,不如让你好好活着。”

“除妖局……”花衡乂重复了一遍,自嘲道,“到如今,除妖局也不放过我。”

“的确。外面就有两个看的,你休息好了可以跟他们个招呼。”

花衡乂扭过头,面露疑惑。

“你哥让我帮忙,用你五十年的寿命复活了死掉的人。”郁槐说话时放满了语速,“不仅是你杀死的,还有长院杀死的那些人。”

花衡乂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他遮住眼睛,自言自语似的:“我这不是还在给他添麻烦吗……生前被我拴着,死了也要替我操心。”

“他让我转告你,很抱歉用掉了你五十年的寿命。”

花衡乂放下手:“说么呢,真是……我知道他是为了我。”

“知道就好。”郁槐凉飕飕地,“对了,剩下几个长因为身上突然减少了一万多条人命,这几天闹着让黑塔减刑。”

花衡乂:“?”

花衡乂:“帮帮忙,郁板,派个人把他们都杀了。”

说完,花衡乂烦躁地闭上眼睛。

“用掉了你的寿命,他很抱歉,他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尽量让自己活久一些,说不定等他过完了一辈子你也才刚刚转世,你们就能继续当兄弟了。”

“……”

病房里寂静无声,花衡乂安静了许久。

“谢了,哥们儿。”他压低声音,对郁槐道,“跟你道个歉,我当时真觉你挺烦的。我知道除妖局没带我走,不仅因为我的寿命复活了那些人,也因为有你帮忙。”

说到这里,花衡乂道:“能不能问你一件。”

郁槐看向他。

“你从来没想过复活宣夫人吗?”他说完感觉这个问题不太合适,快速补了句,“当我没问。”

“没有,”郁槐干脆道,“所有的复活术都有代价,如果用那方式让她回来,她责怪我不像话。”

“……”

两厢沉默,郁槐问:“以后叫你哪个名字?”

“花衡景吧,我拿了哥哥的名字也算是一纪念。”花衡乂忽

29、小骗子

然想起了么,眼里升起促狭的笑意,“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没么能谢你的,就送你个徐以年的小秘密吧。”

病床上的幻妖一脸不怀好意,郁槐失笑:“他有么秘密?我都不知道,你知道个屁。”

“在你和徐以年山前,我在瑶山布下了大幻术,那个幻术可以抽取闯入者的记忆,我抽了一点你的。”

郁槐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看。

求生欲让花衡乂抬手比划:“只有一点点!于埋骨场的!多的我也看不见了,我把这段记忆做幻境放给了徐以年。”

郁槐一怔,表面上仍不动声色,心里却飞快闪过几个画面。

“现在想想,他的行为有些反常。”花衡乂回忆,“你俩闹这样,他在幻境里直接把你抱住了,还割破了手臂给你喝血……你告诉我这前任在哪找的,我也去找一个。”

想起徐以年滴落的眼泪、眼里藏不住的心疼和难过、还有那双拥抱过来的手……

小骗子。

居然骗他看见了别人。

他一把抓住花衡乂,声音沙哑地追问:“你给他看的哪一段?……他割破手臂时是么表情?”

某浓烈的情绪在郁槐眼底蔓延,像是压抑久而濒临爆发的火山,花衡乂被他直勾勾地看着,只觉心里一悚,浑身寒毛倒竖。

花衡乂顶不住了:“兄弟,你冷静点,我还是个病人。”

郁槐毫不客气:“快点说,不然就把你丢给除妖局。”

“你这算是卸磨杀驴?”花衡乂来不及抗议他的无情,郁槐想到了更有效率的沟通办法:“算了,直接给我看当时的画面。”

花衡乂:“……”

花衡乂心说你还真奴役人。他无奈地聚集妖力,想动作,郁槐条件反射皱了下眉,花衡乂立即道:“你别忍不住攻击我啊,我挨你一下真没命了。”

能醒过来,花衡乂的身体状况经基稳定了。幻境施展很顺利,郁槐的眼神从朦胧变清明,花衡乂看热闹不嫌大:“来,分析一波。”

郁槐没说话。

他还没从幻境中缓过来,小山般堆积的森森白骨上,徐以年拥抱了他。花衡乂的幻境模拟很真实,他以第一视觉看完了整场幻境,在咬住徐以年的脖颈时,他能感觉到怀里人瑟缩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轻轻舔舐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想咬更深,在白皙的脖颈上留下难以愈合的痕迹。

埋骨场那两年对他来说无比漫长。那时候他的梦里一半是宣檀惨死的身影,一半是弃他而去的徐以年。前者令他痛苦不堪,后者则如某生长在潮湿地域的苔藓,从不见阳光的阴暗处孕育出卑劣的欲望。

如果徐以年也在埋骨场就好了。

如果他跟他一样跌落到泥潭里就好了。

谁都别嫌弃谁,他可以拥抱他、亲吻他,将他据为有。

他没想到,幻境里的一切都和他想象中一样好,真的徐以年甚至更为温柔。

“我觉,这有戏。”半天不到回应,花衡乂索性自己分析,“暂时不谈喜不喜欢,他对你没好感我是不相信的。”

“是不太对……”郁槐喃喃。

重逢以来,两人相处时看似自然,却都有意无意避开了过去的纠葛。徐以年不提,他也不问,只顾当下能有一星半点的慰藉。可实若和表象相反,对方不仅没放下,还对他有好感……

花衡乂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好心提醒:“你还是收敛点儿,别把人吓跑了。不是我说,你现在的样子就很恐怖。”

如果徐以年在场,他怀疑郁槐能直接把人锁起来。

也不知道,那小孩儿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感情。

大学校园里,下课铃声响。

讲师下了讲台,学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时不时能听见讨论游戏和各类八卦的声音。

玩手机的女生欣喜地惊叫一声,赶紧推了推自己的室友:“你看见季季发在微博的公告没有?她说上次417直播抽奖时系统出了故障,最后没人获奖,跟品牌方商量以后,那边决定补偿参抽奖活动的观众,所有留过言的观众都能终身免费入住云鼎旗下的酒店,房型任选——我一直好想去千重山的度假山庄啊!他家的套间全是网红卡地,下周放假冲了!”

“真的假的,还有这好?我记有个很贵的星级酒店……是不是叫明月间?那个也是他家的吧?”室友惊喜道,“确定是留言的观众都有吗,这个补偿也太大气了!”

“真的真的!我都收到微博私信了!”

“我也收到了!我天,这是么神仙品牌方!幸好当时留言了!”

“不过那晚发生的情好像都很模糊,我都不记自己做过么了……”

“我也忘了,管他呢……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在截图发朋友圈啊?我也要发!”

ww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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