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1 / 1)

第五十七章

在容珺被荣国公打得昏死过去那一日,陆君平就很明确告诉她,容珺早在她出逃时,就为了她和荣国公闹翻。后来之所以回国公府,也是因为容珺答应了明帝,才不得不回去。

凌国以孝为先,长公主为容珺继母又是明帝亲姐姐,明帝本来就不可能坐视不管。恰好,那时容珺自己求到他面前,说想担任五公主贴身侍卫,如此一来二去,就成了最后这般情景。

陆君平不晓得容珺究竟还答应了明帝什么,也只能将自己所知全告知云娆。

云娆却隐隐知道,容珺那日回国公府,应该不只是这么简单。

她忍不住再度扭头看向容珺。

陆君平再过不久就要成亲,她原想将容珺安置在相府,要是她今日去了岑府,那便不好将容珺安置于此。

岑太傅见女儿一副对容珺恋恋不舍模样,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好在,云娆很快就笑盈盈地说:“阿娆自然愿意过去陪姨母。”

云娆最后随着岑氏父子回了岑府,只离开前将容珺叫到一旁,简单交待他回七皇子府后要好好养病。

陆君平和容珺回到马车上,忍不住抱怨:“早就说别折腾了,相府三个姑娘都未出嫁,温斯年根本不可能答应,她就偏要折腾你。”

容珺不以为然低笑了声:“我乐意。”

“……”陆君平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恨铁不成钢看了他一眼。

岑母身子不好,每天清醒时间并不多,云娆来到岑府时,岑母早已歇下。

岑太傅却是一反常态,进房将人叫了起来。

他离府前,岑母再三跟他交待,要是知知回来了,一定要将她叫醒。

岑母清楚自己没几年好活,如今女儿好不容易找回来,能看时候,自然要多看一些。

云娆并不知岑母早就歇下,直到岑太傅亲自搀扶着她来到大厅,见到她明显还带着睡意倦容,这才知道。

“姨母睡下便罢,怎么还起来了?”云娆上前,搀扶住岑母另一只手臂。

岑母看着她,不说话,却是泪盈于睫。

岑煊摆手,让下人们都退下。

负责守护云娆安全贴身侍卫及梅兰竹菊四人,并没有依着岑煊指示退下,仍是站在原地,等着云娆发号施令。

“都退下,我想跟姨母单独说几句话。”听到云娆话,几人才齐齐福身,退出大厅。

下人们如鱼贯而出同时,岑煊上前来到云娆面前:“房间都让人收拾好了,今日你便与母亲一同在主院东厢房歇下吧,那里是……”

他顿了下,声音放柔:“是你小时候房间。”

同一时间,云娆感觉到自己手被握住,是岑母手。

她视线慢慢模糊。

他们是她一直渴望亲人,彼此间虽然还有些尴尬,但心中雀跃却是无法隐藏。

她就像迷路在外许久,终于找到家孩子,狂喜、兴奋、不知所措。

云娆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失态,将泪意忍了回去,只淡淡笑了下,直到与岑母来到厢房,见到屋内一切摆设,几乎与记忆中无异,才终于忍不住转身抱住岑母。

岑母怔了下,觉得自己心都在颤抖。

小姑娘没有哭,只是抱着她,不说话,像是在撒娇,又像是想要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岑母热泪充斥眼眶,又心疼,又惭愧,不停地拍着她背,就像小时候每一次哄她一样,温柔低声呢喃:“对不起,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太软弱,是娘害了你们。”

是她软弱和逃避,害得自己亲生女儿在外受苦。是她软弱和逃避,惯得岑时卿无法无天。

是她同时害了自己两个女儿。

是她不敢面对现实,没有教好岑时卿,才连带自己亲生女儿受苦受累。若是她没有那么软弱,也许岑时卿不会那样对待知知,也许知知前世就不会被人逼着投井自尽。

岑母闭上眼睛,泪水奔涌而出。

云娆感觉到母亲眼泪滴落,从她脸颊滑下。

她眼眶熬得通红,却始终没落泪。

她不是圣人,她心中也有怨,也有委屈。她愿意接受生父生母,愿意原谅他们,扑进她怀里像个孩子撒娇,并不表示她此不计前嫌,完全放下。

人都是矛盾,她对于他们感情更是矛盾。

她只是不想在父母百年以后,子欲养而亲不待,再来后悔。

岑母体弱,带着云娆回到榻上,又跟她说了几句话,已是有气无力,累得睁不开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云娆睡不着,刚去到外间,推开门,打算叫春菊进来陪自己说说话解闷,就见到岑煊双手抱胸,姿态难得散漫斜倚在右侧门柱上。

岑煊看到她,很快就站直身姿,淡声道:“有件事要问你。”

倒是不啰嗦,开门见山。

云娆怔了怔,莞尔一笑:“什么事这么急?要是我睡下了,阿兄岂非要在这喂上一整晚蚊子?”

岑煊眉眼柔和,一惯冷冽嗓音含着明显笑意:“是。”

云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瞬间被话逗笑,心想,阿兄果然是外冷内热之人。他不是不懂得温柔为何物,不是天生冷漠无情,纯粹只是他想,或不想。

“阿兄要问什么?”

“你仍对容珺有意,还打算还他在一块?”

“……”

云娆知道他直接,却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

哪有人这么问妹妹啊?

她感觉脸颊有火在烧,眼底露出一抹羞涩。

云娆支支吾吾了半天,晶莹剔透杏眸泛着灿亮羞意,气鼓鼓看着他,最后只憋出了句:“我听不懂阿兄在说什么!”

接着微微气恼小声嘟囔:“我还以为是什么急事,这件事哪里重要、哪里急了?”

岑煊很喜欢妹妹这种轻松语气,及在他面前毫不拘束,自在小模样。

真可爱。

就和小时候那个任性小团子一样可爱。

他眼底笑意渐浓,语气却十分认真:“很重要,要是你对他无意,我就不必顾虑你,放心将人往死里整。”

御史们动不了容珺,他却不一样,只要他想,让容珺去半条命,那再简单不过。

“什么?”云娆错愕抬眸,“阿兄为何要将他往死里整?”

“欺负我岑元烨妹妹,我没弄死他都算便宜了他。”

云娆大惊,忙不迭阻止:“不可以,阿兄你不要找他麻烦!”

岑煊眼底浮现无奈:“知知,你别太相信他,更别惯着他。当年容珺世子之位被抢时,不过才十三、四岁,他却从未有过一丝怨言,更不曾与长公主或是容二红过脸。此人城府极深,绝对不如你想象中那般单纯。”

云娆当然知道容珺不似表面那般无害,但是……她恼怒抿了抿唇,小声道:“阿兄,我和容珺之间,远比你想象中还复杂,先让我自己处理,要是我觉得委屈了,再找你告状,你到时再修理他也不迟啊。”

天边几颗星子,点缀着夜幕,清澈月光如水般倾洒大地,温暖光晕笼罩在两人身上。

少女轻咬朱唇,十指不安地绞在一块,耳根有些微微红,衬得眼尾那颗红色泪痣越发鲜艳。

含羞带嗔美人眸,在月光幽然下,漂亮极了。

岑煊看着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削肩纤腰桃花面,姿容绝艳得令人目眩,却已经被猪拱了妹妹,顿觉心痛。

她分明六岁时就被容珺带回国公府,又与钟钰为知己好友,他怎么就这么晚才寻回妹妹。

岑煊沉默几瞬,最终未曾多语:“行。”

“他要是又欺负你,尽管跟我说。”

我一定弄死他。

“……”

云娆听出兄长未尽之语,哭笑不得。

翌日。

岑母与云娆用完早膳,便梳妆打扮,带着云娆进宫拜见温贵妃。

云娆原本以为岑母只是想带着她与温贵妃叙旧,没想到温贵妃言语间始终在试探她喜欢何种儿郎,不断地旁敲侧击。

说到后来,温贵妃甚至开始介绍推销起来:“知知可听闻过广陵王?”

云娆心中一惊,连忙摇头。

温贵妃姿态优雅地端起茶盏,掀起盏盖,轻抿一口,这才徐徐道:“广陵王年近三十,身边虽然有个小通房,府中却无任何妻妾,且身长八尺,容貌虽然比不上京城四俊,却也称得上清隽。”

“他虽然只是个没有实权小郡王,但他父亲魏王却是先帝最小儿子,不止身份高贵,后院又单纯,实在是驸马最佳人选。听说太后娘娘之前送给你驸马人选画像之中就有他,知知看了画像若是钟意,姑母可立刻安排你们相看。”

说完,温贵妃立刻挥手,让人将广陵王魏景之画像呈上。

两名宫婢随即拿着画像来到云娆及岑母面前。

“……”云娆看着眼前画像,笑容有些僵硬,完全没想到此次进宫,会是这种场面。

温贵妃显然还是有备而来,她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心想,幸好这次容珺没跟来,否则他又要胡思乱想了。

岑母在来之前,曾听岑太傅说知知似乎对荣国公长子有意,她差点被活活吓晕过去。

容珺名声那么糟,不说通房,就说他之前在外头藏了个外室。一个男人还未成亲,就有外室,那以后成亲还得了?不行,绝对不行。

岑母想,知知夫君不一定非得生得俊,但后院一定要单纯,这样将来她才用不着和妾室斗法。

这岑母与温贵妃不愧是亲姐妹,两人想法可说如出一辙,是以画像中广陵王魏景之,容貌虽然称不上俊美,更远不比上自己儿子,岑母却是越看越满意。

云娆根本不想认识什么广陵王,只能委婉拒绝:“这……广陵王殿下确是个好儿郎,只是阿娆对他并无意。”

温贵妃灿然一笑,立刻又说起了兵部尚书,也就是安平侯世子嫡次子。

“这盛二公子也是生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年纪轻轻就连中三元,岁数也与你相当,才华横溢且英俊不凡,就是听说这个状元郎是个连马都没骑过文弱书生,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说完,就见另两名宫婢拿着盛二公子画像来到云娆母女面前。

岑母看了一眼,笑道:“确实生得比广陵王还要俊些。”

云娆心中无奈,这下她是看明白了,温贵妃既是有备而来,想来不会只准备这两个儿郎给她挑选,怕是后头还有十几、二十个等着要给她挑。

她略为苦恼沉吟片刻,笑盈盈起身,朝温贵妃微微一福:“姑母,实在不是阿娆要拂了您好意,只是之前太后娘娘想为我指婚,我才以刚回温家,还想多待在爹爹几年孝顺他为由拒绝了她。要是现在我答应了您,那不就是等于打了太后娘娘一个耳光吗?阿娆知晓姑母这是为了阿娆着想,但于此时寻驸马,实在不妥。”

“不如……”云娆害羞地笑了下,“不如您问问三公主有无意愿?”

美人一笑,风情万种,就连温贵妃都不得不承认,眼前少女可说出落得比当年自己还要漂亮可人。

温贵妃听得出云娆有意拒绝,却是不以为意笑了下,道:“知知说对,此时确不太适合物色驸马人选,但是先认识也好啊。”

云娆怔怔“啊?”了一声。

温贵妃抿嘴笑:“你刚才提起三公主,本宫才想到,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广邀京城权贵,再将太后娘娘为你挑选那些驸马人选全邀来,办个马球赛,如此一来,不管是你,或是三公主、四公主,都能趁此相看,挑选驸马。”

岑母笑呵呵道:“贵妃娘娘所言极是,到时各家贵女及儿郎聚在一块,定是热闹非凡。”

这马球赛虽是为了挑选驸马才举办,但也不可能不邀其他贵女,否则就太明显了,要是三个公主最后都没看到钟意,那就不只是尴尬,还将京城一众世家给得罪光了。

岑母体力不比常人,不过是进宫与温贵妃闲聊不过一个时辰,已显倦容,瞌睡连连。

温贵妃虽然还想再与她们多聊几句,却是心疼自己姐姐身子,只说到时会帖子会送到相府,相府三姝都可在马球赛上一赏大凌大好儿郎雄姿。

回府路上,云娆心中不安。

温贵妃要举办马球赛,势必得经过皇上同意,一旦皇上同意,帖子一发下来,到时她想瞒容珺也瞒不住。

之前太后娘娘不过是送来画像,容珺就要疯,这次直接办了个马球赛,容珺岂非要疯得更厉害了?

岑母在回府路上已经撑不住,睡了过去,回到岑府时,是被岑母身边婆子背下马车。

云娆没有多留,她想在回相府前,去一趟七皇子府,没想到到了皇子府,才发现陆君平和容珺都不在。

“……”说好让容珺好好养伤呢?

云娆心中微怒:“可知道七哥去哪了?”

“七皇子进宫给温贵妃请安,至于容将军,小并不清楚。”守门小厮认得她,知道她是五公主,完全有问必答。

云娆默了默,耳根悄然泛红。

心想,她又没问容珺,为什么就主动提起他了。

没人在,云娆也不好久留,很快就回了相府。

回去路上下起了雨,晚夏午后倾盆大雨,雨势磅礴宏伟,就连云娆坐在马车内,都能清楚听见雨水倾泻而下声音,车帘被风掀起,雨天里独有味道随之飘了进来。

春兰赶紧上前压住车帘,免得雨泼进来。

春梅:“好久没见过这么大雨了,待会儿姑娘下马车时可要小心。”

云娆笑了下,心说自己倒也没那么娇贵。

马车上没有纸伞,马车到相府时,春竹与春菊各自撑着伞,怀里还抱着务一把伞,肩并肩站在外头,见云娆马车回来,两人立刻撑着伞迎了上去。

云娆下马车时,见春菊眼神一直往大门不远处榕树下飘去,不禁觉得奇怪,转头一看,一道颀长熟悉身影蓦然闯进眼帘。

她原本以为他站在树下淋雨,又要生气,这才发现男人乖乖撑着伞。

春菊小声说:“奴婢刚刚出来等姑娘时,容将军就在了,也不知他在那儿站了多久。”

雨很大,饶是云娆头上撑了两把伞,裙摆都湿了一大半。

她原本在丫鬟婆子们簇拥下,就要踏进相府大门,听见春菊话,骤然拿过伞,提起裙襬,转身朝男人走去。

“姑娘!”梅兰竹菊错愕,赶忙着撑着伞跟了上去。

容珺永远有办法在最短时间内惹她生气。

还远远,云娆就忍不住抬眸瞪了他一眼,半是恼怒半是嗔。

树下儒雅清隽男人被她这么一瞪,一双凤眸却是弯了起来,笑得温柔又宠溺。

云娆快要气死,来到榕树下,这才发现在大榕树枝叶茂密遮挡下,雨势比起外头小了不少。

见容珺除了一双鞋有些湿以外,那身白袍倒是依旧干干净净,云娆这才松了口气。

但还是忍不住嗔道:“你又想折腾自己身子?”

容珺眼形内勾外翘,弯着眼眸,笑着看她时,总是特别地温柔,几乎能让人溺毙其中。

近乎狂热占有欲,被他很好、完美,隐藏在温柔如水眼底深处。

他低声笑着说:“我想你了,所以来看你一眼。”

他眼神温度像是能烫人一般,眼底宠溺与温柔,简直能把人骨头都看酥,更别提语气也同样温柔得仿佛要将人溺毙。

男人低沉微哑嗓音似微风划过耳畔,听得人耳根酥酥麻麻。

云娆脸上涌上一层层热,心跳飞快很不正常,原本泛着漂亮浅粉脸颊,瞬间红欲滴血,就连耳根都烫得厉害。

梅兰竹菊四人头全垂得低低,不敢乱看,听见容将军对公主直白大胆话语,纷纷羞红了脸。

容珺在某些时候,确特别喜欢说风流话调戏她,却从来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对她说过如此直白孟浪情话。

“公主,雨很大,您赶紧进屋。”他声音很温和,还有些无可奈何,见小姑娘呆愣愣看着自己,亮晶晶眼里又是羞涩又是喜悦,瞬间忍俊不禁。

真可爱。

她实在太容易就满足了。

容珺心脏软成一团,想象以前一样抬手轻弹她额,却在要弹出指尖时顿了下,默默地将手收了回去。

云娆注意到他动作,一颗心像是被人扔进蜜罐里一样,冒瞬间起了甜滋滋泡泡,羞涩又开心垂下眼帘,抿着唇,无声地笑了起来。

她还记得今日温贵妃在宫里说话,有些心虚,也有些担心。

想留人,却抿着嘴,想了大半天,依旧只能说出这么蹩脚理由:“雨很大,容将军不如先到相府躲雨,待雨小点,我再让人送你回七皇子府。”

春菊连忙捂住嘴,差点没能忍住笑出声。

雨小点再让人送容将军回府?那怎么不现在就让人送他回府?姑娘实在太可爱了。

容珺却是神色如常,甚至感激看了云娆一眼:“微臣确被大雨困在树下,很是苦恼,如今公主都这么说了,微臣便不再客气。”

他左手微抬,摆了个“请”手势:“公主请回,臣随后就到。”

这下,就连春兰和春竹都捂着嘴,忍着笑。

春菊肩膀则抖得更厉害了。

唯有春兰还勉强绷住笑意,不过她眼里也全是灿笑。

她们完全没想到,容将军这么一个芝兰玉树如玉君子,居然也会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云娆后知后觉发现丫鬟们都在偷笑,瞬间羞耻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却又不得不故作若无其事,忍着羞意,满脸通红走回相府。

就在几人终于撑着伞,踏进相府大门,准备弯过蜿蜒曲折小道,进到堂屋时,原本哗啦哗啦,下个不停滂沱大雨,突然就停了。

“……”云娆僵了下,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与无措,心道这雨怎么说停就停?容珺都还没进屋呢!

她刚刚说了,等雨小一些,就让人送他回府,这下该如何是好?难道要扭头跟他说,雨停了,你可以走了?

春菊像是没察觉到主子尴尬一样,还皱着眉小声嘟囔:“这午后雷阵雨还真是来得急也去得快,这才一会儿功夫就唔唔唔……”

春竹见姑娘都羞得无地自容,连忙伸手捂住春菊嘴。

云娆脸皮薄,听见春菊吐槽,想死心都有了,心底小人已经捂着脸呜呜痛哭。

就在她尴尬不知如何是好时,跟在后头,离她有一段距离男人突然开口。

他微微笑着,气质温润谦和,说出来话更是如和风细雨般悦耳:“微臣素来爱干净,如今一身衣裳都被雨水打湿,实在难受得很,虽然有些唐突,但不知五公主可否允许微臣进到相府,换上一套干净衣裳。”

容珺顿了下,像是怕麻烦她一样,又加上一句:“五公主不必麻烦,只需给微臣小厮衣裳即可。”

梅兰竹菊及其他丫鬟婆子们,纷纷回头看向容珺。

容珺一袭银丝绣纹精白锦袍,只有下摆微微被雨打湿,很明显就是故意找台阶给云娆下。

他虽然被皇上指派为五公主贴身侍卫,但到底是荣国公府大公子,出身尊贵,从小养尊处优,居然愿意穿下人们粗衣,不由得对他多了些好感。

春菊更是立刻看向云娆,眼巴巴等着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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