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云跟在青年的身后,亦步亦趋地在原野上行走着。
只是前方是一片开阔的山地,没有半点的标志性建筑物,他也不知道对方究竟要将他领到哪里去。
“喂,那个谁,还没到吗,我们已经走了有半个钟头了。”
白启云百无聊赖的声音没有让青年产生半点的情绪波动。
进入工作状态的他是不会被外物所影响的。
“快了,就在前面。”
“前面?可是前面什么都没有啊。”
望着深冬时节寸草不生的野外,白启云并没有看到任何建筑。
而且附近别说建筑了,连个山洞都没有,他们救济社的人是都在野外放羊吗?
青年不再言语,带着白启云又在平原上走了一阵,随即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停下了脚步。
他伸出右手摁在了树干上,嘴中轻声念道。
“开。”
下一秒,树干上突然浮现出一道黑灰色的法阵,随后整个空间都开始为之波动。
白启云抬起手臂挡在面前,双眼微眯。
这是...空间裂缝?
在璃月有一些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掌握空间之力的运用,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几位仙人中的‘理水叠山真君’以及‘降魔大圣’。
这两位都能在一定程度上跨越,甚至是无视空间的限制。
即便是一些比他们弱小的方士也有运用符篆来控制空间运转的办法。
但像现在这样,仅仅凭一个手印就能撕开空间裂缝的普罗大众的术法,白启云还是第一次见。
渐渐地,两人眼前的空间裂缝逐渐稳定下来。
“跟上。”
青年一步踏入,丝毫没有犹豫。
顷刻间,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前往了空间裂缝的另一端。
见状,白启云脚下一顿。
但出于对旋魔会的好奇,他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白启云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
等他缓过神来,眼前的风景早已变化。
原本的平原化作一栋栋高耸的楼阁,周边还有商人们在经营,俨然是一副闹市区的场景。
不过比起璃月港那富有生活气息的街市,这里的店铺更加的整齐划一,而且也更加的规矩。
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站在自己的商铺里,不像小商贩那样特意出来吆喝。
店铺的装修风格也跟璃月的截然不同,这里多采用钢铁与泥土和玻璃来进行装修,跟璃月港多用木质材料的风格有很大区别。
“这里是...”
白启云不断地打量四周,想要获取有用的情报。
但除了满是商人的街区之外,这里很难再看见别的存在。
“这里是救济社的总部。”
少见地,青年竟然主动地为白启云解惑。
他行走在街区之中,周围的人却像是没有看见他这个突然出现的大活人一样,目光连瞥都不向这边瞥一眼。
难不成是类似的空间穿梭在这里很常见?
白启云满怀疑问地跟着青年向着街道前方一个通体黑红色的楼阁走去。
那栋建筑要比救济社在璃月港内的办事处还要豪华,光是楼层就足足有七层之高。
每一个从它下方经过的人都要抬起头仰望它。
青年带着白启云饶过了众人,走进了这栋看起来就很是豪华的建筑。
“到了,白启云先生,这里就是我们的总部,前方有你所想要知晓的一切。”
他的言语不带有一丝感**彩,就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虽然这里并非白启云所认识的提瓦特大陆上的任意一处,但他却没有感受到任何有关于他的敌意。
或者说,这里的人都是纯粹的商人,浓郁的商业气息让他们只想榨干你的钱包,而非搞走你的项上人头。
青年在进到总部大楼之后,瞬间就引来了旁人的注视,就好像之前在外界的那层防护罩失效了一样。
其中一个穿着整洁,应该是个小主管的人立刻就迎了过来。
“查尔斯大人。”
“嗯。”
青年轻轻颔首,随即不留痕迹地瞥了身旁的少年一眼。
但就是这个举动却让那位小主管给捕捉到了。
他连忙热情地问道。
“不知这位先生是...”
“社长的客人。”
此言一出,小主管的脸上的热情瞬间消散一空,化作了诚惶诚恐。
嗯,看样子他们口中的社长应该是个很严厉的人吧。
“那...那可真是稀客啊。”
说罢,小主管像是怕触犯到什么惩罚一般,连忙跟查尔斯道了声歉,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查尔斯也像是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依旧面无表情地带着白启云前往楼上的社长室。
从一楼到六楼,两人经过短短的几节过道上,最起码就有四波人向着查尔斯打招呼。
那频率简直堪比甘雨在总务司里被人找上门的次数。
难不成这个人在救济社地位很高,需要巴结?
“查尔斯。”
忽地,白启云突然出声叫住了青年。
自己的名字从少年的口中吐出,让青年的脚步瞬间为之一顿。
他转过身来,看向白启云,眼神澹然地说道。
“有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叫这个名字,请继续带路吧。”
望着白启云那没事人一般的神态,查尔斯依旧是一脸毫无波动的表情。
他又重新转回身去,如同机械一般继续在前方带路。
他这副样子让白启云不禁撇了撇嘴。
这家伙感情波动最强烈的时候竟然是跟他打架的时候,真搞不懂这人。
从第六层到第七层的路上已经完全看不见任何的人影,就连升降梯也只提供到六楼的高度。
想要到达第七层,必须从第六层最深处的回廊走楼梯步行向上。
越是向里,周围的环境就越是阴暗,仿佛是有人故意撤掉了这里的照明装置。
在一片黑暗中,唯有两人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嗒。”
在第六层的尽头,二人停下了脚步。
一扇上面布满各种诡异花纹的大门伫立在道路的尽头,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白启云打量了几眼,大门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金属打造,长二十米,高十米,看起来就是个庞然大物。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这东西究竟是怎么塞进一层只有三米的楼层内的。
还是说,在这一条阴暗的长廊上有着某种能扭曲空间的术式?
从查尔斯之前的举动来看,这个可能性还不算小。
查尔斯取出一枚像是印章一样的信物,在大门前的某个机关处印下。
随后,一阵沉闷的轰鸣声在两人的耳边响彻。
大门缓缓拉开,露出了其背后的内容。
又是一条通往楼上的阶梯,只不过比起前六层那富有生活气息的楼梯,这道阶梯装修风格极为严肃,多以黑色紫色为基底色调,就连人踩上去的台阶都被染成了黑色。
两旁的扶手通体由紫色的水晶矿所打造,其中蕴含着各种类型的元素力,堪比一般的元素结晶。
这种浓度的元素力如果被当场引爆的话,白启云感觉整座城市都能被炸上天空。
随着青年一起,白启云踏上阶梯,不断地向上行走。
在这里,他感受到了一丝空间的违和,仿佛整个空间连带着阶梯一并扭曲了一样。
他无法分辨出弯曲与直行,只觉得自己脚下的阶梯好像拥有无限的长度,无论他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
但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前方的查尔斯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与此同时,他的前方浮现出了一扇古典而高雅的门扉。
白启云认得,那是古璃月样式的门扉。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跟之前阶梯的装修格格不入的风格?
带着如此的疑问,白启云静静地看着查尔斯推开了前方的大门。
顷刻间,一阵强光从门口涌来,刺的白启云睁不开眼。
“社长大人,白先生来了。”
就在白启云的双目还未恢复完全时,身旁响起了查尔斯那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
白启云缓缓睁开双眼,向着前方望去。
只见一个女子正坐在一张木质的老旧桌面后,周围摆放的也尽是一些富有璃月地区色彩的古典装饰。
阳光透过窗纸,将一抹碎金洒在了少女那乌黑浓密的发梢上。
但当白启云看清对方的面容时,他愣住了。
面前的人儿身着一袭黑色长裙,身后墨发如流云一般倾泻而下,端庄模样之中透露出一丝阴郁的文静气息。
肌肤若脂,眉若轻烟,星眸含光,水光潋艳。
红色的唇沿在白皙的肌肤上更显得鲜艳无比。
但比起这些,他更在意的是对方的面容。
那是一张早已刻入他生命中的面容,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
因为,那正是他自己的脸。
“嗯...”
查尔斯的声音唤醒了靠在椅背上小憩的女子。
她的眸子微微抖动,如同一位从天上降下的仙子,睁开了如同宝石般的双眼。
当她睁开双目的一瞬间,她的双眼竟不自觉地放出一阵神光,逼得一旁的查尔斯立刻闭上双目,不敢直视。
但这股光芒却奇迹般地对白启云没有什么作用,甚至沐浴在其中,白启云还感觉到了一阵温暖。
如同春风拂面,瞬间带走了他一身的疲惫。
白启云跟少女四目相对,他望见了少女眼中那饱含着的星光,以及那存在过的无数岁月。
少女经历时间的冲刷,却依旧保持着不老的容颜。
少女从白启云的眼中见到了往日的种种。
是命运使然,让她与他再次相逢。
少女微微合上双目,嘴角勾勒起一个高高的弧度,如同见到了心爱之物的孩童。
她悠悠地站起身来,越过两人之间那仅有数米的距离,似乎是想要给少年一个拥抱。
但就在即将行动时,她想起了某人嘱托过的话语。
于是她停住了自己的动作,改为身体微微地前倾,双手拽住裙边,对着白启云躬身行了一礼。
“午安,兄长大人。”
此时的白启云已经无法理智地思考,或者说,从少女的话语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实在是太多,让他一时间接受不了。
就连一旁如同机械般站立的查尔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面色微妙。
但身为下属,查尔斯不敢表露出半点的异议。
似乎是看出来了少年此时的迷惑与震惊,少女莲步轻挪走到了他的身旁,伸出葱白的手指抵在白启云的胸前,轻轻搅动,让他瞬间回过神来。
“呵,真是很久都没见到你这幅样子了,看起来跟你解释清楚需要很长的时间,不过恰好,我有的是时间。”
言至此处,少女给一旁的查尔斯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如蒙大赦般地从门口退了出去。
少顷,待到室内只剩下彼此二人后,少女手指在虚空轻转,瞬间一张椅子在白启云的面前凭空出现。
不过似乎是觉得这么做不符合礼仪,少女在操控空间挪动椅子之前,自己上手毕恭毕敬地将椅子挪到了白启云的身下。
“坐吧,别傻站着了,站着多累啊。”
跟她那刻进骨子里的礼仪标准不同,少女的言行充斥着散漫以及随意。
这让无所适从的白启云多了一分莫名地安心感。
“你可以叫我玲珑,白玲珑是我的名字,你可得好好记住了。”
桌子后面,已经坐定了的白玲珑将手拄在自己的下巴上,如同应试考官一样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哈...”
闻言,白启云也只能挠了挠头,先将这个名字记下。
他的眼神打量着屋内的四处,想要借此获得更多信息。
“白玲珑小姐,你之前说的那些...是在开玩笑的吧。”
“没有哦,我才不会跟别人开这种玩笑。”
“不,再怎么说...”
白启云看着白玲珑那张跟自己女装后一模一样的脸蛋,嗓子就像是被卡住了一样,无论怎样都说不出话来。
该不会,真的是老爹当年在外面乱搞
不对啊,这可是救济社的社长啊喂,怎么可能是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光是救济社本身存在都有数千年的历史了,这年龄什么的压根就对不上号啊。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