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深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不咸不淡地睨着她。
须臾收回视线,重新看着地上的狼藉,谁能想到这花园里能藏着这样的东西。
温浅见他不回答,复又追问道:“霍先生,这院子里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打算用来做婚房,不觉得晦气?”
她记得,曾经他是这么说过一句。
霍聿深微微挑眉,沉声道:“会尽快解决。”
言罢,他转过身走到一旁,给相熟的人打了个电话,很低调没惊动什么人。
而就站在这里的片刻时间里,温浅只感觉到了遍体生凉,血液里的温度像是在一点点失去,指尖一片冰冷。
死亡时间超过十年……
温浅回到温家才只有短短这几年,之前这里到底发生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敢想,害怕会和母亲扯上关系。
她就这样愣愣的看着霍聿深的背影,视线渐渐模糊。
霍聿深打完电话走回她身边,姿态依旧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到时候调查可能会需要你们的配合,做好准备。”
温浅没做声,心里升起了阵阵不好的预感。
霍聿深的耐心向来不够好,尤其是在看到她的失神后,眸色里起了异样,转身欲走。
“等等……”温浅皱着眉拉住他的衣袖。
她没有用力,声音也微弱蚊吶,却就是让霍聿深堪堪停住了脚步。
“怎么?”男人黑沉的眸子定定看着她。
“我母亲精神状态不太好,能不能……不要找她?”温浅的语气已经是求人的姿态,尽管她不愿在霍聿深面前低头,但这件事情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记得以前,母亲陆芷时常出神望着花园里的这片杜鹃花,喃喃自语。
曾经还有一个疯了的佣人,天天念叨着瑜苑里不干净有死人……
这些东西温浅从来没放在心上过,可今天亲眼看到这一幕,让她没办法不联想那些细节。
在阳光下,温浅的脸色越发的苍白,瘦削的身子显得也那样孱弱。
她紧抿着唇,等待他的回答。
“温浅,你心虚什么?”
他的语气冷冷的,温浅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温浅攥着他的衣袖不愿意松开,她依旧固执的说:“霍先生,既然这园子这么晦气,暂时别动吧。”
男人抬起眸子,狭长的眼眸似笑而非,继而转凉。
“你如果是霍太太,说这些话或许还有分量,温浅,你又是以什么资格提要求?”
霍聿深说完转身就走。
一句无心说出的话,或许很久的以后霍聿深会后悔当初说的这一句,又或许是感叹于一语成谶。
温浅站在原地眼看着他转身走远,瑜苑外面有警车开进来,随后几个穿着制服的男子把包裹着尸体的布袋抬走,从头至尾的用时很短,也没有多说任何一句浪费的话。
霍聿深和负责这事情的警官交谈了许久,所有人都离开后,他走出来发现温浅还在。
她就坐在正厅外阳台下的藤椅上,安静的望着一处地方出神。
听到动静,她立刻起身望着他,唇瓣张了张,没能说出什么来。
有时候霍聿深也觉得她很倔,倔到近乎于固执。
明明她什么也不是,偏偏总是为了别人而活。
总是为了这样那样的事情屈从。
就像此时,霍聿深明明知道温浅厌恶他厌恶的不行,却偏偏要在他面前放低姿态。
第一次,他发现自己心里竟然也会有这种虚伪的阴暗。
他看了眼时间,拧着眉说:“浪费了这么久,一起吃个饭。”
温浅不可能不答应。
……
一路上他把车开的很快,温浅胃里的那股恶心有泛了上来,这时车速快起来她更不好受,侧过身子靠在车窗上,手抵在胃部缓缓揉着减轻痛苦。
霍聿深从镜子里瞥了眼她的脸色,以为她还是因为之前看到的场面才有的反应,不经意间放慢了车速。
车子刚在路边停下,温浅就难受的蹲在路边干呕,眼前一阵眩晕,很不好受。
而后她听到了车门关上的声音,有人轻拍她的后背。
这次温浅连计较的能耐也没了,只能颤抖着任由他。
许是霍聿深自己也没想到怎么会有这样的动作,温浅跟着他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不知死活,就连示弱的一面也很少,不像蕴知,总能让人心生怜惜。
他收回思绪,怎么会拿这两个人作比较。
温浅接过他递来的纸巾,等她平缓下来起身时,霍聿深的目光带着思量定定看着她。
那波澜不兴的眸底平静的让人看不穿。
“温浅,你不会是怀孕了?”男人微微眯着眼睛,狭长的眸子染上凌厉。
和她分开有两个月时间,以前每一次她都会吃药,在霍聿深看来,她大概是不屑和他有关系,自然也会杜绝怀孕的可能。
只是,万事若有意外呢?
温浅对上他的视线,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没那么糟糕。
“不会,只是大早上看到……反应有点强烈。”
霍聿深盯着她苍白的脸颊看了许久,略有所思。
他不提还好,一旦提起,温浅心里潜在的怒意又在隐隐作怪,她似是不耐烦的样子脱口而出:“我说了不是就不是,我怎么会有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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