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不拉唧的,倒霉透顶了!苏云郁闷的合上了手机,嘟囔着嘴道:杨姐,你说我咋这么背啊——一上午遇见俩傻帽儿,一个乡巴佬,一个盲,连银行用来干啥的都不知道!
龙根笑了笑,一脸的灿烂如花似你妈,扔掉烟头,饶有兴致瞧着柜台里那婆娘,大眼睛,高鼻梁,皮肤白皙而水嫩,模样真不差,就嘴唇太薄了,老人都说:嘴唇薄的人,刁钻刻薄,不好对付!
老人们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这婆娘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得瑟,神气!老子待会儿让你哭,让你咋死的都不知道!仗着胸前两大陀以为老子不敢收拾你是不是?哼!龙根冷笑,暗暗骂道。
一旁的方正摇摇头,同情的望着柜台里那妹子,深表遗憾。内心苦叹:
妹子啊妹子,你祖上坟头风水不好吧,咋遇见这小王八蛋了?哎,准备烧高香吧,别被小混蛋坑得太惨了,多好一妹子啊
沈丽娟愣在那里,俏脸儿还挂着泪痕,太憋屈了。一辈子还没受过这么大的气呢。
真应了那句话了王八好当,气难受!
表婶儿,别哭啊,哭啥啊。我刚刚都问清楚了,是个误会啊,来卡拿来,坐旁边等着啊。龙根拉着沈丽娟,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苏云这会儿也瞧见沈丽娟了,不就是刚刚要取八万那女的吗?难怪啊,男的盲,女的乡巴佬,天生一对儿啊。
乖乖的坐着啊,看俺咋收拾她。拿了卡,冲沈丽娟低声说了两句儿,自信满满。
沈丽娟不知道咋的,突然安心了不少。每次心里不高兴,不开心的时候,看到小混蛋,听见小混蛋的声儿,立马舒服不少。这一次也不例外。
以前当小混蛋是个傻子,可现在,他成连自己的主心骨!
美女,不好意思啊,久等了久等了。麻烦了,我取点儿钱,取五百就成了,二十的都行。龙根装孙子,笑呵呵递过了银行卡,自嘲道:哎呀,美女你别见笑啊,俺们是乡下人,没见过啥世面,钱大了乡下找不开。
早这态度不就行了?几声美女下来,苏云这骨头都听酥了,非得装啥大老板啊,冲傻大头蒜啊,还七万八万的,装啥啊装。
龙根忙道:是是是,美女说的是。呵呵。
方正一头黑线,拍打着脑门儿,郁闷无!
小杂种啊小杂种,你他妈也太能装逼了!你他妈这叫没见过世面?连派出所所长,本大爷你都敢坑,还没见过世面呢!
十块二十块?乡下人,我乡下你大爷!冲着何乡长这关系,就这点儿家当?
妈的,太能装了!
方正捂着眼睛都不忍去看苏云了,神气?一会儿有你哭的了。想想小混蛋整人手段,方正心窝子还一阵一阵的疼着,十几万啊没了,堂堂柳河乡所长跟孙子似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一个柜台数钱的婆娘算个球啊?小王八蛋难道没办法收拾你?
玩死你,分分钟的事儿!
啪啪啪
要说苏云这婆娘基本功还是挺扎实的,几根儿手指头啪啪的一阵翻腾,一叠崭新的二十元大钞数好了,一共二百五十张,五百块钱。
为了保险,验钞机又点了一遍,二百五十章,没错。
正准备把钱递给龙根,苏云才想起,没划卡,输入密码扣钱,差点儿出了打错!
卡拉一声,熟练操作电脑,输入扣除款项,接着道:输入密码,再摁确认。
哦!
取钱,龙根一点儿也不陌生,读书那会儿,一个月的生活费一周给用完了,卡里剩几十块零钱,不到一百根本取不出来,没办法。几个难兄难弟,拿出自己的银行卡,几张卡零钱全都集到一张卡上,取出来,哥几个大餐一顿,然后买包烟,整几包泡面,准备过苦日子了。
嘀嘀嘀输入密码,摁了下确认。
好了。苏云点了点头,一叠钱跟银行卡全给了龙根。
龙根拿着钱,千恩万谢,美女,太麻烦你了。谢谢啊。
没事儿。苏云摆摆手,突然现,这个男人其实还是挺靠谱的,懂礼貌,知礼数。就是傻了点儿,傻呵呵的跟大头蒜似得。
龙根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来,道:美女,刚刚忘记了,我还想再取点儿钱。娃不要上学了吗?得给娃拿零花钱啊,上午一毛,下午一毛,一个月就是六十毛,一年下来七百二十毛了。这样,我再取一百块钱,全都给我弄成一毛一毛的成不,硬币都成!
你这人咋这么多事儿呢?苏云有些不满,行了行了,再给你取一百吧,全都要一毛的是不是啊?成,干脆给你拿硬币得了,拿手里扎实硬朗,小孩儿也欢喜。
龙根道:没问题没问题,你看着弄就成了。
咔嘣咔嘣柜台里响起一阵硬币翻腾的声音。
一旁的方正苦着脸,看看龙根又瞅瞅里面那婆娘,杀人的心都有了。小混蛋,你也太能整了吧?
一千个硬币,那得数多久啊?
方正还真想岔了,银行系统还是不错滴,规整硬币,纸币,面额大小,那都是相当严谨滴!
十个硬币扎成一捆,一千个硬币,也就一百捆而已,数并不麻烦,关键这玩意儿有点儿重。
蓬!
一大堆硬币扎成的棒子搁柜台上,苏云抱怨道:哎呀,可累死我了。来,输入密码吧。
龙根又把密码输了进去。
交易成功,搂着一捆硬币朝着沈丽娟走去,把外面的封条拆了,硬币哗哗啦啦落了出来。跟银元似得,瞧着都带劲儿。
柜台那边,苏云仿佛这会儿才看见旁边站着一名大肚子警官,瞧着挺面熟,又忘记在哪儿见过了。
警官什么事儿啊?取钱吗?卡或者存折拿来,我给你办咯。
瞧着苏云,方正是越看越喜欢,明眸皓齿,高挺鼻梁,大胸脯奶牛,多好的妹子啊,为啥偏偏惹上了这小王八蛋呢?
我方正正准备开口,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咔咔咔咔咔
丽娟姐,谁欺负你了?
丽娟姐,咋回事儿啊?谁这么大胆子,敢欺负你啊?银行大厅又进来两个婆娘,一个男的。
俩婆娘一看就是上层社会的主儿,高跟儿鞋踩得那叫一个扎实、硬朗,跟踢正步似得,抬头挺胸,斗志昂扬。尤其领头那婆娘,一身貂皮大衣,迎风摇摆,一股王八之气冲天而起!
啊!何乡长?方正瞪大了眼珠子,走近了才瞧见,这不是柳河乡一把手,土皇帝何静吗?
她咋也来了呢?还一口一口丽娟姐,一脸怨愤,心情显然不太好!
何何乡长,您来了啊方正连忙迎了上去,点头哈腰问了声好。
何静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坐在沈丽娟身边,拉着手,一阵寒暄:姐,究竟咋回事儿啊?凭啥不让你取钱啊?
对,我也想看看,这家银行是怎么开的?为什么不让取钱?刘雨欣毕竟是知识分子,到哪儿都不怵,扯开嗓子一嚎:让你们经理出来,我要投诉!
龙根蹲在一旁,拆完了硬币扎,这才道:说啥呢说啥呢,谁说不让取钱了?可别冤枉人啊,你们瞧,美女不都把钱给咱们取了吗?
是吧,美女?龙根回头冲着柜台里苏云喊了一嗓子。
苏云吓得腿都麻了,她并不认识何静,不知道啥乡长啊村长的,自己压根儿就不够那个级别!不过,她听见方正喊了一声何乡长,乡长正拉着乡巴佬的手,寒暄呢。
天啊,自己得罪什么人了?怎么会这样?
哦,是是是是,取钱,取钱,怎么不能取钱呢,都能取的。苏云唯唯诺诺,一个劲儿猛点头。
龙根又垫着屁股跑了过去,递过卡去,道:来,美女,再给我取点儿钱,别取多了,一千块钱的硬币,一毛的就成。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别整大了,找不开。
啊?一千块钱的一毛硬币?一毛硬币?
苏云闻言,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惊愕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那得多大一堆啊?
咋的?又不能取钱了啊?龙根眉头一皱,不高兴道。
苏云一偏过脑袋儿,座椅旁边的何静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一旁的警官也黑着脸,连忙点头。
能能能,能取的,能取的,我马上给你办,马上办啊。苏云那个害怕啊,背后凉风嗖嗖的吹。
听了沈丽娟的话,何静、刘雨欣不由得相视一笑。暗骂道:
小混蛋啊小混蛋,太损了,整死人不偿命啊一万块钱的一毛硬币得数到啥时候去啊?
取了一万块钱的硬币,找龙根的想法,立马捅乱了,再存回去,数得那婆娘手抽筋,方才罢休!
欺负俺表婶儿,不找死呢吗?
小龙,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别说咱们乡下婆娘了,城里人一次性取钱也取不了八万啊?又不买房子买车的。沈丽娟毕竟是个婆娘,心软,见不得那女娃胀红的脸,可怜巴巴的差点儿没给跪了。
瞧着小混蛋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儿,为自己出头那个狠劲儿,沈丽娟心里一甜,吃了蜜糖似得。
女人不管年纪多大,身份如何尊贵,内心都是渴望被呵护,被疼爱的。
诸如何静、刘雨欣,这写婆娘多强悍啊,高材生,有知识有学问,有权有势,要啥没有?
却独爱小混蛋嘴里蹦出来的婆娘!
那这么多硬币咋整啊?给人大伙儿硬币,人也不乐意啊?这算啥,又不是银元?龙根皱了皱眉头,后备箱装了满满一麻袋硬币,车胎都压扁了。
沈丽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先拉回去再说吧。实在不行,捐出去吧,山林穷孩子多,过年过节的,给这些娃那点儿零碎钱也成。
姐,你心窝子太软了,要搁我,不得大嘴巴抽死丫儿的?神气啥啊?都是婆娘,耀武扬威的干啥啊?坐后排的沈丽红接过话茬道。
姐姐被人欺负的时候,自己在医院检查,等查完了,过去一瞧。银行经理都过来了,一个劲儿的赔礼道歉。柜台小妹儿吓得两腿直哆嗦,对面站着乡长,旁边站着派出所所长,银行经理,自己的顶头上司,这才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恨不得啪啪抽自己俩嘴巴,咋那么欠呢。
丽红,同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人不道歉了,逼人家干啥?沈丽娟摇摇头,宽慰道。
刘雨欣没跟着一起回村儿,一来喂养王八那一套都吩咐下去了,没啥照料的;二来,有段日子没跟闺蜜好好聊聊了。在乡下,沈丽娟几个对自己倒是不错,可毕竟有些话聊不到一路去。
你跟她讲互联,人还以为哪儿的大蜘蛛变异了呢。
龙根当起了驾驶员,一路疾驰,一会儿就到了。大公路连接村道那一截也修得差不多了,全仰仗上面剥下来的几十万了。
表婶儿,要不通知大伙儿来领工钱吧,提前一天,加点儿班啥的,把钱给下去,让大伙儿瞧瞧咱们办事力度,跟着自己干更放心了。回到村儿,时间还早,下午三点半,龙根便动了心思。
乡下人粗犷,豪爽,直接。脑子不灵光,便变得更加现实,秉着一切向钱看,向厚赚的原则,个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修村道那会儿,没谁有兴趣。路烂了就烂了呗,反正自己也不开车,独轮车能走就成了。
老婆孩子热炕头,典型的乡下人生活写照,一天到晚就这点儿破事儿,其它啥也不想。毫不留情的讲,鼠目寸光,还有点儿破罐子破摔。除了炕上整婆娘,估计就对钱感兴趣了。
钱一到位,效果立竿见影。热火朝天的劲儿,跟闹革命似得。
心里一琢磨,龙根这才有了计较。
沈丽娟点点头,成,那我马上通知一下,把钱下去得了。老实说,这么多钱放家里我也不放心!
近十万块钱呢,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苏云数百元大钞都数了好一阵儿,别让人偷了抢了。早点儿下去对谁都好。
嗯,那我叫三水叔来帮帮忙。龙根方向盘一转,几个人分头行动
柳河乡派出所,所长办公室内,方正燃起一根儿烟,有节奏的击打着桌面,咚咚咚,眉头紧紧拧在一块儿。
那小混蛋能量够大的啊,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把何乡长招来似得。表婶儿,丽娟姐方正深深嘬了一口,吐出长长一串烟雾,李良,李宏的事儿,何乡长貌似没什么特别反应啊,她不知道?还是没顾得上自己呢?
不行,还得跟小混蛋谈一谈,小混蛋只要肯帮忙,那以后去县城里展不就有门了?
咚咚咚
正在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响了。
谁啊?什么事儿?方正放下电话,不快道。
所长,李大宝找你,在外面等着呢,你看
方正愣了愣,道:让他进来吧。说完,嘴角带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李老板来了,坐吧。方正露出和煦笑容,小王,跟李老板倒杯水,放点儿好茶啊。
李大宝嘴角一抽,不由得暗骂道:,老子喝你这杯茶,怕是不便宜吧!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儿子还关局子里呢,只能陪着笑。
李老板喝茶。所长,没事儿我就出去了。小王很有眼力劲儿,倒好茶,关门走人。
方正给李大宝递了一根烟,自己也点了起来,端着茶杯,悠悠嘬了一口。正色道:
李老哥,我知道你为啥来的。可这事儿,我真扛不住,那小子来头不小啊。
李大宝微微一愣,茶杯递到嘴边愣没喝下去。方胖子是咋的了?以前不都喜欢卖卖关子,装装逼,无非就是想多要点儿钱吗?
可,今儿怎么直奔主题,连谈价钱的步骤都省了,没按套路出牌啊!
这就是方正要得效果,虚而实之,实而虚之,猛不丁改变一下战略,往往能收到意料之外的效果,如现在,把李大宝给吓住了!
方所长,难道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吗?李大宝爱子心切,如何能不担忧?
况且,儿子裤裆还挨了一脚呢,不得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真要耽误以后传宗接代可咋整?自己空有几百万的家产不也没地儿花吗?
莫不成,真让自己天天吃伟哥,靠几滴清汤寡水样的玩意儿去播种?
方正摇摇头,李老哥,咱们关着门说话,那小子我惹不起,你也惹不起。再者,这事儿小华也不占理儿,你让我咋帮忙?
我跟小子也只是见过几面吃过几顿饭而已,知道得不多。反正你悠着点儿吧,那小子不是一般人儿呢。最后,方正又点了一句。李老哥,不是我说你,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也别为难我,真为了你那么点儿玩意儿,把他得罪了,这身衣裳穿到头了我。
方正轻轻嘬着烟,一番话唠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差点儿把自己也给懵进去了!
差点儿忘了自己也是受害人啊,十四万呢
那他究竟啥来头?李大宝到底不是吓大的,作为柳河乡钢铁大王,有钱人之一,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方正小声道;真想知道?可是我也不清楚,我只清楚,这小子跟何乡长关系匪浅,他表婶儿,何乡长得喊姐。你斗得过何乡长?
我
李大宝哑然,翻了翻白眼儿,心说,要真斗得过乡长,老子也懒得来找你了。
哎!重重一拳头砸在椅子上,李大宝一下子仿佛老了几岁。
方正抬抬眼皮,把李大宝晾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道:
李老哥,不是我说你,华子那孩子都你惯的,以后加点儿小心,多多管教一下吧。看在那孩子叫我一声儿‘叔’的份儿上,你我这关系也铁,我帮你联系联系,问问那小子的意思,你们俩自己磋商,我来圆场,你看如何?
李大宝眼睛一亮,激动道:真的?方所长,那太谢谢你了。谢谢!
李老哥说啥呢,咱们啥关系啊?方正眨了眨眼,意有所指道。
李大宝一拍脑门儿,自责道:哎,瞧我这记性。说着,李大宝从腋窝下面抽出两包烟来,递给方正。
来,这司机跑长途,外省带回来的烟,好抽的很。
方正一捏,忽的笑了,哪是烟啊,足足塞了两万呢。看来为了宝贝儿子,李大宝也豁出去了。
其实,李华犯的事儿也不大,拘留半个月也就出来了。可李大宝是要面子的人,自己儿子进局子去了,当爹的捞不出来,不无能吗?出来混,讲的是个面子。
对了,李老哥,给你透露个消息,那小子喜欢车,听人说,那辆高尔夫就是别人送给他的,至于真假我也不知道。这倒是一个突破口,你好好琢磨琢磨,成不?
高尔夫?李大宝皱了皱眉头,那车可不便宜,虽说十来万自己倒也没放在心上,可白白的往外面砸钱,那不傻子干的事儿吗?
方正似乎瞧出李大宝眼里的不满,在一旁煽风点火道:李老哥,人背后可是何乡长呢。
围杀不把这事儿当成机遇呢?把那小子招待好了,兴许以后展的路子也就广了,你说对不?
啪!李大宝大腿一拍,脑子里灵光一闪,对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
不就一辆车吗?只要搭上乡长这条船,别说一辆高尔夫了,三五辆又能怎么样?一句话,政府给自己送多少生意啊?
方所长,谢了谢了,你告诉他,三辆高尔夫,三天之后全给他开来!
。